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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的好处!给你一座金山银山,没有命享受要来何用?有人出了一千两金子花红,储金以待决不食言。老兄,那些金子沾不得,沾了会有飞灾上身的,你说是吗?”
“你似乎懂得很多呢!”大汉已经近身了。
“不算多。”车夫一点也不介意对方近身:“不过,我翻天神手符孝武,毕竟在江湖闯荡了不少时日,多少知道一些江湖情势,了解一些江湖奇闻武林秘梓,而且知道是非黑白,知道什么钱该要与不该要,这就够了。”
大汉打一冷战,老鼠般溜走了。
江湖上有五个有名的浪汉,专向地方豪霸索口食打抽丰,讹诈勒索手段相当高明,奇闻秘梓就是他们敲诈的本钱,对方不敢不破财消灾。
翻天神手符孝武,就是五浪汉之一。大汉心中有鬼,一听名号便知道自己走了眼,像避瘟疫似的溜之大吉。
大汉是从侧门入店的,匆匆疾趋三进院东面的客房,那是一排有内间的雅厢,当然并不真的“雅”,只是小院子里多了些花木而已。
小院子里有位中年仆妇,正打发前来张罗的店伙离开,看到大汉打出的手式,立即要店伙离去。
“有事?”仆妇向大汉问。
“那话儿来了。”大汉毕恭毕敬地说:“刚落店,已经证实,有人认识他。”
“没错?”
“没错,与传闻一模一样。似乎,这位老兄有意以真面目招摇,唯恐没有人知道他的身分。”
“很好,留意些。”
“是,误不了事。”大汉行礼去了。
“吴嫂,有什么事呀?”厢房中传出娇滴滴的语音。
“有着落的事,小姐。”吴嫂一面答,一面推门而入。
飞灾九刀也住在三进院,但住的是西厢院的客房。
每一座院子,都有一处供旅客活动的客厅,也照例有一位店仆随时听候使唤,设备简陋,几张长凳供旅客坐下来聊天而已。
晚膳毕,客店的喧闹声渐止,有些旅客不甘寂寞,上街逛夜市去也。须赶早动身的旅客则留在店内,早早歇息以恢复旅途的劳累。
飞灾九刀洗漱毕,换了一袭黑长衫,黑腰巾缠了四匝,包住了衫外所扣的皮护腰,没带刀,清清爽爽,居然带有三两分和蔼可亲的仕绅气质,不像个挥刀杀人的纠纠武夫。
他在街上走了一圈,返回客店神色悠闲。回房必须经过客厅,厅中灯火通明,三个像貌威武,骠悍之气外露的大汉拦住了他。
“失望了是不是?”为首大汉流里流气地问。
“并不完全失望。”他背手泰然地答:“跑了两处地方,随州、云梦,那是蓝家的秘密老巢,可惜都去晚了一步,两头落空。不过,线索并没完全中断。”
“算了,承认失败吧!李兄。”大汉摆出行家的态度:“你老兄不是我道中人,手面又不够广。”
“是吗?”
“你知道是。俗语说,蛇有蛇路,鼠有鼠路;找不对门路,踏破铁鞋跑遍天下,也是枉然。”
“哦!似乎,你老兄有门路。”
“对,正确的门路。”大汉傲然地说。
“可能的,你是他道中人。”
“有意思谈这笔买卖吗?”
“没意思。”他一口拒绝:“谈不出什么来的,而且……”
“怎么啦?”
“你有货,我却没有本钱。”
“不多,李兄。”
“在你来说,不多;在我,可就不胜负荷。”他大声说:“天杀的混蛋!吃这门饭的人越来越不讲信用行规了。
先后有七个人来找我,说得活龙活现像是真的,先后收了在下七次定金,到头来鬼也找不到一个。”
“在下的信用,是有口皆碑的。”
“鬼的信用。”他更大声了:“在下所带的盘缠有限,受了七次骗,本来就所剩不多了,再受一次骗,阮囊羞涩,在江湖寸步难行,我哪有精力去找鬼面神讨债?所以,这种方式不能采用了。”
“你是说……”
“我要用我的最基本手法进行。”
“那是……”
“那是我的秘密,法不传六耳。”
“李兄……”
“你老兄最好离开我远一点。”他脸色一沉,语气中有令人心寒的凶兆。
“你威胁我吗?”大汉也气势汹汹质问。
另两名大汉一左一右靠近,要有所举动了。
“不是威胁,而是严重的警告。”他仍然背着手,对左右近身的两大汉视若无睹:“如果你们三位仁兄,认为比鬼面神那无数弟兄强十倍,或许可以漠视我飞灾九刀的警告。”
“哼!你恐吓得了一些地方痞棍……”
“你又是哪方的普天大菩萨?呸!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大菩萨不至于沦落到出卖假消息做骗棍。给我滚!”
“混蛋……”
“别给脸不要脸,在下不想与鼠辈打交道。”
“上!”大汉恼羞成怒,下令动手。
三人向中聚合,六条粗胳膊汇集,随即以更快三倍的速度飞退,没有聚合的机会。
“砰!”一名大汉背部撞上了墙壁,反弹倒地。
另一个仰摔倒,立即昏厥。
打交道的大汉,被叉住脖子抵在墙上。
“噗噗噗噗……”飞灾九刀的右拳,在大汉的小腹、两肋、肚子……连捣九拳之多。
“呃……呃呃……”大汉像被抓住七寸的蛇,痛苦地挣扎扭动,脖子被叉住叫声小得很,双手拼命拍扭叉脖的大手,最后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世间居然有你这种不知死活的混蛋。”飞灾九刀停止揍人,大拳头抵在大汉的鼻尖前磨动:“不要认为好汉怕赖汉,我飞灾九刀决不是好汉。”
“哎……你……你是……”
“我是死汉,赖汉怕死汉。”
“饶……命……”
这一顿狠揍,把在厅中目击的五六位旅客,看得掩口偷笑,三大汉的不可一世英雄气概,从英雄变成了狗熊,的确有几分可看性。
“你是赖汉吗?”飞灾九刀不放松。
“我……我是混……混蛋……”
“谁派你们来的?”
“我……我们不该贪……贪图花……花红,妄……妄想耍赖放……放泼……”
“去你娘的!”他叱骂,信手一挥,将大汉摔出丈外,摇摇头出厅走了。
三大汉好半天才苏醒,惊魂初定,第一个反应,就是在旅客讪笑声中溜之大吉。
逃出二进院,走道的暗影处踱出两个穿衫裙的女旅客,香凤入鼻,打击也猝然光临。
两个女的打三个男的,打击之快速沉重无与伦比,手一动便倒一个,不费吹灰之力便手到人昏。
即使三大汉预知有警事先戒备提防,也禁受不起两女的快速沉重打击。
三人被冷水泼醒,这才发现被捆了双手,吊在横梁下,仅足尖可以点地。
是一间客店堆放杂物的房间,想必位于马厩附近,因为可以嗅到刺鼻的马粪臭。
破桌上搁了一座烛台,用木板挡住一面,另一面照在三人的方向,暗的一面隐约可以看到三个女人的模糊形影,马粪臭中流动着女性醉人的幽香。
即使他们没挨揍一切正常,也不可能分辨三个女人的面貌。
“关中浪子姓廖的。”一个女性阴冷的嗓子从烛后传出:“谁唆使你们向飞灾九刀挑衅讹诈的?”
“我……我我……”被飞灾九刀揍得七荤八素的大汉,说话大感吃力,他就是颇有些泼赖名气的关中浪子廖兴成,一个皮粗肉厚挨得起揍的江湖浪人。
“本姑娘预先警告你,说谎的人,身上的零碎得准备一件件卸下。从实招供的人,可以活。
关中浪子,你是个赖汉,你可以放赖,反正命是你的,你先招,说!”女性的嗓音充满杀伐味,可不是说来玩的。
“是……是……哎呀!不……不是你们吗?为……为何这样待……待朋友的?你……”
“我们?我们是谁?”
“我……”
“说!”
“我只知是……是几……几位美……美丽的姑……姑娘,你……你们……”
“也许你说的话不假。”
“就是你们!”关中浪子愤然叫:“廖某情面难……难却,帮……帮你们去骗飞灾九刀一……一些银子,你们怎么来……来这一手?失败又……又不全是我们的错,那小子软硬不吃……”
“那些美丽的姑娘,在何处落脚?”
“在……在街东的申州老店。”
“你认识哪几个?”
“我……我一个也不认识,反正标致的姑娘们,像……像貌都……都差不多,她们又……又没通名,通名我也记不住谁是花谁是草……”
“原来你三个痞棍,被美色迷昏了头。”
“你……你们是……”
烛火突然熄灭,黑暗中传出三人半窒息的叫喊声。
刚踏入客房的小院子,前面人影乍合,两个人刚才拼了一掌。
小院子挂了盏照明小灯笼,烛光朦胧,目力佳的人,一瞥之下便可看清是一男一女在交手。
双方的掌力相当惊人,掌出带有隐隐风雷。
“啪”一声双掌接实,劲气激荡中,这一面的男人身形一挫,马步不稳退了一步。
对面的女人掌力稍胜一分两分,仅身形略晃,立即挫身出腿,扫堂腿攻下盘。
男的仓猝间用鱼龙反跃身法避腿后上升,半空中空翻三匝,最后稳下身形以平沙落雁身法飘落,相距已在三丈以外了。
三种身法一气呵成,轻功的火侯已臻化境,能在仓猝间后飞撤出三丈外,武林中有此造诣的人,屈指可数,这人决非泛泛之辈。
北魔魔鹰于天才的轻功技绝武林,但大概并不比这个人高明多少。
在后空翻连续三翻腾时,高度竟然达到丈四五左右,恰好从刚踏入院子的人头顶上空翻越。
让陌生人从头顶上空飞越,是十分危险的事,不论用任何兵刃暗器下击,击中的成算相当高。
下面的人即使有所防备,也难逃大劫。
黑影一晃,便闪在一旁,飞越的人并无异常举动,似乎志在脱身,如此而已。
女的疾冲而上追袭,扫堂腿落空,不等身形挺起恢复原状,便贴地一跃而起向前疾射。
方向偏了些,恰好与侧闪的黑影同一轴线。
“纳命!”女的沉叱,掌到身随,不问青红皂白,打了再说。
黑影百忙中一掌封出,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