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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别做。”我看着朝我们走过来的大兵,心里一动,朝小桃摆摆手,“小桃,小兔,哥哥用到你俩的时候来了。跟我下车,跟几个兵哥哥撒撒娇。”
“我不!”小桃一撅嘴巴,“凭什么?让我出卖色相?我才不干。小兔,你也别听他的。谁让他欺负咱来着?”
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兵,我只好无可奈何地瞪了她俩一眼,整整衣服,开门下车,朝那大兵嬉皮笑脸地敬了个礼:“首长好。”
“干什么的?”那大兵一脸严肃地问我。我偷偷看了他的肩章,心里一惊,竟然是个校官。
“我们从外地来旅游的。”我笑道,“首长有什么指示?”
“旅游的?”那校官上下打量着我,“这一片搞军演你们不知道么?”
我摇摇头,装出一脸茫然:“不知道啊。”
“不知道?车里有什么?”他端着枪走到车后备箱那里,刚要打开。
小桃突然打开车门下来,只穿了个小衫,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白花花的腰肉来,睡眼惺忪地跟我说:“哥,咱们到了么?”
“没呢没呢,这位首长要检查。”我给小桃使了个眼色。小桃瞪了我一眼,装出一副才看到那大兵的样子。只见她一晃脑袋,一捂嘴巴,惊讶道:“哇,好酷啊。这是真枪么?”伸手就要去摸人家手里的九五式。
那大兵也不过是20出头的样子,怕是少有见过这个阵仗,脸“唰”地一下红了,有点不敢看小桃,口里结结巴巴道:“是……是……”好像完全忘了他原本的任务。
我暗中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小桃一撇嘴,打开车门道:“小兔小兔,你快下来,你看看这个兵哥哥有枪……”
紧接着,一脸兴奋的小兔也跳了下来,看样子不知道是憋了多久了:“哇,真的哎……”然后两个家伙围着这大兵开始叽叽喳喳,一会儿摸摸枪,一会儿摸摸他的衣服,搞得这年轻人脸红脖子粗得煞是可爱。
“你们别……这样。”他红着脸话都说不利索了。俗话说,“当兵整三年,母猪赛貂蝉”,何况是遇到这么两个如花似玉的家伙?
“你们不许往前走了。”他红着脸看着我补充道,“前面封路了,你们要去涛雒(luò)①就绕行吧。”
『①涛雒:即涛雒镇,位于山东省日照市东港区,是当地一个水产业、农业、工业、旅游、商贸、盐业齐全的中心镇。』
“哦,好的,好的。”我朝他笑着应声道,又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前面出什么事了?”
“军事秘密,请你们调头。”他红着脸也忘了检查,只给我敬了个姿势标准军礼,看起来虎虎生风的。
“那行,我们这就调头。”我赶快给那俩人使了个眼色,两个丫头这才饶了这个小校官。
就在我刚要上车时,突然感觉脖子后面一阵发冷,就像是有人在窥视我一般。这种感觉很熟悉,在罐子丢了的那天晚上,后面有人跟踪我时就是这个感觉。我猛地一回头,才发现那种感觉来自其中的一辆军用越野车里。只是那车窗上都贴了膜,看不清楚里面是谁。
“快调头走。”我上车之后,拿着对讲机喊了几声,三辆车开始同时调头。两辆军车则停在原地,仿佛是要目送我们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等到再看不见军车了,我才松了一口气,回头夸了两个丫头几句。
她俩还在讨论着那个当兵的多么帅,多么威风。可能军人的威武军仪对女孩儿都有种天然的吸引力吧,听得一旁的小如一脸醋意。
“小如,昨天你是走的这条路么?怎么会有当兵的?”
“应该是。”小如看了外面一下,“没错,就是这条路。”
“那怎么昨晚没有碰到,今天就有了?”我皱着眉想了一阵,隐隐有种预感,那车里盯着我的人肯定认识我,而且还跟我很熟悉。
“老王,这伙当兵的是新来的。”我拿着对讲机喊道,“咱们得抓紧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了什么发现了。”
“昨晚那个小桥你还知道怎么过去么?”我问小如。小如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答道:“记得是记得,只不过咱们要是走那里,马上就会被人发现。你想想,昨晚我可是朝着路灯开过来的。”
“那还没招了?”我摔了一下方向盘,心中有些懊恼。
“阿巴阿巴……”一直坐在后面安静的哑巴突然出声了,对着我们比划了几下。
小桃等他比划完,跟我说:“哥,他知道怎么上山,从海里走。”
“从海里走?”我惊讶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怎么走?”
“他说,他在船厂工作,有船。”
“不是封海了么?”我问道。
那哑巴脸上露出一阵狡黠的笑容,朝小桃比划了几下。
“他说他有秘密通道。”
“去船厂!”我当即就按着对讲机跟他们说道。
跟着哑巴的指引,我们来到了一个小造船厂,造船厂建在一个小码头里,与其说是造船厂,还不如说是修船厂更贴切。厂里,一些木质的渔船停在码头边随着海浪起起伏伏。码头里的人并不多,看起来有些萧条。此时即将黄昏,造船厂里显得有些昏暗。我们把车找了个角落停下。
哑巴带着我们找到一条小木船。那船身上刷的桐油还未完全干透。哑巴很自豪地拍拍胸脯,意思是这艘船是他做的。我打量了一下这艘船,是那种典型的近海作业渔船,承载量不大,靠柴油机推进马达工作。这时,从远处走来了一个人,问我们道:“你们做什么的?”哑巴站出来跟他比划了几下。
“哦,是潮生的朋友啊?”那人看着我们笑道,“来买海鲜的么?”
“听说潮生兄弟做的船手艺好,我们来试试水。”王富贵笑嘻嘻地掏出烟给来人递了一支,“打算买几艘。”王富贵说起瞎话真是张口就来,从来不眨眼睛。
“哦,那不错不错,潮生的手艺在这里算是拔尖的。”那人笑笑,跟潮生说,“你带他们随便看看吧。”说完便走了。
哑巴见他走远,赶忙招呼我们一起把船从滑轨上推到水中,又把装备都装到船上,拉起马达在码头里转了几个圈。王富贵紧紧地抓住船舷,脸色蜡黄一片。我问他怎么了,他晃晃脑袋刚要说话,一张嘴却“哇”的一声吐出来了。小歪赶快帮他捶背。
“你晕船啊?”我皱着眉头,“行不行?不行你就先回去等着。”
他艰难地朝我晃晃手,忍着呕吐跟我说:“没事,能撑。”
那哑巴操着船,在码头里的船只里穿行了一阵,便扭头一拐,拐到一条河道里去了。我这才发现,这里还藏着一条河流的入海口。
“这是去哪儿?”我赶忙问他,“不是从海里去么?”
哑巴朝我笑笑,“阿巴”了几声。小桃替他说道:“秘密通道。”
进入河道,船渐渐平稳下来。这条河我叫不上名字,大约有十五六米宽,两边尽是一些高大的树木。正值深秋,树木的落叶飘落到河里,逐渐布满了河面,随着水流缓缓地往海里流淌着。又往前行驶了大约半个钟头,河道前面出现了一个分叉。哑巴把舵一拧,让小船驶进了那个分叉的河道。没过几分钟,眼前豁然开朗,渔船竟是从河道里冲出来,再一次进入了大海。
“哥,你看!”小桃突然站起来,指着前面的一座悬崖说道。那悬崖临海而立,竟是一片绝壁。绝壁上光滑如镜,影影绰绰有一些岩画,在夕阳的余晖里被涂上了一层金色,看起来像是绝壁下面的山脉延伸到海里,把一小块海面环抱成了一个天然的港湾。再往上看,就能看到一个郁郁葱葱的山头。那便是天台山,东南两面面海,西北两面环山。
“到了。”我舔了舔溅到嘴唇上的海水,又咸又苦。
【2】
正值涨潮,哑巴借着潮水,小心地把船驶入港湾,把它藏在几块礁石后下了锚。然后,他身手敏捷地爬上一边的礁石,然后用绳子我们一个个拉上去。
王富贵晕船晕得已经站不住了,被我们拖上来之后,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也不让人碰,一碰就吐。我们怕海上也有巡逻的船只,不敢在礁石上多做停留,也顾不上他吐不吐,便让阿十五与小歪架着他往山上走。直到进了树林子,我们才停下来歇了一会儿。这时候,天已然擦黑。
“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我跟大家说,“一会儿上山要力气的。”
小歪与小如一道,拿出食物给大家分了一些。王富贵缓过来了一些,只是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东西他是吃不下了,就喝了几口水。
阿二站在树林边上,提着枪一脸冷漠地看着山上,脖子上的绷带依稀透着血迹。“二哥,能行么?”我担心地问他。他咬了一口手里的肉干,朝我笑笑,“我又不是泥捏的,收了你的钱,怎么好偷懒?”
“二哥你这话是打我脸呢,这就不是钱的事儿。”我看着他脖子上的绷带有些内疚,“昨晚是我疏忽了,要是……”
“这不怪你。”说着,阿二脸上那道从眉角到耳根的刀疤抖动了几下。
我突然想起他在昏迷时说的那句“对不起”来,他会是对谁说的对不起?
我努力地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或许他是觉得对不住家人吧。
正说话间,老九骂骂咧咧朝我走过来。我问他怎么回事儿。他跟我说:“他妈的,不省心啊,刚出来这几天,家就被人抄了。”
“怎么回事儿?”
“他妈的,老子的白金汉被扫黄组查封了,其他几处买卖也都出了问题。”老九捏着电话一脸阴郁,“连兄弟们也被抓进去四十多号。”
“什么?”我大吃了一惊,“究竟怎么回事儿?”
“看样子,是有人要整我。”老九手里拿着电话,一脸阴沉。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皱着眉头问他,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
老九虽然是个黑社会,却有个公认的好人缘儿,黑白两道基本上就没有过不去的人。他虽说有几个仇家,那里边却没有这么大能耐的人,能够出动扫黄组、刑警队抓人。有年地方上扫黄打黑,全市的洗浴中心、KTV、会所关了十之八九,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