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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生带着魏小继续向前走去,梦生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凭着感觉走,不知不觉走到了九江路。九江路虽然比其他马路行人略少,但梦生注意到这条路上的行人皆穿着不凡,外国人居多,路上汽车多得使本来宽敞的马路稍显拥挤。梦生停住脚步对魏小说道:“这条路上才会有好货!”
魏小好奇地问道:“少爷以前来过上海?”
梦生道:“没来过!若想寻风月场最好跟着穿着体面的单身先生走,你看这条街多是单身男女行走,现在时候尚早,再晚些你看哪条街成双成对的男女多,那条街必定是风月场。”
魏小钦佩道:“还是少爷久历江湖,见多识广。”
梦生压低声音对魏小说道:“你是做情报的,这些都是常识,以后自己留心!”
这条街上的霓虹比起南京路更是璀璨、妖冶。一眨一闪、光怪陆离的图形,色彩强烈的灯光,闪耀在街道两侧的美女广告牌。这条街果然是风月之所,‘寰亚夜总会’、‘大中华夜总会’、‘温柔乡演艺’、‘新天乐歌舞场’、‘大成歌舞伎’…门口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汽车。进去的人都人五人六、绅士风度,门童给开门的时候还能说声谢谢,可出来的人中很多是醉醺醺地跌跌撞撞、胡言乱语的醉鬼。
梦生和魏小随便挑选了一家名为‘春之声’的夜总会,一进门,一曲温柔地女声飘进耳朵:良夜不能留只为不愿人儿走恨欢乐时太短才相见又要分手夜是多么地温柔我俩情意相投未曾尽情享受又是黎明时候…
梦生边随着音乐哼唱边跟着引座侍女坐到一张桌前,要了两杯洋酒,魏小也陶醉在这酸到心坎上的歌曲里,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地看着舞台上的歌女。
梦生见最靠近舞台的几张桌子都已被人占了,中国人、日本人、欧洲人都有,这是给这个歌女捧场的熟客,除非自己能一下子掏出大把的银元,否则免谈,这歌女根本就不会理你。不过这样最容易引起众怒,自己也不知道这水有多深,不能贸然行事,便把注意力放在伴舞女郎身上。
象这类夜总会,除了歌女可以自己选主顾,伴舞女郎们则要在台上展示自己的身材相貌给台下的客人。台下的客人看上哪个伴舞女,便要侍女叫来陪自己喝酒,谈得来或者价格谈得拢便出去野合。
这种场合的规矩梦生最熟悉不过,轻车熟路,当年在天津时也曾是戏院、夜总会里的常客。看着舞台上伴舞女郎们又是下腰、又是劈腿得卖弄风骚也不禁被撩拨的下身发硬。打了个指响,让侍女把那个腰下得最低、腿抬得最高的伴舞女郎叫来,侍女说要等这曲子唱完伴舞女郎才能下台陪客。
梦生急切地等待着歌曲结束,但这歌女似是有意挑逗台下看客,向台下抛着媚眼不停地反复吟唱:良夜不能留…
梦生听得气闷,扭头望向旁边,眼前忽一亮,不远处墙角落的一张桌前坐着一位小姐,黑黑发亮的波浪发用一个蝶型发夹束着垂到肩下;白皙俏丽的脸庞略显忧伤;低垂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手里把玩的酒杯;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比之小凤娇多了些清纯,比之雅君多了些妩媚。梦生的心脏猛地一阵狂跳。
梦生又打了一个指响,让侍女给那位小姐送杯酒。侍女把酒送到那小姐桌前,小姐一愣,侍女指向梦生,梦生举杯优雅地点头示意,那小姐冲他微微一笑,抿了口酒。
一曲终了,侍女带着伴舞女郎来到桌前,梦生对直眼的魏小说道:“这个交给你,别给我丢脸!”
梦生端起自己的杯子,看都没看那伴舞女郎径直走到小姐的桌前,说道:“你好!小姐是上海本地人吗?”
那小姐依旧低头,说道:“就算是吧!”
“能向你问问上海的情况吗?”梦生迂回说道。
小姐慢慢抬起头,一双明眸注视着梦生,说道:“请坐吧!”
梦生望着这双眼睛,仿佛沉入她黑色的瞳中,那漆黑发亮的瞳又似诱人犯错的渊薮,使梦生沉沦其中。
“请坐呀!”温柔的话语唤回了梦生的魂魄,梦生‘啊’了一声回过神来,忙坐下,慌乱中不慎打翻了酒杯,酒洒了一身,异常狼狈,侍女忙跑过来收拾地上的碎酒杯,给梦生换过一只新杯。
“你瞧我,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莽撞粗俗!见到小姐惊为天人!失礼,失礼!”梦生恢复了常态,口齿伶俐起来。
“先生真会说话,看您言谈举止像个有教养的人,怎么会莽撞粗俗呢?”小姐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年幼时家母去世,父亲便送我去外地读书,缺少管教,让小姐见笑了。”梦生说道。
“我母亲也在我出生不久去世了,唉,母亲的样子都已不记得了。”小姐轻声说完又低下头凝视着酒杯。
为了不破坏气氛,梦生转移话题说道:“我叫李梦生,敢问小姐芳名?”
“我姓沈,叫沈樱。”沈樱轻声说道。
“沈小姐怎么独自在此饮酒?”梦生问道。
“我是记者,约了人采访,那人把地点约在这里,但忽然又有事不能来,我也无聊就在此消磨些时光。”沈樱道。
“哦,是这样!我第一次来上海,没有熟人,能做个朋友吗?你是记者,结交广泛,有些事情还想请你帮忙呢!”梦生说道。
“看在你那杯酒的份上就同意吧!”沈樱又有些调皮地说道。
梦生知道这里不适宜与良家女子调笑,便说道:“能否冒昧地邀请你去喝杯茶吗?这里的环境有些嘈杂。”
沈樱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
第二十六章 春风一度
梦生与沈樱经过魏小的桌旁,见舞女正坐在魏小身边发嗲,魏小把脸凑到舞女的胸部像猪一样拱着,浑没注意梦生经过。梦生佯装没看到,拉着沈樱出了‘春之声’。
街上行人已少,霓虹依旧闪耀,空气中微微飘着江水味道,令人心情都湿漉漉的。
梦生问沈樱:“哪家茶楼最好?”
沈樱轻笑道:“最豪华的是‘海上海茶楼’;最安静的是‘心怡茶坊’;最富情调的是‘南国茗庭’。你想去哪一家?”
梦生斯文地答道:“古人说,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感觉我们就象离别多年的好友,我们去‘南国’叙叙‘旧’吧!”
沈樱嫣然一笑:“李先生说话真风趣,好吧!我带路。”
沈樱很自然地挎起梦生的胳膊,两人如情侣一般走在街上。
一阵粗野嘶哑的歌声,如果那也算歌声的话,打破了梦生与沈樱之间渐浓的情绪。三个喝得醉醺醺的日本水兵歪歪扭扭互相搀扶着迎面走来。沈樱忙拉着梦生向路旁闪躲,梦生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喝醉的日本水兵显然把梦生和沈樱当成了嫖客和舞女,一个水兵口中发出‘哦、哦’声,淫笑着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摸沈樱的脸,另两个指着梦生哈哈大笑。
沈樱侧脸躲过,把头倚在梦生肩上,梦生抬手抓住水兵伸向沈樱的手掌,用拇指顶住他的中指向上一用力,‘咔吧’一声轻响,水兵的中指几乎贴到了他自己的手背上,日本水兵抱着手疼得‘啊、啊’直叫,另两个看同伴吃了亏,怪叫着抡起手中的酒瓶砸向梦生的脑袋。
梦生迅速推开沈樱,一侧身让过一个酒瓶顺势一拳击在那水兵的眼眶上,本已酒醉的水兵被一拳打倒,另一个酒瓶砸中了梦生的后背,梦生纵身跃起一脚踹在那水兵的胸口,日本水兵被踹翻在地,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直吐白沫,被折断中指的那人见事不妙转身逃去。沈樱急忙上前拉着梦生迅速离开。
来到‘南国茗庭’,沈樱惊魂未定,咽下一口茶,方才说话:“这些日本水兵太可恶了!李先生的武功真不错,要不是有你在就惨了!”
梦生谦虚道:“哪里是什么武功,只是跟军人学了些战场的格斗术,不值一提!”又略带悲愤地说道:“这些日本人在我们的国土上竟敢如此横行!我身为中国人也只能自保却无力改变什么!”
沈樱劝慰道:“都是因为政府无能,普通百姓又有什么办法!?。”
梦生叹道:“当今中国文恬武嬉、政府软弱,造成军阀割据以至积贫积弱,竟被小小的日本欺侮!唉!”忽然又觉得美人在侧,气氛不宜沉重,说道:“算了,不提了!今天我与沈小姐初次相识,有幸能够同饮香茗也是我李梦生的福气,不愉快的话题就不说了!”
“李先生从哪里来?”沈樱呷了口茶,问道。
“陕南镇平县。”梦生道。
“镇平?听说那里有支镇平军很是威风!”沈樱有些好奇地说道。
“哦?沈小姐知道镇平军?”梦生问道。
“我们报社前些天转载过西安报纸的新闻,内容是‘镇平军连克三县击败汤军阀’,据说镇平军军长的年龄只有二十岁左右,真是少年英雄!”沈樱有些神往地说道。
梦生笑着说道:“上海果然是消息灵通之地,镇平军的事情也能传到上海!我知道镇平军,你欣赏他们的军长?”
沈樱稍显失落地说道:“他与我年龄相仿,却做出这般大事,不知有没有缘分见到!”
梦生道:“如果你想见他的话,我可以帮你。”
沈樱欣喜地说:“真的吗?”转而又黯然道:“算了吧!他一定是个老辣冷酷又不容易接近的人,见了他也许会让我失望,都说观景不如听景,就在心中留个想像中的好印象吧!”
梦生微笑着说:“你已经见到他了,就坐在你面前!”
沈樱又是惊喜又是怀疑地问道:“你就是镇平军的军长?”
梦生含笑道:“我是不是老辣冷酷、不容易接近的人?”
沈樱:“……”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又添过一壶茶,沈樱问了许多镇平军的事情,梦生略带夸张又含蓄地把自己的事迹吹嘘了一通。
最后,沈樱问道:“你来上海做什么?”
梦生有心逗她,说道:“到了娶妻的年龄,来上海找个姑娘结婚!”
沈樱笑道:“开玩笑吧!你会在夜总会里找老婆?娶个舞娘做老婆?!”
梦生稍稍正经了些,说道:“其实我来上海是为了采买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