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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北道众英雄。金洪畴、高云便在头里走,后跟着述坚、述白二弟兄。吴佐车骑着快马也来到,一齐的进了平壤这座城。他诸人一齐到了云府外,云在岫慌忙让至待客厅。
大厅里分罢宾主落下坐,书童儿献上几个小茶盅。主宾茶罢把话讲,说了些多日不见相思情。相'上占下内'说:“怎么不见本良寇贤弟?”范允说:“岳公贤弟何处行?”云在岫见他二人把话问,遂把那上项之事说分明。众英雄听说岳公丧了命,一个个手指汉城骂伊藤。齐说道:“破坏我国都是你,赶何时将这老贼性命坑。替我国黎民百姓出出气,替我那屈死朋友报冤横。咱大伙赶紧立这爱国会,成立时好去刺这老贼丁。”有声说:“你们大家别急躁,咱还得张罗立会是正经。”
话说李相'上占下内'等,正然痛骂伊藤,金有声说:“你们不要如此急躁,咱还得是张罗着立这会才是呢。”云在岫说:“现在咱们人一共有二十六位了,要想只办方才所说那件事,准得在僻静处立会才好。”有声说:“何妨差人去上外边,访听一个僻处呢。”在岫说:“这也倒不错。”遂差孙子奇、云落峰去上外边访听地方。
二人去了两天,回来说道:“我二人出去访察地方,事情也凑巧,离此叁十余里,就访察着了。那处名叫留云浦,西面有一山,名叫落雁山,在那山傍有一座房,甚是僻静。这房是留云浦刘福庆的。我二人见了刘福庆一提,那刘老爷情愿让咱们白住,你们看这事岂不是好吗?”在岫说:“既然有了会所,咱们就搬在那里去吧。”大家说:“是好。”这才一齐搬到那里,把那爱国会立妥,举李相'上占下内'为正会长,金洪畴、李范允二人副之,其他皆为会员。会既成立,各任责任,安重根、侯珍、云落峰,情愿去刺伊藤;尧在天、云在岫、萧鉴、吴佐车四人,管四路调察打听消息事;韩氏兄弟、陈氏兄弟、曹存、李俊六人,管倡办乡团事;钱中饱、黄伯雄、李玮钟、李树萧、云落峰五人,管各处宣讲自治事;金有声、尧在天跟叁位会长管开报馆事;赵适中、高云、孙子奇、周在四人,管制造物品,劝化人民,讲求实业事。当日众英雄各有责任,调查员又连(联)合了复仇会及雪耻会。由是平壤地界的人民,让众英雄们劝化的很好,专等打听伊藤出行的消息,好去行刺,这且不表。单说韩国这个时候李熙皇帝,让位给太子隆熙,封李完用为内阁总理大臣。伊藤一看,韩国换了皇上,李完用当朝,他就看出韩国不能兴(行)了,可就想起瓜分中国的事情了。遂辞了统监之职,以曾祢荒助为统监,自己坐船归国,仍在朝当宰相。这日日皇升殿,伊藤出班奏本,正是:
经营朝鲜还未已,又来中国起风波。
毕竟不知伊藤说出甚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回安志士中途逢故友伊相国哈埠受凶灾
话说伊藤上至金殿,山呼已毕,日皇设下一把金交椅,命伊藤坐下,伊藤谢恩,坐于交椅以上。日皇说道:“爱卿归国,未发一策,今日上得殿来,有何本奏?”伊藤说:“老臣一日不死,不敢一日忘了国家。今日上殿,还是为的国家大事。我主在上,洗耳听微臣道来。”
伊藤侯未从开口笑吟吟,尊了声:“我主在上听原因:臣本是西京一个读书子,无甚么经济才干在本身。蒙见爱召进京城作臣宰,臣自愧无甚学问佐圣君。因此才欧美诸邦去游历,担(耽)误了十余年的好光阴。回朝来筹备立宪谋变法,全国里君臣上下焕然新。都只为我主待臣恩情厚,臣这才竭尽愚忠报圣君。为高丽为臣废(费)了千条计,好容易夺他权力买他心。十年上韩国政府咱买透,那块地将来不久归咱们。从今后不用在那把心费,费心机善(是)把中国去瓜分。中国人比着高丽强百倍,细思想不是容易就瓜分。臣有心南北满洲去游历,看一看他那人民啥样心,访一访诸般政治好不好,探一探官吏因循不因循,考一考河山地势甚么样,察一察人烟户口合(和)庄村。将中国种种情形全知道,然后再安排款项运动人。慢慢的将他权力谋到手,东叁省咱与'俄'罗斯平半分。我的主今日准了臣的本,到明天安排舟车就起身。为臣的一死方休算报国,若不然永远不能放下心。”日皇说:“爱卿为国心使碎,理应当准你所奏随你心。一路上公费支销由你便,有事情快打电报早知闻。只因卿机关险诈人深忌,提防着强盗刺客与贼人。”伊藤说:“我主不劳多悬挂,臣自然时时防备加小心。”
说毕了别驾辞行回府去,晚景过转眼就到第明晨。带从人坐上快车出京去,各官员饯行护送奔横滨。由横滨上了火船奉天奔,这一日水路行程到旅顺。吩咐声拢揽轮船上了岸,猛看见日俄战场好酸心。话说伊藤来至旅顺,出船上岸,一见当年日俄开仗之地,事虽侥幸成功,伤害多少生灵,不由幸尽悲来,心中甚是悲惨,遂题诗曰:
渤海湾头新战场,两军忠骨土犹香。恩仇所致非私怨,追吊当年转断肠。
此处已归掌握,并不停留调察,临行又有诗曰:秋捷辞家赴远程,虫声唧唧雁南行。明朝渤海波千尺,满目萧然叹纵横。
伊藤题罢诗句,进奉天城盘桓几日,又由大连湾上了火车,直奔长春。无论到在何处,全有中外国的官用心接待。在长春游览了几日,又想上哈尔滨,这且不表。
单说高丽爱国会的调察员萧鉴几人,天天在外访查伊藤出门的消息。这日听说他游历满洲,已经出京,他几人急忙回到会上,对着李相'上占下内'一说。李相'上占下内'说:“要刺伊藤,这个机会很好。”安重根说:“这些不虚呀?”萧鉴说:“访的真真切切,哪有虚的呢。”重根说:“既然如此,天赐成功。我明日就由元山上火船,奔海参崴去刺这夺国主谋的对头。”相'上占下内'道:“这事关系不小,成不成性命先得搭上,你能豁出来么?”重根说:“男儿生在世上,要能为国家报仇,这个性命,可道算个甚么。伊藤贼与咱仇深似海,咱要不报这仇,有何面目立于人间。大哥不必过虑,小弟非去不可。要不能刺死此贼,永远不回本国。”相'上占下内'说:“你的心志既然坚固,但有一件是很难的。”重根说:“何事?”相'上占下内'说:“贤弟做此事,必定为国亡身,恐怕老母难舍不允。”重根说:“咱们立会的时候,我担任行刺的事,已经禀过老母。我母说:‘孩儿要能除了咱国仇人,娘也就不爱你的身了。我儿得了机会,自管去吧。’这事我母早已经应许了。”相'上占下内'说:“既然如此,此事不宜迟,明日就可前往。”重根说:“正是。”遂又向云落峰、侯珍二人商量道:“我一人前去行刺,恐怕不便,二位兄长帮我走走才好。”他二人一齐答应道:“贤弟即不说,我俩也是要去。”重根说:“好,好。”于是各人带了一杆七星手枪,怀了一些籽母,叁人扮作成日本模样。当下收拾一(已)毕,大家谈一宿。到了次日,用饯行饭完了,叁人拿了手铳,带了盘费,告别出行。众人含泪送别。正是:
万般悲苦事,死别共生离。好难舍的很哪。众英雄挟(携)手送出大门庭,一个个满面凄惨带愁容。齐祝告重根舍生去行刺:“愿此去贤弟马到成了功。贤弟呀!要果作成这件事,算与咱韩国人民报冤恒。事成了贤弟必然把命舍,咱兄弟分手就在今日中。你真是浩气凌云人难比,你真是韩国第一大英雄。来来来受我大伙叁叩首,尽一尽咱们同学义气情。”说罢了一齐跪在流平地。重根说:“诸公不必这样行。兄弟我要能刺死伊贼子,就死在九泉以下也心明。诸公们好好安排保国的道,保全咱韩国不亡是正经。”他众人叩头一(已)毕抬身起,一个个泪珠点点湿前胸。重根说:“诸位请回多保守(重),小弟我忠心耿耿不改更。”一躬身辞别分手登吉路,后跟着侯珍相伴云落峰。相'上占下内'等目送无影方回去,他叁人谈谈论论往前行。
这一天到在码头元山地,他叁人乘坐轮船扑正东。到在那海参崴把船下,上火车延路又往西北行。去烦词简断捷说来的快,这一天到了哈尔滨江城。下火车入了肃静的招商店,专等那伊藤来到把刺行。话表安重根叁人,来至哈尔滨,下了火车,找了一个雅素客栈,搬进去住在一个单房,暗暗打听。人说伊藤才到长春,他叁人店中等候。
白天上街闲走,忽见路南药铺内,站着一位高丽人,好像寇本良。走至近前,正是他人。本良见他叁人到此,慌忙让到屋中坐下,问道:“你们几时节回国,到此有何事情?”重根一看,跟前无人,遂把几时回国,到此大事,对他说了一遍。本良说:“此事很好,我要不为刺这老贼,那能到此?”重根说:“兄长逃走以后,怎么到此?”本良说:“日人将师傅打倒,我见事不好,就舍了师,一阵好跑,跑了一气,听听后边没动静,我这才慢慢而行。行了两日,到了奉天,在奉省探询了几天,遇见咱国几个商人,上此处作生意的,我这才跟了他们到了此处。他们开了一个木梳铺,我帮了他卖货。干了二年,自己积了四百余元钱,就在上海办了点药,在此处开了个药铺,于今一年有余了。”重根说:“我们常访兄长下落,无人知道,今日在此相逢,岂非无缘有幸。”本良说:“你们在店里住之,甚是不便,不如搬到我这来。”重根说:“那倒很好。”本良令人同他们回店,将叁人的行装搬在药铺后屋。夜间又用炸药与他们加料做成几个籽母,重根带着,天天上车站等候。
这一天,是日本明治四十二年十月二十四日,我国宣统元年九月十叁日,伊藤坐着特别客车,来到哈尔滨。一时中国官、日本官、俄国官同接,俄国巡警排列车前,中国军乐也去伺候。安重根杂在日本人堆中,商民齐看,人声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