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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谏之。今其云亡,石渠、东观之中,无复人矣,痛惜岂可言耶!”未几,太宗
为诗一篇,追思往古理乱之道,既而叹曰:“锺子期死,伯牙不复鼓琴。朕之此
篇,将何所示?”因令起居褚遂良诣其灵帐读讫焚之,其悲悼也若此。又令与房
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李靖等二十四人,图形於凌烟阁。
李勣,曹州离狐人也。本姓徐,初仕李密,为左武侯大将军。密后为王世充
所破,拥众归国,勣犹据密旧境十郡之地。武德二年,谓长史郭孝恪曰:“魏公
既归大唐,今此人众土地,魏公所有也。吾若上表献之,则是利主之败,自为己
功,以邀富贵,是吾所耻。今宜具录州县及军人户口,总启魏公,听公自献,此
则魏公之功也,不亦可乎?”乃遣使启密。使人初至,高祖闻无表,惟有启与密,
甚怪之。使者以勣意闻奏,高祖方大喜曰:“徐勣感德推功,实纯臣也。”拜黎
州总管,赐姓李氏,附属籍於宗正。封其父盖为济阴王,固辞王爵,乃封舒国公,
授散骑常侍。寻加勣右武侯大将军。及李密反叛伏诛,勣发丧行服,备君臣之礼,
表请收葬。高祖遂归其尸。於是大具威仪,三军缟素,葬於黎阳山。礼成,释服
而散,朝野义之。寻为窦建德所攻,陷於建德,又自拔归京师。从太宗征王世充、
窦建德,平之。贞观元年,拜并州都督,令行禁止,号为称职,突厥甚加畏惮。
太宗谓侍臣曰:“隋炀帝不解精选贤良,镇抚边境,惟远筑长城,广屯将士,以
备突厥,而情识之惑,一至於此。朕今委任李勣於并州,遂得突厥畏威远遁,塞
垣安静,岂不胜数千里长城耶?”其后并州改置大都督府,又以勣为长史,累封
英国公。在并州凡十六年。召拜兵部尚书,兼知政事。勣时遇暴疾,验方云须灰
可以疗之,太宗自剪须为其和药。勣顿首见血,泣以陈谢。太宗曰:“吾为社稷
计耳,不烦深谢。”十七年,高宗居春宫,转太子詹事,加特进,仍知政事。太
宗又尝宴,顾勣曰:“朕将属以孤幼,思之无越卿者。公往不遗於李密,今岂负
於朕哉!”勣雪涕致辞,因噬指流血。俄沉醉,御服覆之,其见委信如此。勣每
行军,用师筹算,临敌应变,动合事机。自贞观以来,讨击突厥、颉利及薛延陀、
高丽等,并大破之。太宗尝曰:“李靖、李勣二人,古之韩、白,卫、霍岂能及
也。”
马周,博州茌平人也。贞观五年,至京师,舍於中郎将常何之家。时太宗令
百官上书言得失,周为何陈便宜二十馀事,令奏之,事皆合旨。太宗怪其能,问
何,何对曰:“此非臣所发意,乃臣家客马周也。”太宗即日召之,未至间,凡
四度遣使催促。及谒见,与语其悦。令直门下省,授监察御史,累除中书舍人。
周有机辩,能敷奏,深识事端,故动无不中。太宗尝曰:“我於马周,暂时不见,
则便思之。”十八年,历迁中书令,兼太子左庶子。周既职兼两宫,处事平允,
甚获当时之誉。又以本官摄吏部尚书。太宗尝谓侍臣曰:“周见事敏速,性甚慎
至。至於论量人物,直道而言,朕比任使之,多称朕意。既写忠诚,亲附於朕,
实藉此人,共康时政也。”
卷二 求谏第四(凡十一章)
太宗威容俨肃,百僚进见者,皆失其举措。太宗知其若此,每见人奏事,必
假颜色,冀闻谏诤,知政教得失。贞观初,尝谓公卿曰:“人欲自照,必须明镜;
主欲知过,必藉忠臣。主若自贤,臣不匡正,欲不危败,岂可得乎?故君失其国,
臣亦不能独全其家。至於隋炀帝暴虐,臣下钳口,卒令不闻其过,遂至灭亡,虞
世基等,寻亦诛死。前事不远,公等每看事有不利於人,必须极言规谏。”
贞观元年,太宗谓侍臣曰:“正主任邪臣,不能致理,正臣事邪主,亦不能
致理。惟君臣相遇,有同鱼水,则海内可安。朕虽不明,幸诸公数相匡救,冀凭
直言鲠议,致天下太平。”谏议大夫王珪对曰:“臣闻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
是故古者圣主必有争臣七人,言而不用,则相继以死。陛下开圣虑,纳刍荛,愚
臣处不讳之朝,实愿罄其狂瞽。”太宗称善,诏令自是宰相入内平章国计,必使
谏官随入,预闻政事。有所开说,必虚己纳之。
贞观二年,太宗谓侍臣曰:“明主思短而益善,暗主护短而永愚。隋炀帝好
自矜夸,护短拒谏,诚亦实难犯忤。虞世基不敢直言,或恐未为深罪。昔箕子佯
狂自全,孔子亦称其仁。及炀帝被杀,世基合同死否?”杜如晦对曰:“天子有
诤臣,虽无道不失其天下。仲尼称:‘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
世基岂得以炀帝无道,不纳谏诤,遂杜口无言?偷安重位,又不能辞职请退,则
与箕子佯狂而去,事理不同。昔晋惠帝贾后将废愍怀太子,司空张华竟不能苦争,
阿意苟免。及赵王伦举兵废后,遣使收华,华曰:‘将废太子日,非是无言,当
不被纳用。’其使曰:‘公为三公,太子无罪被废,言既不从,何不引身而退?’
华无辞以答,遂斩之,夷其三族。古人有云:‘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
彼相?’故‘君子临大节而不可夺也。’张华既抗直不能成节,逊言不足全身,
王臣之节固已坠矣。虞世基位居宰辅,在得言之地,竟无一言谏诤,诚亦合死。”
太宗曰:“公言是也。人君必须忠良辅弼,乃得身安国宁。炀帝岂不以下无忠臣,
身不闻过,恶积祸盈,灭亡斯及。若人主所行不当,臣下又无匡谏,苟在阿顺,
事皆称美,则君为暗主,臣为谀臣,君暗臣谀,危亡不远。朕今志在君臣上下,
各尽至公,共相切磋,以成治道。公等各宜务尽忠谠,匡救朕恶,终不以直言忤
意,辄相责怒。”
贞观三年,太宗谓司空裴寂曰:“比有上书奏事,条数甚多,朕总黏之屋壁,
出入观省。所以孜孜不倦者,欲尽臣下之情。每一思政理,或三更方寝。亦望公
辈用心不倦,以副朕怀也。”
贞观五年,太宗谓房玄龄等曰:“自古帝王多任情喜怒,喜则滥赏无功,怒
则滥杀无罪。是以天下丧乱,莫不由此。朕今夙夜未尝不以此为心,恒欲公等尽
情极谏。公等亦须受人谏语,岂得以人言不同己意,便即护短不纳?若不能受谏,
安能谏人?”
贞观六年,太宗以御史大夫韦挺、中书侍郎杜正伦、秘书少监虞世南、著作
郎姚思廉等上封事称旨,召而谓曰:“朕历观自古人臣立忠之事,若值明主,便
宜尽诚规谏,至如龙逄、比干,不免孥戮。为君不易,为臣极难。朕又闻龙可扰
而驯,然喉下有逆鳞。卿等遂不避犯触,各进封事。常能如此,朕岂虑宗社之倾
败!每思卿等此意,不能暂忘,故设宴为乐。”仍赐绢有差。
太常卿韦挺尝上疏陈得失,太宗赐书曰:“所上意见,极是谠言,辞理可观,
甚以为慰。昔齐境之难,夷吾有射钩之罪,蒲城之役,勃鞮为斩袂之仇。而小白
不以为疑,重耳待之若旧。岂非各吠非主,志在无二。卿之深诚,见於斯矣。若
能克全此节,则永保令名。如其怠之,可不惜也。勉励终始,垂范将来,当使后
之视今,亦犹今之视古,不亦美乎?朕比不闻其过,未睹其阙,赖竭忠恳,数进
嘉言,用沃朕怀,一何可道!”
贞观八年,太宗谓侍臣曰:“朕每閒居静坐,则自内省。恒恐上不称天心,
下为百姓所怨。但思正人匡谏,欲令耳目外通,下无怨滞。又比见人来奏事者,
多有怖慑,言语致失次第。寻常奏事,情犹如此,况欲谏诤,必当畏犯逆鳞。
所以每有谏者,纵不合朕心,朕亦不以为忤。若即嗔责,深恐人怀战惧,岂肯更
言!”
贞观十五年,太宗问魏徵曰:“比来朝臣都不论事,何也?”徵对曰:“陛
下虚心采纳,诚宜有言者。然古人云:‘未信而谏,则以为谤己;信而不谏,则
谓之尸禄。’但人之才器,各有不同。懦弱之人,怀忠直而不能言;疏远之人,
恐不信而不得言;怀禄之人,虑不便身而不敢言。所以相与缄默,俯仰过日。”
太宗曰:“诚如卿言。朕每思之,人臣欲谏,辄惧死亡之祸,与夫赴鼎镬、冒白
刃,亦何异哉?故忠贞之臣,非不欲竭诚。竭诚者,乃是极难。所以禹拜昌言,
岂不为此也!朕今开怀抱,纳谏诤。卿等无劳怖惧,遂不极言。”
贞观十六年,太宗谓房玄龄等曰:“自知者明,信为难矣。如属文之士,伎
巧之徒,皆自谓己长,他人不及。若名工文匠,商略诋诃,芜词拙迹,於是乃见。
由是言之,人君须得匡谏之臣,举其愆过。一日万机,一人听断,虽复忧劳,安
能尽善?常念魏徵随事谏正,多中朕失,如明镜鉴形,美恶必见。”因举觞赐玄
龄等数人勖之。
贞观十七年,太宗问谏议大夫褚遂良曰:“昔舜造漆器,禹雕其俎,当时谏
者十有馀人。食器之间,何须苦谏?”遂良对曰:“雕琢害农事,纂组伤女工。
首创奢淫,危亡之渐。漆器不已,必金为之。金器不已,必玉为之。所以诤臣必
谏其渐,及其满盈,无所复谏。”太宗曰:“卿言是矣,朕所为事,若有不当,
或在其渐,或已将终,皆宜进谏。比见前史,或有人臣谏事,遂答云‘业已为之’,
或道‘业已许之’,竟不为停改。此则危亡之祸,可反手而待也。”
卷二 纳谏第五(凡十章)
贞观初,太宗与黄门侍郎王珪宴语,时有美人侍侧,本庐江王瑗之姬也,瑗
败,籍没入宫。太宗指示珪曰:“庐江不道,贼杀其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