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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只有找贼秃驴才知道了。”小秋说:“贼和尚气色差得很,但追上去,奈何不了他也是枉然。”
“我不怕他,非找他了断不可。”小姐跳起来,咬牙切齿羞怒交加。
将坐骑牵出林,骑影入目。
一匹枣骝停在十余步外的大道中,马上的青衫骑士正好奇地向这一面注视。
“嗨!是周姑娘呢!”年轻英俊的青衫骑士欣然叫:“令尊来了吗?”
“家父过两天才能赶来。”小姑娘扳鞍上马:“路少庄主,可知道对方来了些什么人吗?”
路少庄主路维中,正是藏剑山庄主人——神拳电剑路武扬的长子。
神拳电剑路武扬,与小姑娘的父亲开封灵剑周元坤,同时名列宇内十大剑客之一,是名号响亮的武林高手名宿,辈高位尊,颇孚人望。
神拳电剑路武扬,是河南地区江湖同道的仁义大爷。他自己在许州建了栈号,自设车行,经营五谷杂粮油坊糖厂,算是半个殷商。
灵剑周元坤则在开封,开创武镖局和承销官盐。
八九年前白衣军横扫河南,两家所经营的行业损失惨重,迄今元气未复,不过,他们总算撑下来了,而且生意日渐兴隆。
两家的交情,也极力深厚。
“汝州我们派有眼线,已经来了的人真不少。”路少庄主策马并驰,有点忧心忡忡:“看样子,南毒这次藉故生事,决心不在襄阳的闲气,而志在将魔爪伸入河南来。”
“家父也有这种看法。”小姑娘摇头苦笑:“要来的,终须要来,是祸躲不过,只能尽其在我了。”
蹄声一紧,四匹枣骝放蹄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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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健马缓缓驰入重阳街,十余户人家星罗棋布,不成街的格局,但土名的确称“街”。
这“街”,不是城内的街道,而是大道旁的一座小村落,位于山口的高原上。
西面五里是练溪山,山下有龙潭,还有一座西龙台。
再往西五里地,是汝河的水口紫逻山。
据说大禹治水,像大河上游的龙门一样,凿开这座山口泄水,可惜没有大河的龙门壮观。
再十里,便是小小的山中伊阳城。
街中段居然有一座挂有酒旗的食店。
赶不上宿头的人,可以在店中借宿;胆子大不怕吃人肉包子的人,不妨在这种小野店吃食住店。
店门的牲口栏,系了几匹坐骑,显然有旅客午膳。
四猛兽的坐骑不在内,不在店中进膳,想必另有地方安顿。
气氛不对,村民们极少在外走动。
到了唯一的岔路口,街道中分形成十字街。
一位长像朴实的老农,不住好奇地打量马上的飞灾九刀。
“是杨大叔吧?”飞灾九刀扳鞍下马,抱拳行礼:“多年不见,大叔依然朗健如昔,你老人家好。”
“哎呀!是九如小哥。”老农欣然叫:“八九年了吧!回来了?”
“回来看看。”他苦笑:“至少,小侄该回来整理爹娘的坟茔,替夫子的坟头添土。这几年,苦吧?”
“还活得下去,小哥。”老农杨大叔拍拍他的肩膀:“好壮,我真不敢认你呢!归根了?”
“暂时不打算,过些天,还得走。”
“小哥……”
“我知道,大叔。”他笑笑:“有一天,我也许会归根,但不是现在,我还年轻呢!改天,再来拜望大叔。”
“好,你先回家安顿。”
他扳鞍上马,目光向北街瞥了一眼。
北街,小径通向五里外的藏剑山庄。
南街,三里外是他的家园、田地。
重阳街李家,最近三十年来一直人丁不旺,很少引人注意,乡亲们只知道他们家是本份的殷实农家,有百十亩地,算是中上人家。
这一带山多地少,有百十亩地已经不错了。
健马小驰,身后的重阳街已被树林挡住了。
小径窄小,两侧草丛生。
路有的密林传出一声轻咳,踱出一位高年老道,和一位面目阴沉,牛高马大的年轻大汉。
老道一表人才,须发如银,仙风道骨,真有几分神仙气概,所佩的七星宝剑古色斑斓,是锋利的杀人青钢剑,决非驱妖撵鬼的法器。
“就是他!”年轻人发疯似的厉叫。
他缓缓扳鞍下马,将马驱至路旁,淡淡一笑,向拦路的两个人走去,顺手摘下遮阳帽,信手一挥,帽飞旋而出,准确地旋落在马鞍的判官头上。
“贫道松风稽首。”老道冷冷地欠身说。
“晚辈不敢当。”他急急行礼,按理他该先行礼致意的。
“施主是……”
“李九如,在五湖四海混了几年,有个不雅的绰号,很难听……”
“飞灾九刀,刀刀致命。”老道抢着接口:“不论佩刀或飞刀,每一刀都可以构成横祸飞灾。”
“晚辈其实很少用刀,除非必要,宁可不用刀。晚辈的用刀宗旨是:以牙还牙。”
“恐怕施主今天非用刀不可了。”
“是吗?”
“你侮辱了贫道的门人。”
“道长可曾问过令徒,他受侮辱的前因后果吗?”
“贫道不远千里而来,在贵地相候了三天,不是为了问前因后果而来的。”
“老道,你给我听清了。”他虎目怒睁:“人无是非之心,非人也。三年前,令徒在兴国州,乘江西宁府的班头,扮盗洗劫城厢的机会,纠合大江三龙趁火打劫,杀人放火老幼不留。
在下追至江心洲,屠绝大江三龙二名盗伙,刀劈令徒结义三兄弟。令徒腿快,弃友逃生,跳水逃得性命。你问他,他该不该受侮辱?”
“贫道……”
“事过境迁,在下也脱除军籍,令徒的罪行,已经与在下无关。你们走,走了就不要再来,知道吗?”
老道松风哼了一声,知道不能说理,说理自己一定理亏,只好不再饶舌。
他们不是来说理的。
一声剑吟,师徒俩同时撤剑。
“好。”他脱掉外衣丢至路旁:“阁下早年的绰号叫血魔,你活得太久了。”
“哼!贫道目前仍是血魔。”
“所以,在下向令徒的爪牙,透露在下的住处,与及返乡的日期。老道,该明白在下的用意吧?”
“贫道不管你的用意,只要你的血,来洗清贫道门人所受的侮辱。”
“老道,如果你连这点用意都不明白,结果是可想而知的,我可怜你们。”
“小辈,就算你在这里布下了千军万马,地网天罗,贫道也会毫不迟疑地前来杀死你。”
“我这里什么都没设下,只有一座八年没人住的空农舍。”他泰然自若往路中一站:“我猜,你血魔虽说自命不凡,但来了三天,却不敢住在舍下等我。”
“哼,你那座破败的农舍,连老鼠都不屑做窝。小辈,你准备好了吗?拔刀!”
“对付你这种一条腿已跨入棺材的货色,还用得着准备?”他用令对方感到厌恶的目光,注视着这杀机怒涌的一双师徒:“该拔刀时,我自会拔刀,用不着你好心提醒我。”
双剑向前一伸,慑人的强大气势陡然澎湃而起,剑势已将他控制在有效的威力圈内,下一刹那,将是雷霆万钧的致命一击。
两把青钢剑立即传出隐隐龙吟,剑身的松纹幻出蒙蒙的震波。
这瞬间,他一拉马步。
立即引发狂猛的攻击,剑发霹雳青虹乍聚。
他的身影在剑虹聚合的前一刹那,消失、幻现。
剑气激发的砭骨涡流,传出天风骤临的簌簌异鸣。
他幻现在三丈外,退出威力圈。
“三元剑气!”他脸色一变:“血魔,你快要修至通玄境界了,难怪你敢小看我飞灾九刀。”
血魔也脸色一变,眼神也变,似乎不相信他能脱出剑气的笼罩,弄不清他是如何遁走的。
一声刀吟,狭锋尖刀出鞘。
刀比普通的刀短八寸,狭锋、薄刃、身直,晶亮如一泓秋水,打磨得精细润滑,光可鉴人,锋利无比,冷气森森,好刀!是尖刀中的极品。
一声清叱,血魔师徒再次发动抢攻!
这次不是快速直攻狂扑,而是两面绕走聚合。
人影蒙蒙,剑影蒙蒙,狂风乍起,淡雾涌腾。
四面八方突然传出不可思议的龙吟虎啸声,不知到底有多少个人,多少支剑,突然以他为中心汇合。
他身形左右闪动,前后旋转,刀徐徐作小幅度的挥拂,罡风振衣,衣袂飞扬猎猎有声。
他像是在狂风与走石飞砂中旋动,神色庄严,刀拂动时,与罡风接触发出刺耳的锐鸣。
片刻,罡风益厉,地面尘埃激荡,沙石向外飞抛。
他的移动突然加快,身躯也似乎随着缩小。
“天斩刀!”沉喝声如天雷狂震。
随着沉喝声,刀光陡涨。
人影似乎幻灭了,只可看到可怖的熠熠刀光狂野地闪烁不定。
利刃破风声中,传出割裂肌骨的异鸣。
蓦地风止雷息,一切异象突然消失,只剩下波动的尘埃,随即人影重现。
血魔师徒仰躺在路两侧,咽喉破裂,右胁被割开,躺在自己的血泊中,身躯仍在抽搐,咽喉仍在冒血泡气泡,手中仍死死抓牢长剑。
他站在路中,冷然瞥了两具尸体一眼,再看看没沾有丝纹血迹的刀,呼出一口长气,收刀入鞘。
不久,马拖了两具尸体,向南走了。
田地已生长出比人高的小树,成了草木丛生的野林。
八年不曾耕种的田地,就是这般模样。
由围墙保护着的两进大院,门窗倒还齐全,但屋顶已有多处崩塌,事实上只有几间厢房还可蔽风雨,不适宜居住了。
每年,有邻居前来稍加整理,但无法整修。
邻居们心中有数,自从李宅的主人死后,唯一的儿子离家找活路,谁知道何时返回?
少主人离家时,才是十八岁的青年,天下汹汹,兵荒马乱,谁敢保证能活着回来?
两天工夫,破败的房舍不可能恢复旧观。
宅后的小冈上,李家的八座祖坟却整修得焕然一新,墓碣清刷得干干净净。
李家三代人丁都不旺,三代单传,三代人只有八座坟茔。
山冈的左侧,另有两座坟。
是李家的长工的坟,同样建得庄严肃穆。
其实,两位不是长工,而是目下少主人李九如的恩师。
这天未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