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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一种结合与删略的过程,妇女在组织中的受支配地位的形成和再现得以实现。组织中的妇女以下述方式受到质询,此种方式对妇女身份进行识别的同时又隐去其身份。因此,她们被识别为秘书、办事员、家庭主妇、性欲对象等,而同时使她们作为决策者、理性思想家、经理等的角色视而不见。如迈斯纳(Meissner,1986,53页)所指出的,正是这种不断的忽略再现了组织中男子对妇女的支配,至少可见性是具备影响力的条件。从实际意义上说,妇女在组织中所有的主要的可见性形式是性欲对象,而妇女的能力问题则退居次位。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支配关系中的显然的裂痕和反常现象通过重新解释和重新并入支配的意义体系而不断地得到修复。例如,芬达(Finder,1987)叙述了他曾怎样在一家大银行做秘书以便获得稳定的收入来维持他当作家的生活。他的故事清楚地记录了其同事怎样难以接受他“只是个秘书”这一现实:
一位经理从另一层楼来到我的桌旁说:“这儿的姑娘请假了?”他以为我是个临时来顶替秘书工作的实习经理。我告诉他:“不,我是新来的秘书。”但他只是笑笑,以为我一定是在开玩笑。
同一楼层的另几位秘书显然也持不相信的态度。一天,在工间休息时,一位年纪较大些的妇女问我:“你做什么工作?”“你是什么意思?”我说,“我是个秘书。”她笑了,“你是学生吗?”“不,实际上我已毕业了。”
“哦,”她说,“这活儿对你来说太枯燥了。”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道,“亲爱的,我没办法才做这工作。而你就不一定了。你将进入管理层。男人可不是当秘书的。”
这个故事是即使在面临对已被公众接受的社会现实结构的明显挑战的情况下,支配的意识形态形成和再现的极好的例子。在此例中,当权者(经理)和那些相对无权势者(其他秘书)都在竭力使异常行为适应于支配的意识形态框架。当然,对经理来说最理想的是拒绝承认男性秘书的合法性,因为男性秘书的出现削弱了男性对公司世界的支配地位,而事实上,其他秘书也有类似的反应,这表明了从属群体接受和积极支持统治的权力结构的程度。可以想象,在芬达离开银行很久以后,“男秘书”的故事仍在这一组织中被一再得到转述,这起到了不断地重申和再现在公司的坏境中维护男女差别的意识形态意义体系和物质结构的作用。
因此,叙述并非产生于一个社会经济的真空里,而是由一个社会体系的政治和经济结构产生的物质条件所形成并再现着这一物质条件。叙述通过明确表达一个自身内部连贯的意义和他所描绘的世界来帮助再现这些物质条件。故事对事件进行排序和强调以突出对世界的某一种解释。这些故事把序列强加于现实之上,从而模糊了这一现实为主要的群体利益所驱动的程度。因此,正是出于由男性支配的管理精英的既得利益使得组织的大部分成员把“男秘书”的概念排除在可接受的“现实”之外。现状由此而得以维持。
因此,对叙述的意识形态结构的解构分析就是对叙述经常表现出的知觉封闭提出挑战;此任务是为了显示叙述和经验的政治学是不可避免地联系在一起的。但是,这一分析的目标不是为了突出一组不同的旨趣,而是“把生活体验从统治体系和形式中逐渐解放出来”(Deetz,1984,62页)。解构提供了对叙述的明确的政治解读,这一解读试图克服一种天真的看法,即认为故事是政治上中立的、并独立于它在其中得以阐明的社会经济结构。据此,对解构的调查点并不仅限于作为人工制造物的叙述-文本,还包括“我们藉以尝试对抗它和占用它时所用的解释”(Jameson,1981,9-10页)。由此,任何叙述总是事先得到解释,因为它处于某一个政治和社会经济结构中,并且容易受到构成该结构的既得利益的占用。正如汤普森(1984b,133页)所述,“对话语进行分析就是对一个解释形成一个解释,对一个预先已作出过解释的领域进行再解释”。
叙述结构与解释过程之间的关系是重要的,因为意义正是出现于两者的交界处。故事对读者-听者进行质询,提出叙述和主体所经历的世界之间的“契合”。但这种契合并不完美,否则被质询的主体会完全服从于由叙述所构建的意义。正如中川(1983)指出的,故事与读者-听者间的差距变成突出的(显现的)和被隐匿的(缺席的)事件之间的紧张状态。这种差异正是对叙述的政治解读所要利用的,它寻求在已被突出的(意识形态上的)解释与读者听者的解释之间造成一种鲜明的分离。例如,吉勒特记述她作为秘书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这本身就在某种程度上声明她能够重新诠释她所陷入的话语的结构。她能够认识到话语是什么,即话语不仅仅是一组政治上中立的推论实践,而且是一种表义系统,它使得某些意义形成和旨趣凌驾于其他之上。
并非所有的话语都只是再现其所处的居支配地位的意识形态的意义体系。尽管在意识形态之外没有推论实践,但“这并不意味着由于所有实践都包含在意识形态中或打上意识形态的烙印,所有的实践就只不过是意识形态了”(Hall,1985,103页)。话语还具有潜在的转换性和构造性,这是因为它能够在它的解释和人们体验的世界之间形成一种裂痕。由此,话语可以同时起到作为一种意识形态的支配形式的功能和作为一种赋予能力的手段,一种作为社会行为者藉以改变对他们所处的社会解构的认识的工具的功能。
主体对叙述的意义的解释和占用这一过程可以与实际的叙述结构紧密连结。怀特(White,1980,10页)竟然宣称,我们已建立了“现实的概念,其中‘真实的’被等同于‘实在的’,因为这个概念可被显示出具有叙述的特点”。怀特认为,故事对表述现实的声言是与叙述结构的这一能力联系在一起的,即它能显示连贯性、充实性和“事实是、而且只能是想象的”封闭意识(1980,
27页)。叙述本着寻求将它所来自的社会体系的权威进行合法化的一种特别的道德来与我们说话。
这样,叙述凭借它所结合的道德规则这一点可以区别于其他形式的话语。通过其自身的结构,诸多故事把我们引入关于世界本质的一些具体结论;在一个最基本的意义上,它们向我们提供了一个开端、中间和结尾(即情节),从而提供了一个完整的和得到充分表达的现实。怀特用以下方式陈述了这个论题:
历史的叙述……向我们揭示了一个假定为“完美的”,一个被处置的,完结的,而又尚未解散,尚未土崩瓦解的世界。……就历史故事可以被完成,被给予叙述封闭,被显示始终有一个情节来说,它们给予了现实以理想的意味……我认为,历史故事中对封闭的要求其实是对道德意义的要求,是连续的真实事件从其重要性上被评价为一部道德剧的要素的要求。(1980,24页)
尽管怀特关注叙述在对现实的历史表述中所起的作用,他的观点同样可以很好地应用在一个组织语境中被描述的故事上。毕竟,大多数的组织故事描述了发生在组织历史中的事件,而且这种叙述有助于通过使某一特定的社会政治结构和伴随它的道德态度和价值观合法化并赋予它们权威来建立一种组织文化。因此,“在任何对现实的陈述中都有叙述性出现,我们可以确定,道德或道德化的推动也会出现其中”(White,1980,24页)。
叙述与道德间的联系可以被解释为一种故事的描述力与其道德功能之间的互惠关系。一方面,故事的“道德化的推动力”得到叙述结构的鲜明强调。例如,许多有关组织的故事都强调其成员的违规行为,表达了在社团中通常拥有不同地位的两个角色之间的对抗。事件的排序——主人公身份的界定、违规、告诫、弥补行为——以把读者事先置于对故事的道德含义的解释(此解释即:组织规则必须得到服从)的方式来对故事作出强调。同时,故事的道德含义充当了给予叙述的流程以推动力的一个统一原则。故事的讲述者叙述故事和人们聆听讲述不仅仅是因为故事提供了信息。相反地,故事的主要感染力在于它能够在讲述者和听众中产生一种宣泄效果。叙述结构产生了对一个特定的结局或解决方案的一种期望意识,这一现象的公开引起了听众的情感响应。
信息传递不是讲故事的目的,这一点可以被这样的事实证明:即,故事不仅是被反复讲述的,而且也可以不止一次地说给同一群听众听。在这样的语境中,故事起到文化传送者的功能,除了社会体系其他方面以外,它还形成了一种社团意识并建立一个特定的群体、组织或亚文化。在这个意义上,对故事的一再重复起到加强组织成员对他们的组织的认同感的作用,即使是在一个特定的故事过去早已听到过多次的情况下也是这样。斯劳特(Slaughter,1985,117页)在继沃尔特·本杰明(Walter
Ben-jamin)之后,描述了传统的口述形式的故事的范例:“讲述者经常被想象为来自遥远的地方,而听者是村民,往往是耕地的农夫。”讲述者的作用在于叙述他或她所获得的经历,由此而丰富了听者所处的文化的经验知识和传统:
使这种体验获得合法性和可信性的是活着的讲述者或过去给他讲故事的人的权威。面对面讲述的或口头流传的传奇故事就是个人之间或人类之间传诵的故事。我们接受这些传奇故事正如接受人类(这个词)本身,我们与讲故事的人相伴,在面对面的接触中同他建立了情感上的纽带。(Slaughter,1985,117页)
讲述群体经历和信息的过程大多以仪式的方式产生。叙述的仪式特性是重要的,这一重要性主要不在于其信息价值,而在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