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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让我在他的藏剑山庄放上一把火。”飞灾九刀眼中杀气又涌:“我不会以任何藉口毁别人的家。比方说,我决不会在蓝家大院放火。
但藏剑山庄例外,因为他们火烧了我的家园。
哦!上次路庄主请来对付我的、阴煞潜能奇功火候不差、具有五毒阴风邪毒绝技的人,到底是何来路?”
“李兄,我不知道路老伯到底请来了些什么人……”
“抱歉,小姑娘,我不该向你打听的……”
“你一定要叫我小姑娘吗?”她恼了,可不管什么路庄主的事和人。
“你本来就是一个小姑娘。呵呵!你再不吃,我可要把酒菜吃光啦!”飞灾九刀神态轻松,似乎反应迟钝。
“本来就是特地为你准备的。我知道你很了不起,我一到此地,你就发现我了,是吗?”
“我只知道这处冈顶有人潜伏,不知道是你。”
“以为是程贞?”
“有此可能。”
“她本来是你的仇敌,你却关心她……”
“南毒撤离河南,承认错误,对我给足了面子,我和他程家的恩怨已经过去了。目前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险恶,我希望能替她尽一分心力。
你跟踪她,必须特别小心,你的剑术和轻功比她强,但她的毒你防不胜防,连我都曾经栽在她手上呢!”
“谢谢你的关心。”她大感欣慰,只感到芳心怦然,这不啻向她表示,程贞在飞灾九刀的心目中,份量没有她重,这才是她急切需要知道的事。
第一次与飞灾九刀见面,印象便极为强烈。
以后每一次碰头,就加深一分震撼。
她内心深处,引起了汹涌的情涛,心扉一点点逐渐张开,以惊惶、无措、难以言宣的少女情怀,接纳这位神秘,骠悍、刀下无情的风尘铁汉。
飞灾九刀一直就漠视她的存在,甚至一直把她当成敌人,令她感到懊丧与失望,她觉得自己好可怜。
今天,飞灾九刀居然给予她期待已久的关切,她兴渐得将懊丧与失望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幸好她没忘了少女的矜持,不然真会跳起来。
“不要放在心上,我不说你也知道。”飞灾九刀却不知道她内心的波澜,似乎觉得她的神情很好笑:“你脸红到脖子上了,我不是说你不如程贞……”
“不和你说啦!”她借斟酒掩饰自己的窘态:“少喝一点,我不喜欢酒鬼。”
“三份酒是英雄,喝到五分就是狗熊了。”他大笑:“呵呵!我如果喝醉,有人要叩谢神灵赐给他好机会了,喝醉酒的人是很容易对付的。哦!我知道你敢留在德安的原因了。”
“你知道?”她会错了意。
她真想说:我为你才留下的,你应该知道。
“八荒人龙萧啸天,最多只能和黄泉殿主扯平。他顾不了你,你最好不要把他当成靠山。能走,还是走的好。”飞灾九刀诚恳地说:“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来了多少人,反正八荒人龙靠不住,却是无可否认的事,除非你们另有更高明的人物做靠山。”
“哦!我并不知道他老人家来了。”她坦然地说:“据我所知,他还没与路庄主见面呢!”
“可能,那条老龙行事,经常出人意外的。谢谢你的酒菜,再见,小姑娘。”
“等一等……”她急急伸手便抓,抓了个空。
飞灾九刀已经向后面的树林一钻,形影俱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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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湾的树棚附近,第二批人匆匆到达。
第一批男女有二十二名之多,确是碧落宫的人。
西门小昭不能再称宫主了,她的母亲才是碧落宫主。
她的母亲霍天凤,绰号叫飞天夜叉。
其实,却是千娇百媚,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即使目下已年近半百,依然明艳照人,贵妇的风华比真的皇室宫主毫不逊色。
母女俩在河湾并肩俏立,艳光四射草木为之生辉。
两位侍女打扮的佩剑女郎,与乌锥相处得颇为融洽,她们无意把乌锥牵走。
第二批赶到的人也不少,也有二十出头。
白须发如银的黄泉殿主,所穿的黑长衫极为刺目。
跟在后面的少殿主贝如玉,则穿了鲜明的碧蓝色劲装,那不可一世的神情依然不改,甚且因老爹在旁而胆气更壮,更目空一切。
“西门宫主来了多久了?”黄泉殿主倚老卖老地颔首打招呼,皮笑肉不笑地问:“那小辈逃掉了?”
“来了一刻左右。”西门宫主有风度地微笑:“飞灾九刀不曾现身。如果他在,本宫主认为他不曾逃走。据本宫所获消息,他是引人来杀的。世间有许多虚张声势的人,但决不会是他。”
“哦!西门宫主居然对这个人有深入的了解,难怪不再置身事外……”
“贝殿主请勿误会。”西门宫主正色说:“本宫主来找他,与是否置身事外无关。本宫的人替蓝老大助拳,是无条件前来襄助的,目的只有一个:与八荒人龙了断早年的一私人恩怨,其他概不过问。
蓝老大与飞灾九刀的过节,那是他们之间的事,局外人不知其中是非,插手过问实非所宜。”
“哦!那……宫主前来……”
“想找飞灾九刀问问他,他向小女挑衅用意何在。多年来,很少有人敢向碧落宫的人叫阵。
为维护本宫的声誉,本宫主会给他公平挑战的机会,与蓝大爷的事无关,请不要混为一谈。”
“西门宫主,看来,一宫一殿的目标是相同的。”黄泉殿主阴笑:“那天飞灾九刀向令媛挑衅,犬子恰好到达,同仇敌忾毅然助令媛却敌,因而引起这场是非。愚意认为,一宫一殿联手向飞灾讨公道,岂不两全其美?宫主想必同意吧?”
“贝殿主,你老人家这些话就不对了。”西门小昭愤然说:“自从在武昌令郎随晚辈同船渡江之后,令郎一直就死缠不休,嬉皮赖脸赶都赶不走。
那天晚辈与飞灾九刀冲突,胜负未分,双方还没交代明白,令郎匆匆赶到,不顾晚辈抗议,迳自向飞灾九刀递剑,强人所难招揽是非,本来就犯了江湖禁忌。贝殿主重提此事,以晚辈做借口,公平吗?你老人家一代至尊,说话请尊重些。”
“小昭,不许无礼。”西门宫主不得不加以阻止。
“老夫不计较晚辈胡言乱语。”黄泉殿主冷冷地说:“西门宫主,坦白说,如无本殿的人相助,贵宫的人如想与八荒人龙了断,难上加难,甚至无此可能。”
“哼!贝殿主未免小看了……”
“西门宫主,不是老大小看了贵宫,而是贵宫的劲敌八荒人龙太强了。昨天晚上老失几乎捉住了灵剑周元坤的女儿,一记以七成功力发出的太极玄天掌,居然被萧老匹夫几掌震散于无形,堂而皇之将周小丫头救走,可知他的功力,比老夫只高不低,宫主自信能对付得了他吗?”
“你是见了鬼啦!萧老匹夫还远在许州,你大概见到他的鬼魂在德安出现了。不要枉费心机,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而且,碧落黄泉一天一地,本来相仇相克,一旦联手对付一个年轻的飞灾九刀,如何堵天下同道之口?
你贝疯子可以装疯不负责任,碧落宫可没有勇气抬头挺胸叫字号,你免了吧!女儿,我们走。”
黄泉殿主外表似乎已经七老八十了,白发如银须眉如雪,但脸色却红润健康,真实年龄仅五十五六而已,脾气暴躁得很,修养更差。
这是自命不凡,扬名立万一直就一帆风顺的高手,所具有的通病,只是这位高手名宿更为特殊而已,所以他的绰号就叫疯子,发起威来像疯子一样可怕。
“西门宫主,你将后悔莫及。”黄泉殿主怒叫:“你不识抬举。哼!一个女人,成得甚事?
找八荒人龙了断,哼!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早年的情仇烂帐?
蓝老大请你来可说犯了最大的错误,你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为何不向蓝老大坦白表明你的心意?”
在江湖朋友的心目中,西门宫主是最泼辣也最美的可怕女邪魔,谁敢当面侮辱她?除非不想活了。
她忿怒地转身面向着黄泉殿主,高贵的绝代风华消失了,却像一头发威的雌虎。
彩袖一挥,她发出一声令人寒颤的冷哼。
第一道彩芒飞出,第二道……
真像一道道彩虹,但缩小了千万倍,而且在对方的位置决难看到,目力最锐利的人,也只能看到一星芒影,不知是何种光芒,速度之快,无与伦比。
不是作女红的针,而是三寸六分粗约两分的重家伙,用五彩丝线作定向穗,沉重可以及远,比一般的针形暗器,射程远了四五倍。
相距仅两丈左右,看到一星芒影已到了切近。
黄泉殿主黑亮的身形,突然幻化为数个虚影,似乎每个虚影皆在作奇异的扭动,像袅袅上升的轻烟,更像鳅或蛇的扭动。
碧落宫的追魂夺命暗器彩虹针,西门宫主指名射位极为可怕准确的霸道暗器,比牛毛针梅花针厉害百倍,五丈内见芒命除。
三道彩虹穿透三个虚影,远出六七丈外方翩然堕地,劲道骇人听闻。
“很不错。”’西门宫主冷笑:“你的目力不减当年,现在你得准备接我的满天飞虹。”
“你无奈我何。”黄泉殿主突然疾退丈余,拉远至三丈外了:“就算你突施急袭,我也应付裕如。”
拉远了丈余,可知这老疯子其实有点心虚。
“你的魅影功似乎更精深了。”
“老当益壮,贝某并没闲着。”
“那么,满天飞虹也许你真能应付裕如。”
“毫无疑问。”
“那你就准备接碧落宫镇宫之宝。”
“对,霹雳五雷梭,碧落宫镇宫之宝。”黄泉殿主开始徐徐拂动一双黑亮的大袖,眼神阴森:“五丈圆径内,本殿主只有一忽的机会。
但本殿主郑重警告你,在你的五雷梭发出的刹那间,你也将面对黄泉殿的至宝,可令人皮焦肉烂,骸骨化水的冥河地火珠,百十颗水火珠飞爆五丈空间的无情袭击。你我一宫一殿的至宝,在江湖极少使用,用来互相残杀,委实料想不到。”
一宫一殿之所以双邪并立,彼此容忍二三十年,极力避免利害冲突,就是因为双方都有致命的武器,互有顾忌,才能保持局面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