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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天聪说道:“这的确是唯一的办法。”
燕十三暴喝,身形暴长,离弦箭矢也似直射向那个大瓮。
“波”的一声,那个大瓮突然爆裂,青蓝色的水花暴溅迸射,一个青蓝色的人当中穿出,半空中鱼也似摆动,落在一条悬挂着的绳子上,也竟然悬在那儿。
燕十三反应也算敏锐,身形及时倒翻了开去,没有被那种青蓝色的水花溅在身上。
一股奇怪的气味却随即飘送进燕十三的鼻子,燕十三很自然的闭住了呼吸,目光往地上一扫,便落在那个青蓝色的人脸上。
那个人竟然是欧阳天聪,藏在大瓮内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可是看在眼内,燕十三还是有一种那是两个人的感觉。
欧阳天聪说的是人话,眼前那个青蓝色的人给燕十三的却不是人的感觉,不错他已经考虑到欧阳天聪那样子藏身大瓮中一定有原因,亦考虑到欧阳天聪现身一定会令他很意外,但竟然是那样子的一个人,还是大出他意料之外。
欧阳天聪一身衣衫湿透,但身子挂在绳子上,湿透的衣衫便明显的迅速变干,颜色却没有改变。
他的肌肤也是,始终呈现出一种令人心寒的青蓝色,完全不像是人的肌肤。
除了那种令人心寒的青蓝色,他的肌肤还满是皱纹,也因而根本看不出他的年纪。
就连他的一双眼睛也散发着青蓝色的光芒,稳稳的盯着燕十三。
“欧阳天聪?”燕十三不由脱口这样问。
“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欧阳天聪放声大笑,那种笑容也是异常恐怖。
燕十三叹了一口气。“突然看见你不吓一跳的人相信要找斗也难。”
欧阳天聪笑应。“我不是已说过要做大事难免要有些牺牲?”
燕十三道:“包括你在内?”
欧阳天聪道:“我当然也不例外。”
燕十三目光再落在地上,恍然道:“原来是这回事。”
溅落在地上那种青蓝色的水花,竟有如水银泻地一般,这时候赫然已点滴无存,也不知是全都渗进地下还是已在地上干透。
欧阳天聪笑问:“你真的明白?”
燕十三道:“若是我推测没有错误,你是因为炼制那种毒气,常久与毒药接触,亦沾染了毒气,不能不将自己浸在盛载解毒药物的大瓮中。”
“不错是这样。”欧阳天聪并没有否认。
燕十三接道:“这种药物似乎只能够帮助你暂时解除毒性发作的痛苦,并未能够将毒性完全消除,所以你只有浸在大瓮里过日子。”
欧阳天聪有些奇怪地问:“你还知道什么?”
燕十三说道:“一个人长久浸在药物中并不是一件好事,若是我没有看错,你的筋骨也大受影响,不能够像常人一样行动。”
“还有呢?”欧阳天聪接问。
“这所以大堂必须悬挂着这许多绳子来帮助你走动,你的日子其实不好过。”
欧阳天聪摇头。“你又不是我,又怎会知道其中的乐趣?”
“我只知道一个能够过着正常生活的人,怎也比不能够过着正常生活的人幸福得多。”
欧阳天聪道:“这是一般人的思想,我奇怪你竟然也是这样想。”
燕十三笑笑。“你是在欺骗自己。”
欧阳天聪摇头。“开始的时候不错我也有些后悔,但很快便没有了。”
燕十三道:“那是因为你明白不能不接受现实。”
欧阳天聪道:“好像我这种聪明人当然也很快便想到办法克服一切困难,现在坐在大瓮中在我来说已经是一种享受。”
“我相信。”燕十三又笑笑。“一个坚强的人发现不能不接受命运安排,便会乐于接受。”
“毒气的成功当然也是一样刺激。”
燕十三摇头。“严格来说,毒气仍然未算得成功。”
“暂时来说不错,必须依赖地形,还要受风向影响,但只要大量生产,根本就不是问题。”
“问题只是能否大量生产?”燕十三吁了一口气。“暂时来说,你还未能够做到。”
欧阳天聪没有作声,只是笑笑,燕十三接道:“你大概也没有考虑到竟然会有人找到这里来。”
“否则我应该留着一个毒气球,那么任何陷阱都会变得更完美。”欧阳天聪盯着燕十三。“我其实已经留下了,只是判断错误,以为对付唐门更要紧。”
燕十三沉吟道:“我们到唐门去并非是为了对付你,只希望唐门能够解救一个吸入了毒气性命垂危的朋友。”
“你却也不能不承认对唐门仍存有另一个希望。”
燕十三只有承认,欧阳天聪笑接道:“现在你应该替你的朋友算账了。”
燕十三目光一转。“以你的聪明,必定早已有所安排,否则也不会有这许多话说。”
欧阳天聪道:“我说的已经不是秘密,以为是秘密的,你都已猜到。”
燕十三沉声道:“无论你怎样安排,我还是要尽力一试。”
“否则你就不是燕十三了。”欧阳天聪大笑声中身子离开了那条绳子,凌空扑向燕十三,人未到,一道闪亮的寒光已夺袖而出,飞射向燕十三的咽喉。
那是一条锥子也似的软剑,长逾丈三,一击不中便倒飞而回,回卷进欧阳天聪手臂上缚着的一条金属管子内。
他的身子与之同时已换了三条绳子,仍然是贴着绳子,悬挂在半空中。
燕十三避开一剑,身形立即拔起来,在地上看来那些绳子倒不觉得怎样,一窜进悬挂在半空的绳子中,不由他生出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锥子也似的剑即时飞射过来,他半空中倒翻,很自然的探手便抓向旁边的一条绳子,还未抓上去突然又缩回,一个身子不由下堕。
那刹那他已经发现那些绳子当中暗藏着蓝汪汪的尖刺,那些尖刺应该就是淬上了毒药,给刺中固然麻烦,这样堕下来却只是狼狈。
以燕十三的身手,身形当然立即便稳定下来,欧阳天聪的身子同时离开了那条绳子,飞掠到另一条绳子,锥子也似的剑紧接射向燕十三。
他所以能够悬挂在那些绳子上,显然就因为绳子上的尖刺,虽然那些尖刺已淬上毒药,对他来说却是一点作用也没有,连那种毒气他都能够禁受得住,能够将他毒害的毒药当然已不多。
有了那些毒刺,那些绳子当然只有他才能够存身,这种情形下自然占尽上风。
燕十三仗着反应敏锐,身形轻捷,欧阳天聪的剑要杀他也不容易,绳子虽然到处都是,但是绳子下仍然有大量空间,足够他的身形施展。
这座大堂原就是欧阳天聪接见手下的地方,不错,考虑到有天有敌人会闯进来,但为了自己的尊严,总不能够让手下连站立的地方也没有。
欧阳天聪完全明白这座大堂的弱点,一看燕十三的身手其实已心中有数,只是花了一番心血布置的地方,仍然要一试才甘心。
他的攻势绵绵不绝展开,身子穿梭在那些绳子间,绳子亦不住的飘动,扰人眼目,燕十三却是不为所惑,始终没有被那柄锥子也似的长剑射中。
欧阳天聪那片刻也不知刺出了多少剑,到他的剑停下,一个身子在绳子间穿梭更急。燕十三以为他是要发动另一种攻势,哪知道他的身子穿梭着突然倒飞了回去,落在那座石坛上。
燕十三一怔,身形亦向石坛迫去,他当然明白,若非另有安排,欧阳天聪是绝不会放弃绳阵有利的条件,转向石坛去。
欧阳天聪身形落下便是盘膝而坐,双手亦落在石坛上,看样子仿佛若不是这样便连坐也坐不来。
燕十三一面迫近一面道:“看来你中的那种毒非独要你长期浸在大瓮的药物中,连你的骨骼也已被弄得软弱。”
欧阳天聪道:“所以我要依赖那些绳子才能够施展身手。”
燕十三道:“若是在平地你非独施展身手,连站起来也大成问题。”
“这原是一个秘密,可惜你虽然知道这个秘密,却已没有机会送出去。”
燕十三摇头。“你若是继续留在绳阵中,我也未必想不到对付你的办法,何况你已然回到石坛上?”
欧阳天聪大笑。“我以为燕十三是一个怎样的聪明人,原来不外如是。”
燕十三亦笑了。“你回到石坛上当然另有安排,否则又怎会放弃已占上绝对优势的绳阵?”
欧阳天聪道:“可惜以你的性格,就是明知道陷阱当前,还是要闯一闯的。”
燕十三道:“要看是怎样的陷阱。”
欧阳天聪道:“既然是陷阱又如何看得出来?”
语声甫落,一股烟雾便从石坛的四周涌出来,迅速将那个石坛裹着。
燕十三轻啸一声,身形凌空,居高临下看得清楚,石坛的正中赫然正往下沉去,欧阳天聪也就坐在那正中,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
燕十三当机立断,身形一转,天马行空般跨向那座石坛,烟雾迎着他的身形一散,他立即当中穿过,往下疾扑了下去。
锥子也似的剑迎面突然射来,他偏身一闪,剑一缩而回,与剑光消失同时,欧阳天聪亦在石坛上消失。
燕十三清楚看见欧阳天聪一旁滚开,滚进了一片碧绿的光芒中,他没有跟着这样动,身形落在石坛上,也就随着那座石坛往下沉去。
石坛下沉的势子很慢,燕十三耳听八方,眼观四面,看见那一片碧绿的光芒是来自周围的琉璃灯,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可是看到那些琉璃灯转动,碧绿的光芒闪射,还是不由得惊讶起来。
那些琉璃灯怎能够转动他完全看不出来,而闪射的碧绿光芒非独令他的眼睛不舒服,甚至有眩惑的感觉。
他没有追查那些琉璃灯怎能够转动,一心在提防欧阳天聪的袭击。
石坛的下面是一个地牢,不大宽阔,却是建筑得非常奇怪,四面墙壁一个个圆洞,看似杂乱无章,但细看清楚,赫然是按照九宫八卦排列。
四面墙壁便是四个九宫八卦阵,每一个的方位分布都不同,燕十三虽然对奇门遁甲方面颇有认识,仍然不免有迷乱的感觉。
那个下沉的石坛这时候亦已停止,接而回向上升,燕十三没有选择的余地,跳下石坛。
地牢的地面赫然亦是一个个圆洞,下望也不知有多深,燕十三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