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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口中,嚼了一嚼,酸甜适口,连连叫好,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的跳出自己的一对双生女来,连带着十六年前的约定也浮上心头,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临行前,那莫夫人将桌上的双生扣统统给了赵大人,说是给赵家的千金尝个新鲜。赵大人谢过,让伙计取了油纸包好,提在手里往家走去。
才进家门,就有家人来报,说是有个姓白的书生,已经在客厅恭候多时了。自称是大人旧交之后,还持有大人的亲笔书信。赵大人想想,自己并不认识白姓人家,但人都在屋里等着了,也不便推辞,便让家人将那包双生扣送到女儿闺房,自己掸了掸衣衫,来到客厅。
客厅右手下座上,正坐着一个读书人打扮的青年男子,一见赵大人来了,慌忙起身行礼。就见这个男子身材硕长,面容俊挺,举手投足颇有风度,只可惜身上的衣着十分寒酸,肘后衣边都打着补丁。赵大人让下人看了茶,便询问这年轻人的来意。就见这青年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连带着一块晶莹的玉佩,毕恭毕敬的递到了赵大人手里。赵大人看的清楚,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书信尚可作假,这御赐的玉佩可假不了。赵大人将书信和玉佩先放在了一边,方开口问书生和十六年前的老太太的关系。那书生脸上一红,垂首回答:“是小生的祖母,仙逝已久,弥留之际,给小生这书信玉佩,说是当年和大人订了婚约。”
赵大人沉吟半晌,方才开口道:“你家住何方?高堂安好?有无兄弟?作何经营?”青年一一做答。原来他原籍川蜀,自幼父母双亡,只和祖母相依为命,一无兄弟,二无姊妹,祖母辞世后,便单身一人独居在堂庭山南,守了几亩薄田度日。听到这些,赵大人抚着胡子道:“赵某孤陋寡闻,不知这堂庭之地。既然贤公子已是孤身,不如先小住两日。女儿婚约大事,要些时间,容我和夫人好好筹划筹划。”这赵大人如此言一出,仔细体味起来,多少有些犹豫的意味。那青年倒也淡定,施礼谢过赵大人美意,居然就在赵家住了下来。
白蕊一点妹妹的额头:“不长脑子。”回头拉过丫头,细细的盘问,就听那丫鬟说,客人是个年轻男子,似乎是空手独自而来。白蕊不由心下起疑。原来这婚事一说,纳彩问名六礼要周全,规矩甚多。到目前为止,还从未听家里人提任何相关的话题。而且,自己的两个哥哥此时正在外地,爹娘不太可能在这个时候筹划儿子的婚事。如果不是哥哥们的婚事,那就应该是来提亲的,但这提亲要持雁礼,又为何空着手?看姐姐低头琢磨,红萼便一把拽过玲儿,说了声:过去瞧瞧,大咧咧的拖着丫头走了。白蕊张嘴喊了声妹妹,那红萼根本没听见,因为白蕊的声音太小了。
再说赵大人的两位千金红萼和白蕊正在花园里无忧无虑玩的高兴,见家人捧了个油纸包过来,说是老爷带回来的吃食。两个姑娘顿时好奇心大动,打开纸包一看,红萼顿时拍手道:这个东西真有趣。白蕊先拈起一个放在掌心里仔细赏玩,而红萼已经开始大嚼,一连吃了几个。正在这时,就见小丫头玲儿匆匆忙忙的从前院过来,见了红萼和白蕊,也顾不上行礼,压着声音说:“前边来了个客人,我去送茶时好像听他和老爷说什么婚事呢。”红萼瞪圆了双眼:“谁的婚事?二哥吗?”
红萼和玲儿来到客厅,悄悄地躲在屏风后边听自己父亲和那书生说话。听了一阵,红萼瞅个机会,探出小半个脑袋,溜了外边客厅一眼,嗯,那青年书生长的还算对得起大众,不过穿戴打扮也太寒碜了点,真对不起他的脸。听爹爹说要什么商量女儿的婚事,而且要留这个穷书生住两天,红萼一吐舌头,爹爹是要将姐姐或自己许配给那个穿的像鹌鹑似地书生吗(红萼想不起鹑衣百结这个词了)?想到这,用手提了裙子,慌慌张张的往后花园跑去。回到后院,红萼见姐姐已经回房,便又追到两人住的绣楼上。原来这对孪生的姐妹同用一座小楼,有时玩的晚了,就同榻而眠。如果吵了架,便各自回房,关了门窗生气。不过一般是白蕊先息事宁人,谁让她是姐姐呢。
到了姐姐的房间外,红萼猛的推开屋门,看姐姐正在绣花儿,便一屁股坐在姐姐身边,抬眼看到桌上的双生扣,顺手抓过几个一边大嚼一边说自己在前边听到和看到的事情。白蕊劈手夺过道:“留了一些在你房里,这个是给娘留的,还没来得及送过去呢。”红萼翻了个白眼,小气鬼,没了爹爹不会再买啊。看看姐姐爱搭不理的样子,忽然觉得没了添油加醋讲下去的兴趣,凑过去悄悄问:“姐,你说爹会不会答应啊?要是同意那穷书生,那……我们……”,话没说完,白蕊就打断道:“别瞎操心。爹娘哪儿会把我们往火坑推?如果要允了亲,也是为我们打算好了的。再说,我是姐姐,论出嫁……怕是长幼有序。”
听到这话,一向伶牙俐齿的红萼居然有几分语塞,不由抱了白蕊道:“我才不要姐姐嫁个穷小子呢!”白蕊叹了口气
赵老爷和夫人房里,夫妻二人相对无语。过了许久,赵老爷先开口道:“那婆子当年救了你和俩个小女的命,如今悔婚,有些说不过去。”夫人皱着眉头没有回答。赵老爷有些发急:“夫人倒是说话。”
赵夫人缓缓的出了口气道:“是不假,那老爷你何来的犹豫?”
“这……,那白生家世清贫,而且……来历身世十分蹊跷,咱们的白蕊许给他,我放心不下:可这要是不答应,按那老太太当日所说,她救下的命不能都保全了啊。”
“妾身想,其实这白家家贫倒也无妨,但总觉得那老太太和白生有些古怪,怕不是平常人类。依我看,不如先礼后兵,我们先多给些钱帛,配个美貌丫头给他,也许就能打发了。如果不成,就找个和尚或道士来看看。如果这些都不起作用,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白天很快就过去,赵家府邸开始渐渐安静下来。
夜深了,屋内,红萼和白蕊仿佛都有心事,躺在一张床上,谁也睡不着,可也不想说话。烛火已经熄了很久,床前的罗帐没放下,月光照在几上,如水般清亮洁净。红萼勉强才闭上了眼,忽然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红萼赶紧睁眼一看,差点叫出声来。就见白天姐姐放在桌上的双生扣,一个个自己立了起来,蹦蹦跳跳的从桌子上下来,排成一队,然后就好像冥冥中有双看不到的巧手在解开扣结一般,一个个自己慢慢伸展着松开。接着,红色和白色的果条分开成两组,又很快重新抱团儿组合,不一会儿,显出两个人形来。红萼想喊,没有声音,想动没有气力,只好屏住呼吸看那两个人儿渐渐现出了眉眼,看红的那个的衣着打扮仿佛是自己,但举止行动,眉目表情,分明又是自己的姐姐白蕊。而白的那个正好相反。两个女子相对笑了一笑,忽然挽了手,将身体扭曲在一起,又变成了一个古怪异常的人来,那人的一张脸大半红小半白,红的仿佛是个老婆婆,而白的半边只有眉眼,竟然有七八分像是白生的!
红萼张着发不出声音的嘴,直打哆嗦,与此同时,耳边却传来了姐姐的惨叫,那声音刺耳,红萼不由一个激灵,忽的坐了起来。侧头一看睡在里边的姐姐白蕊,也早坐了起来,脸色苍白的盯着桌上,难道她也看到了同样的东西?两人对视一眼,拉了手,顿时感到对方柔荑冰冷,满掌冒汗。下床观望,就见月色皎洁,桌上的双生扣好好的放在盘里。红萼擦把冷汗,脱口而出“什么怪梦,吓死小姑奶奶了。吃的也会作怪……哎呀,坏了,我白天可是吃了不少呢!我莫不是要死了!”白蕊皱了皱眉头,想是嫌妹妹说话粗俗难听,自顾自的捂着心口坐在窗边,心里一阵一阵的害怕,等丫头们进来,才定了一定心神,看看桌上的双生扣,忽然一把抓起扔出了窗外,就见月色中,那一个个青白深红的果脯扣子落在地上,仿佛钻入了地里一般,倏的没了影。
小姐闺房闹鬼的事很快就传开了,红萼到还好,只是那白蕊受了惊吓,半夜里又感了风寒,有些卧床不起了。
第二天,夫人老爷就去道观里请来了高人做法,大伙都出来看热闹。那白生也受了老爷夫人的邀请坐在院里,带了几分冷眼瞧着。赵老爷一边看那道人做法制符,一边偷眼看那白生,就见他怡然自得的很。心里不由失望不安。
第三天,赵家又请了一帮和尚,做着法事,念着真经。那白生还是照样,该吃吃,该喝喝,舒服着呢。这样一连折腾了几天,赵老爷都有些吃不消了,心里合计,也许是自己多疑了?问问下人,那白生并无异常之处,而且在赵家倒也算守礼,每日除了读读书,不随便乱转,惹是生非。众人都说这白生颇知进退,倒也不讨人嫌。
眼看女儿生日一天天逼近,赵夫人只得到了女儿闺房,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女儿们。那病中的白蕊似乎并不吃惊,只说了句但凭父母安排。倒是红萼吵吵嚷嚷不想让姐姐嫁给那白生。赵老爷看情况逐渐发展成这样,只得着手准备女儿的婚事。赵夫人还不太甘心,想劝那白生入赘在家,但白生坚决不肯。夫人无奈,厚厚的给女儿备好了嫁妆,那心情竟如要经历生离死别一般。
等离女儿十六岁生日还有七八天时,赵家发现,那一穷二白的白书生竟连个车马都雇不起。赵家心疼女儿,自己备了送亲车马。看白蕊还是病怏怏的,赵夫人心下实在是不忍。红萼看着姐姐惨白的脸,失神的眼睛,忽的一咬牙,一把拽过那大红的喜服,披在了自己身上试了试。
“我代姐姐远嫁。”
“你说什么?”
“娘,你看姐姐那不死不活的样子,这样嫁了有好结果吗?”
白蕊也不回话,只抓着衣服不松手。红萼一跺脚道:“从小我就比你能作弄人儿,爹娘有时被闹急了,骂我小祸害。祸害活千年,一定比你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