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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惊魂六计:旧衣柜里谁在哭-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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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人恋恋不舍的目光依次从衣服和冰箱上扫过,忽然拉大嗓门,做出苦脸道:“那你喊我来干什么?我把这个卖给别人不是害人吗?”

“我给你钱,你给我拖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烧了。”张宝亮说。

年轻人不做声。

“路费两百,怎么样?”张宝亮说。

“三百。”年轻人说。

两人讨价还价了几分钟,最终以230元的价格成交。几个壮汉扛起冰箱,张宝亮和年轻人提起衣服。

“李唐,跟我们一起去吧,顺便在外面吃个饭,回来再收拾。”张宝亮对我说。

我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那些衣服上,满心都是不舍。他拽了我一把,我这才把门关上,着魔似的跟在他们身后。

“我来拿吧?”我忍不住想夺过年轻人手里的衣服,想最后感受一下那舒服的手感。

“你最好别碰!”张宝亮一下子将我撞开,警告地瞥了我一眼,“我看你有些中邪了。”

我还想再伸出手去,那年轻人已经机灵地闪开了。

年轻人的卡车开到一栋废弃的旧厂房前,所有华贵的衣料,都在那里化为灰烬。我看着熊熊火光中渐渐消失的衣服,胸口竟然一阵一阵地酸痛,一种莫名的悲伤充斥胸间,仿佛正在烧的不是衣服,而是十分重要的朋友。等衣物燃尽,这股无法言喻的悲伤才从胸口散去,这次又散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过什么悲伤。

我们离开的时候,那一伙壮汉正在努力将冰箱砸毁,崭新的冰箱很快就面目全非了。

整个上午,几乎什么也没吃,到了这个时候,我和张宝亮的肚子都狂叫起来。我们在小饭店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张宝亮便和我分手了。

“要是还有什么古怪,马上搬走。”他再三叮嘱我。

我点点头。

一切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望着张宝亮远去的背影,我感到有些不确定。

今后,再也没有满满一箱的食物等着我,口袋里再也不会出现钞票了吧?我感到有几分惆怅——虽然已经过去了,但现在回想起来,回到家中,就有人为自己准备了食物,那种感觉真好……有食物,有衣服,有房子,有零花钱,衣食住行全都齐了,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有父母帮自己解决这一切……我们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吗?可我自己却把这种生活毁了……我边走边想,逐渐感到懊恼起来。

有人对自己这么好,这就足够了,何必管那是人是鬼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呢?

今天搬运这些东西的230块钱,超出了我的预算,这个月又要过得紧巴巴了。银行的存款坚决不能动,得留着买房子。

如果每天还能从口袋里取到钱该多好……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变得有些沉重。

24楼漆黑的楼身又出现在眼前。和以往不同,这一次,它竟然让我感到有几分亲切。

我是不是太冲动了?得到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发觉那其实是挺好的东西,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走进大厅,管理员穿着一身红得晃眼的制服,正在地板上压腿。他朝我龇牙一笑,牙龈也是鲜红鲜红的。

我把那房间里的东西扔掉了,他不会怪我吧?虽然有免责声明,可万一他要是不讲道理,那也是相当麻烦。我心虚地垂下头,不敢跟他打招呼,快步从他身边走过。

又是一身大汗,楼道里充斥着我身上的汗味。尽管汗珠一滴滴往下落,衣服却并没有显出汗迹,仍旧十分柔软舒适。好衣服就是好衣服啊,我刚产生这个念头,便蓦然停住了脚步。

我身上的衣服,就是从那衣柜里取出来的!

今天早晨换上这身衣服,便一直没脱下来,张宝亮和我都没注意,以至于把它保留了下来。

一阵狂喜掠过我的脑海。

我伸出手指,颤抖地抚摸那柔和的衣料,像是抚摸一个久违的朋友,竟然不自觉地热泪盈眶。将手伸进裤口袋,充满希望地摸了摸——没有钞票。奇迹已经结束了吗?我拈起衣领,透过重重的汗味,嗅到了衣柜里特有的气息:那仿佛一去不返的旧时光,那仿佛我们很久以前丢弃的伊甸园,芬芳温暖,让我的心一阵一阵颤动。

我就这么抚摩着衣服上了24楼,居然没觉得怎么累。

打开门,一种奇妙的感觉流蹿过全身。迅速走到厨房一看,几乎是意料之中的,一台崭新的白色西门子双门冰箱静静地立在那,冰箱门上反射出我淡淡的影子。打开门,满满一箱的食物。我忽然不知怎的热泪盈眶,抓起一罐啤酒,几乎是有点哽咽地喝了下去。我喝得很急,冰凉清香的啤酒洒在胸前和脸上,好几次呛得喷了出来。

将啤酒罐扔进垃圾袋里,我打了个嗝,撩起衣襟擦擦嘴,走进卧室,拉开衣柜门。

满满一柜名牌衣服,连标签都没剪下。我一把将这些柔软舒适的衣服抱在怀中,嗅着它们散发出的布料清香,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手机忽然响了,张宝亮在电话另一端问:“家里没再出什么问题吧?”

“是的,一切都好,什么事也没有。”我说。

“那就好。”他挂了电话。

现在,只剩我一个人在房间里。

我一个人,在我的房间里,在只属于我的房间里。

我忽然想起那些摄像头,连忙将采集器里的卡片放进电脑中,却只看到一片空白。摄像头没有录下任何资料。我不禁笑了,当然是录不到任何图像的,这根本就不是人力所为。

还是将那些摄像头取下来吧。我爬到书柜上,在书柜顶端找到了张宝亮安放的第一个摄像头,想将它取下来,却发现它牢牢地粘在了柜子上,怎么也取不下来。拉开窗帘细看,这才发现,那摄像头居然是石头雕刻而成。再一一查看其他摄像头,都已经成为石头雕像了。

“是你干的吗?”我站在屋子中央,朝着四壁喃喃低语。

楼顶上传来一串轻快的脚步声,似乎有个男人捂着嘴在窃笑。

“是你吗?”我提高声音,对着天花板大喊。

“哈!”短促的笑声划过屋顶,便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我走出房门,从逃生门出去,顺着救生梯往上爬。镂空的铁梯在脚下轻轻晃悠着,脚下是整座热闹的城市,风吹得我头发和衣襟乱飞,我紧紧抠着生锈的扶手,一步一步慢慢朝上走,竭力控制住晕眩的感觉,不让自己朝下看。扶手之外便是飘浮着灰尘的空气,我将头扭向左边,黑色发光的墙壁让我眼花,从中能看到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影,像是魔幻电影中的怪人。

咬紧牙关爬到顶楼,我一下子坐在地上,不知道自己等会该如何走下去。休息了好一会,我在顶楼转悠起来。顶楼一览无余,就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四周连栏杆也没有。

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人。

是谁在楼顶上发出那些声音?

我仔细地搜寻着,终于在地面上看到一个遥控器。

那是一个黑色的小电器,笔直瘦长的身体贴着黑色玻璃,在阳光下发着光。整个小电器只有一个按钮,上面写着“24C”几个醒目的红字。我拿起来端详了半天,发现这小电器的形状,居然和整栋24楼一模一样,那闪闪发光的黑玻璃,以及一格一格的房间和缠绕在外部的蛇形救生梯,简直是24楼的微缩版。

我将小电器塞进裤口袋,走到楼梯边,鼓了半天勇气,这才颤巍巍地爬了下去。

回到房间,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了。我顾不得想这么多,尝试着按了按小电器上那唯一的按钮,对面的液晶电视机忽然亮了起来,让我吃了一惊。屏幕上一片雪花点,左上角显示电视台标记的地方写着“24C”的红色字样。我找出电视遥控器,尝试换个频道,但无论怎么按,始终是停留在“24C”。我再试着起身去关电视机,却无论如何关不了。最后我按了按手上那东西的红色按钮,电视机闪了一下便关了。

原来这东西是个遥控器。

尽管已经不排斥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但仍旧不免有些害怕。脑子里浮现出《午夜凶灵》的画面,我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再次按下红色按钮。

仍旧是“24C”的频道,雪花点充斥屏幕。大约半分钟之后,雪花点逐渐弥合起来,屏幕变成一种深浓的灰色,影影绰绰有些景物在灰色中闪现。灰色忽浓忽淡,一个淡淡的人影从屏幕深处走来,逐渐显出一张男人模糊的脸。雾气不断从他脸上飘过,他的轮廓隐藏在那团吞吐的灰色之中,完全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偶尔能看到他微微带点嗔怒的嘴角。

之后他便停留在屏幕上,始终保持着嗔怒的模样,若隐若现。

这是什么意思呢?

他……就是隐藏在这个房间里的鬼魂吗?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我凝视了许久,画面再也没有其他的变化。我努力想看清楚藏在那团灰雾中的景色,却什么也看不清,只是一些隐隐约约的轮廓。

不知不觉,天色暗下来,一天又过去了。我终于关了电视,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脑子里却全是胡思乱想。



第二天早晨起来,冰箱又塞满了,裤子口袋里却没有发现钞票。但到了第三天,钞票又出现了。捏着这张重新出现的百元钞票,我吁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这么害怕失去这个经济来源。

张宝亮总是用古怪的眼神盯着我看,不时问我这么高档的衣服哪来的,我含糊应对,总是将话题岔开。估计他已经猜到了什么,但却什么也没问。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了,吃和穿用不着花钱,每天都还有一百元的额外收入,我顿时觉得自己成了一个阔人。以前早就看中的一款音响,也终于敢大着胆子搬回家了。送货的工人将音响装好之后,坚持要我支付一百元的搬运费,理由是楼层太高。要是以前我一定死也不出这笔钱,但现在……因为我成了阔人了嘛……我爽快地从裤口袋里摸出早晨刚收到的一百元钱递给了他。

有了音响,我迫不及待地塞进一张我最喜欢的萨克斯盘,悠扬的乐曲在房间里回荡,如同天籁。正沉浸于音乐之中,电视机里忽然传来一阵尖叫,声音尖细,仿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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