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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则隐藏着没有说的是,朝廷不但没有如他所料欣然任命陈德为南门守将,他还被丞相徐弦客客气气的请到府上做客,话里话外都跟他旁敲侧击,大谈结党乃朝中大忌,特别是武将,若是交情过厚的话,便有北朝义社十兄弟窃据国祚之忧。胡则虽然性如烈火一般,但徐弦句句话都那大义名分扣着,只得忍气吞声的听了。兵部随后还给他派下来两个文官,说是帮助他清点粮草员额,但实际上也对他起了防范之心。
“啊?”柳宜睁大眼睛,转过头来问陈德道:“这定是小人诬陷,陈兄,你须速速上书自辩啊?”
陈德心头咯噔一下,道还是中了计。那日随同李煜郊外祭祖,曾与曹彬击掌为誓城破后宋人不得屠戮军民,孰料曹彬有意将一路掳掠来的民众放归金陵,不少人都目睹了那日场面,至于击掌为誓的内容则只有他与曹彬二人知晓,这如何分辨得清楚。好在自己当下并无军权,部署全在金陵城外,若是像往日那般手掌金陵大军,恐怕李煜当即会决断将自己骗入皇宫除掉吧。于是沉吟道:“那日随驾出城,为保护皇上,吾担当断后与宋人遭遇。吾以言语相激曹彬,令他与吾击掌为誓,万一城破后不得无端屠戮军民。想必是宋人借此事施展的离间之计。只是当日话语只得吾、曹彬与王铣三人知晓,恐怕不易分辨清楚。”
这番话说出来,柳宜与胡则也觉得陈德既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曹彬击掌,此事授人以柄,确实不易分辨,只得等待时机再向李煜解释,眼下也寻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柳宜叹道:“必定是那王铣之机,此人当真可恶,不费吹灰治之力,废我江南栋梁。”二人唏嘘一阵便告辞而去。
陈德苦笑连连,前段时间自己无心战事倒还没有什么,现下有心帮助金陵守城,居然却因为受人猜忌而被迫赋闲,不过曹彬王铣都是深沉多智之辈,北兵强悍,金陵能否守的的确很成问题。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管曹彬如何招纳自己,总不能就将自己的性命这般交到别人手上。不管是防备宋人破城之后大开杀戒,还是金陵朝廷因为离间计而决意除掉隐患,自己都得谋一条退路。
于是陈德找来李斯,将自己不能重掌军权的缘由先解说一边。
李斯那日是跟着陈德清明随扈李煜的,对陈德曹彬击掌前后情形都很清楚,虽未说话,脸上神色却表明他对陈德所受的防范愤愤不已。
陈德点头道:“眼下朝廷猜忌于我,虽然现下我们在金陵城中仅得五百兄弟,和城卫军队相比微不足道,但为防止有心人以此为借口做我的文章,你可安排牙军营大部分退往常州,只留下最为可靠的二十名兄弟在城内。宋人志在必得,金陵是否能够守住尚在五五之间,传令常润二州加紧训练士卒,随时听我号令,将来不免一番激战。”
李斯自从担任牙军营校尉以来,李斯渐渐了解了陈德这个人,而陈德看他是个可造之才,几乎所有军政事物都不避他,可谓是托之以腹心,所以李斯虽然是个冷性子的人,渐渐的也对陈德有了归属效命之心。这是时代的军人比值前后时代更加没有忠君之心,一旦对主将归心,便是明天叫他去攻打禁城都别无二话。
于是他抬头看着陈德,大胆进言道:“大人,难道金陵城丢了,您还要让兄弟们与宋人拼命?”
陈德看着他,沉默半晌,道:“我辈武夫,若是不磨快手中利刃,难道要学那儒生,点头哈腰讨人喜欢不成?”又解释道:“宋人多有杀俘屠城之举,就算金陵城陷,我等不能束手就擒,只要将他们知道我神卫军兄弟不可轻侮,方才能保全大家。”
李斯这才恍然,低头道:“谢大人指点,属下愚钝。”
陈德笑道:“你能想到这个问题已是不错,项羽当年不愿学剑时曾道,愿为万人敌。我将这句话也送与你,凡是多动脑子,吾对你有大期许。”
虽说眼下事关紧迫,陈德这番话颇有邀买人心之意,但亲睹他迅速窜升为节度使的李斯却坚信跟着陈德一定大有前途,当下低头拱手道:“谢大人栽培。”
陈德心道,这李斯还真是一个冷人,这番亲口许诺前程换了别的属下可能就要感激涕零粉身相报了,他却只有这么一句话。不过也只有这等人才能托以腹心之事,又沉吟着说道:“我有一件秘事需得掩人耳目,你可在宫城周围寻觅一处隐蔽的宅院,偷偷挖掘一条通入皇城的地道,先留着里头的出口不要挖开。只要一两人可以通行就好。”说完眼睛紧紧盯住李斯看他反应。
李斯闻言大为吃惊,第一反应便是陈德为朝廷所迫,决意在万一情形之下攻打皇城,可是为何又将大部分牙军营士卒撤出城外呢?难道大人另外有安排了别的力量潜伏在城中不成,或是与别的军将有盟约,他在这里腹黑不止,不过陈德这条船好像专门收罗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人。只有一瞬间自以为猜透陈德用意的李斯当即沉声道:“属下明白。”他看着陈德,又多加了一句:“愿为大人效死!”算是表了决心,全未想这条地道完全是陈德准备用来拐带宫中妃嫔的。
卷三六朝如梦鸟空啼第六十三章折现
陈德满意的点点头。沉吟一阵,又让李斯派亲兵请来营殖都军头韩商等神卫军中负责生财之人。
自从那日裁汰整顿神卫军之后,陈德忙于他事,除了定期收账之外,很少和他们打交道,眼下经历了这次兵权被夺之后,又见到这般奇形怪状的行色人等济济一堂,不由得心生亲近之意,自嘲道:“账面上老子还有两万部属虎踞金陵,也算是跺一跺脚地面也要颤三颤的人物,哈哈哈。”目光一转,看到那营殖都头韩商隐隐被众人众人拱月一般让在前面,显然是他官职较高,所负责的产业规模也最为庞大的原因,不过此人商胖乎乎的,养尊处优的掌柜样子,陈德在脑中想象着他率领一帮掌柜伙计“虎踞”金陵的姿态,脸上不由得微微浮现出一丝笑意。在下面的各个红顶商人的眼中,这笑容孕意深刻,既代表了节度使大人亲近下属之意,又代表了大人现在心情不错。
陈德端起茶碗对他道:“近日宋人大军围城,韩都头手下的生意大受影响吧?”
韩商苦着脸道:“将军说的是,属下相熟的商人十去八九,已经有两三日生意未开张了。”韩商虽然在陈德面前却只敢沾着椅子边坐下,却掌管着价值数百万贯的产业,虽说大生意主要都在金陵城里谈,但实质的产业、物资到主要分散在金陵外围的各个州县,常润的也有不少,就算是金陵陷落,他的产业损失也微乎其微,所以眼下他倒不担心宋人进城掳掠,而是生意伙伴的萧条,不过另有一面他藏着没说,就是他手下的粮店布点趁着宋军围城,各地粮布价格飚升之即大发了一笔战争财,不但甩掉了一大批经年的旧货,还收入了不少百姓平日舍不得拿出来上好铜钱和金银珠玉等物。
陈德笑道:“这也难怪,经商之道讲一个和气生财,眼下兵荒马乱的,若是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生意兴隆。”
众人不知他此言何意,都是唯唯诺诺的不敢搭腔。
陈德又道:“兵战凶危,城中百姓大都已疏散,你们也好生将各自分管的行当清算一下,报个帐给我,将尚欠伙计们的工钱加三倍结清,同他们一道出城去躲避吧。”
韩商这等人原本只是寄名军中的生意人而已,只是身在军籍,若是没有上官命令,却也当真不能躲避战火,闻言无不大喜,却又有些将信将疑,互相观望一阵后,还是在秦淮河上经营青楼的散员都头何奎迟疑着问道:“属下等谢过将军美意,只是人既散去,不知这城中的产业作何处理?”
陈德见众人都关注的看着他,心中明白这些人是担心一旦丢手出城,自己便派人取代他们的位置,一旦战事结束,这些人恐怕就再也无复今日地位,便笑着挥手道:“城中产业,自然歇业等待各位回来。不过,”他顿了一顿,看了看下面还是提心吊胆看着他的各位,接道:“我还有更好的办法可以宽众位之心。”
“各处产业各位虽然已经以神卫军名义经营多年,其实已等若各位的私产。吾一直觉得若是仍然将之视若军产,实在是有负各位历年来的辛苦经营。不如趁此清算账目之机,各位捐出一笔钱款犒军,吾这便将各处产业的契据交给你等带走便是。待得天下太平,你等自可回城经营各产业,到那时便是名正言顺的自家生意。”陈德微微笑着说道,抛出这根管理层收购的骨头,不怕这些人不上钩。
韩商、何奎等人沉默一阵之后,韩商带头大声道:“将军英明,小人愿认捐十万贯。”
陈德皱眉头道:“韩都头,你经营的产业不下百万贯,却只认捐区区十万贯,也太少了点吧。”
韩商一时语塞,讷讷道:“将军明鉴,小人经营的账上虽然有如此多,但大部都是货物,店产,一时能拿得的钱财只有十万贯而已。”
陈德顺着他的话,道:“既然一时拿不出,你便再写给吾一张欠款一百万贯的契据即可。年息十厘。”顿了一顿,又道:“虽然你的产业脱出神卫军,但既欠着我神卫军的钱款,以后遇上哪个不长眼睛的和韩老板为难,自有我神卫军为你出头便是。”
韩商心中盘算,自己经营的产业足值百五十万贯不止,这一百万贯的借据不过是三五年的赢利交上,再加上往日生意做得好,与背靠神卫军这棵大树大有关系,陈德的声望正日益隆涨,虽说眼下受着朝廷的猜忌,可万一那传言是真的呢?如果他真的和大宋有约作那升洲节度使,又手握精兵数万,等若就是金陵王一般,别人挤破头都攀不到这棵大树,自己若是推托那便是冤大头了。当下故作痛苦思索状,千恩万谢的答应了。他乃是这帮生意军官中最大头一人。眼见他开了头,其他人也纷纷认捐犒军,陈德视各个账目情况,要么让他们添加现钱,要么让他们认写借据,足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