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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方兴未艾,恐怕老衲这一辈的人,谁也休想脱身事外,不知要有多少人难逃劫运,悲哉。”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一笔勾祝梦笔用嘲世的口吻说:“我们这些老旧的人,正是年轻人打倒推翻铲除的目标,这叫做一石两鸟,既可除去竞争者,又能扩充地盘壮大自己,何乐而不为,何足怪哉?
咱们除了走一步算一步之外,无力回天,只有硬着头皮应劫啦!路老弟,咱们晚膳还没着落呢。”
“抱歉,诸位大师老哥请入店安顿。”神拳电剑总算有表现主人风度的机会了:“情势危急,休嫌慢客,请。”
双方都大致摸清对方的实力,可说旗鼓相当。
当双方实力到达平衡状态时,就会出现一段微妙时期,谁也不敢贸然发动,深恐受到对方更猛烈的报复性攻击。
必须等到有一方认为已强过对方,能有效地一举消灭对方时,才能打破平衡局面,进行决定性的致命一击。
目下正是这段微妙时期。
双方都在等候后续的人马,尽量充实与加强自己的阵容,等候并制造致命一击的机会,所以形成暂时休战状态。
除非发生激烈的、无可容忍的变故,不然这种均势平衡局面,将维持一段时期。
有人希望发生激烈的、无可容忍的变故,促成双方尽早展开致命性的攻击。
潜抵明窗下的黑影,取出一只大型的多管喷筒,悄悄地、小心地伸向窗口。
这是俗称管弩的霸道兵器,与匣弩或诸葛连弩性质差不多,一发五枚,所以也称梅花弩筒或五星神弩。
五丈内的散布面有五尺左右,劲道可及百步,十分霸道,再精纯的内家先天气功,也禁不起这种强劲的弩箭打击。
除非这位具有精纯内家先天气功的人,远在五丈以上劲道最可怕的射程外。
厅内有九位女英雌,弩箭发射,这些三五成群坐在一起谈天的女人,最少也得死掉四个。
结果,立即进行惨烈报复的局面必定出现。
厅内的女人们,不知大祸之将至。
“飞灾九刀到底是何人物?不会是三头六臂吧!”一位年华双十相当媚的女郎向同伴说:“蓝大爷身边高手如云,高手名宿一个比一个高明,居然为了一个飞灾九刀,十万火急往回赶,难道飞灾九刀真有那么可怕?我却不信邪,真希望能先会他一会。”
“你不懂,胡小妹。”另一位稍年长的丰盈女人,像老大姐般老气横秋地说:“德安蓝家大院,是蓝大爷的山门所在地,发施号令的中枢,雄霸江湖的根本,一旦有变,能不赶快回来应变?再说……再说……”
“再说,这是一石二鸟的妙计。”另一位花信少妇说:“咱们在许州进展并不顺利,路老匹夫以逸待劳占了地利。
现在趁机引他们追来,主客易势,不是正好在这里埋葬他们吗?蓝二爷智勇双全,神机妙算,一切尽在算中,你们都白担心了。”
筒口升上窗口,筒后段徐徐作水平上升。
“飞灾九刀算什么呢?”另一位十七八岁少女说:“蓝二爷曾经与他交过手,他的武功并不比蓝二爷高。
而请来的高手名宿中,比蓝二爷高明的人,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摆平这个什么飞灾九刀……咦!”
窗外传出异声,所有的女人皆倏然惊起。
当弩筒将升至水平,将发射的刹那间,筒的主人身侧,多了另一个黑影。
这个黑影更高明,无声无息幻现。
持筒的黑影注意力全放在厅内,身侧多了一个人却浑然不觉。
双手齐动,一手扣住了筒尾的机捩,将筒尾压下,另一手扣住了筒主人的后颈,食中两指强劲地扣入气喉两侧,像强力的大铁钳,再加半分劲,定可将颈骨扣裂或压碎,力道惊人。
筒主人嘎了一声,浑身发僵。
两个女人警觉地疾趋明窗,要察看那一声“嘎”是何种声息。
巨大的黑影穿窗而入,几乎撞中两个女人。
“哎呀!”两个女人大惊,反应奇快地左右一分,避过凶猛的一撞。
“砰!”筒主人被摔倒在地。
所有的女人,身上都没带有刀剑,大吃一惊,没有人敢冲上。
飞灾九刀一身黑,黑得令人心中发毛,他身上的刀,真把这些赤手空拳的女人镇住了。
他的左手,握着那手臂粗长有两尺的大型梅花神弩。
“你们认识这个人吗?”他向惊惶的众女问,扬了扬神弩:“这人躲在窗外,要用这具弩来射击你们,大概是你们哪一位的仇家,谁认识他?”
那是一个身材修长,三角眼薄嘴唇,一脸阴鸷的中年大汉,浑身抽搐想呕却又呕不出什么来,三角眼中有忍受痛楚的表情。
“大名鼎鼎的杀手刺客,百步追魂敖百禄。”一位中年女人惊叫:“这是他的追魂神弩。”
“他要向谁行刺?”飞灾九刀问。
“问问他不就明白了?”那位最先听到异声的少女走近说。
“不要过来。”飞灾九刀冷叱:“他是不是路庄主请来的人?”
“路庄主敢请他这种神憎鬼厌的杀手?他那些助拳的人又臭又硬,不剥他的皮才怪。”那位年华双十,希望先会一会飞灾九刀的女人说:“你是院里的人?”
“不是。”
“那你……”
“飞灾九刀李大爷。”
九个女人,吓了一大跳,吃惊地向后退,张口结舌,似乎吓坏了。
“你……你要……”这位曾经夸口的女人,快要发抖发僵了。
“来找人传话。”飞灾九刀将百步追魂挟在胁下:“就是你们。”
“我们?这……”
“告诉鬼面神,明日正午,我飞灾九刀在铁城山古铁城等他,他可以带五个人,多一个他就见不到我,今后各行其是,一切后果他必须完全负责。其他的人,不许接近至两里内,看到任何一个人影,我不会现身。再见。”
黑影穿窗而出,一闪即没。
警号传出,整座大院鸡飞狗走。
百步追魂敖百禄真是一条硬汉,在分筋错骨酷刑的折磨,以及死亡阴影的威胁下,依然顽强地支持,不回答任何问话。
四肢变形,那是错骨的结果。
浑身抽搐战栗,是分筋所产生的反应。
牙关紧咬,忍受彻骨的痛苦,死瞪着一双怨毒的三角眼,瞪着朦胧的灯光,瞪着流动着死亡气息的窄小房间,瞪着俯视着他的人。
“我一定要知道谁请你行刺内眷的。”飞灾九刀语气坚决冷酷:“哪怕必须把你弄成一堆零碎。”
他连哼都没哼一声,仅不时吐出一口强忍的大气。
“我飞灾九刀不是土匪强盗,不杀无辜的人。你这种混水摸鱼,潜入内室杀女眷,对方必定咬定是我飞灾九刀所为。
这种嫁祸手段极为恶毒。你不说,你是条汉子,但我不能因为你是条汉子而放过你。我有的是耐心,我可以等。”
小室中备有茶水,飞灾九刀开始坐下来品茗。
桌上一灯荧然,设备简陋,一床一桌两条凳,别无长物,可知是穷苦人家的陋室,附近听不到任何声息。
时光在消逝,痛苦在增加。
人毕竟不是铁打的,筋骨肌肉变形时,本身具有的复原与抗拒的力量,会发出极端痛苦的刺激。
那种长期的、一阵阵浪潮似的痛苦非人所能忍受得了,不易昏厥忍受力越强的人,痛苦越为绵长剧烈。
百步追魂不昏厥,但终于到达崩溃边缘。
“杀……了我!打发我……上路……”他终于说话了,吐字含含糊糊。
“我对杀死不向我下毒手的人毫无兴趣。”飞灾九刀知道他说些什么,悠闲地喝茶若无其事,对方的痛苦情景似乎一点也不影响茶兴。
“你……你要怎……样……”
“不怎样,把内情告诉我,我放你走,就这么简单,一点也不复杂。”
“我……有条……件……”
“我从不和你们这种人谈条件。”
“我……”
“我在等你说实话。”
“我得了一千两银子花红……”他急促地说:“要我潜入蓝……蓝家大院内室,不论用何……何种方法……或手段,杀……杀死几个妇孺。”
“谁雇请你的?”
“我这种行……行业,从……从不问雇……雇主的底……底细。”
“为何要杀妇孺?”
“我……我真的不……不知道。”
“敖老兄,事实上你的招供毫无意义,哼!”
“我……我只能告……告诉你我……我的猜测……”
“你老兄的猜测必定精辟准确。”
“出花红的人,只……只是有……有意造……造成混乱,制……制造仇恨……激忿,所以……并无特定的目……目标……”
“唔!有道理。”
“我……只知道这……这么多……”
“以你这种杀手行业的人来说,你知道得够多了。”飞灾九刀开始替他挪正骨,移回筋:“今后,别让我再看到你,知道吗?”
“哎……哎……天啊……”
灯熄了,室暗人空。
他挣扎了好半天,从百宝囊中取出救伤保元药物服用,一个更次之后,方勉强恢复四成元气,摸索出室,踉跄溜之大吉,从此不敢再经过德安。
飞灾九刀约会的条件,非常简单明了,任何人都不可能误解或曲解。
但在鬼面神来说,却复杂得令人失措。
铁城,指五里亭东北角不足三里的山头,石色如铁,很像远古时代留下来的城址。
北面两里,是有村民居住的铁城砦。
其一,必须禁止盘踞在五里亭的河南群雄,接近不足三里外的铁城两里范围的禁区内。
河南群雄只要存心捣乱煽风拨火,派几个人向铁城飞奔,三五起落便可冲入两里范围的禁区内。
其二,必须禁止铁城砦的居民往南走。
其三,必须派大量的人物,在铁城两里禁区外把守,禁止任何人接近,人手三两百不一定敷分配。
其四,蓝家大院请来了不少位高辈尊,宇内称雄的高手名宿,怎能让一个小辈飞灾九刀摆布主人?这些高手名宿的脸往哪儿放?
其五……
总之,问题复杂得令蓝家大院的人七情俱乱。
上次飞灾九刀与南毒约会,就因为无双秀士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