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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的星星-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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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过的狗吠。
整个冬天,在费西奥那,她就这么一个人,一个人和伊丽莎白在一起。她们两个人都住帕萨古里寄宿处干点活,用来交换食物和二楼的一个房间,屋顶下有一个朝向阳台的小门洞,冲着教堂的方向。教堂的钟停了,针永远指着四点差十分。
伊丽莎白站在阳台上晒床单和衣服。她在她的围裙外面罩了一件粗毛表,手和脸蛋都是红红的,就像个农妇。她得用刷子和肥皂刷洗厨房的地板,得黎明时分爬起来在院子里烧垃圾,得理蔬菜,还得喂养饭店里用来做菜的兔子。可是她从来不杀它们。杀兔子过件脏活是房主安吉拉(据说她也是帕萨吉里寄宿处的主人)负责的,她干起来利落得很,在兔背上来一刀,把皮剥了,再把它们血淋淋的身体倒挂起来。第一次看到这场景的时候,艾斯苔尔跑出了院子,穿过草丛,一直来到那条大河边。“我要回圣·马丁,我不要呆在这里,他是不会到这里来找我们的!”伊丽莎白跟在她后面追,跟着她穿过荆棘丛,在河边追上了她,她跑得气喘吁吁的,膝盖都给荆棘拉破了,地先打了艾斯苔尔一记耳光,接着接紧了她,这是她第一次打她。“别走,我的心肝,我的星星,和我呆在一起,要不然我也活不下去了。”艾斯苔尔于是恨上了她,仿佛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是她把这些冰山放在她和她父亲面前,就是为了打垮她。
帕萨吉里寄宿处没有多少旅客。这是战争期间。只有几个维纳迪奥公路上的旅行推销员,好像是迷了路,还有三四个从下面的村庄里来的农民,几个鳏夫,几个老得已经做不动饭的老人。他们在饭馆的厅堂里谈论着,手肘撑在漆布上。艾斯苔尔帮他们拿来盘子,汤,玉米粥,还有酒。他们用他们那种唱歌般的语言说着什么,他们说‘wagazza”,发“r”这个音时怪极了,就像是在英语里那样。他们不笑,但是艾斯苔尔很喜欢他们,他们那么端庄,那么谨慎。
安吉拉要去买食品的时候,是艾斯苔尔陪着她的。安吉拉说话不多。她等在农场的进口处,人们把牛奶、蔬菜、鸡蛋带给她,有时还有只活兔子,她就拎起它的耳朵。她的溃疡经常发作,一跛一跛的,她不再能穿长筒袜。艾斯苔尔惊恐地看着这招惹苍蝇的伤口,开始她觉得这和杀害兔子的凶手非常相配。但是实际上安吉拉的外表虽然让人讨厌,内心却十分善良慷慨。她称艾斯苔尔为“figlia mia”(意大利语:我的女儿)。她的目光是一种非常生动的蓝色。她就像是她一个未曾谋面的祖母。
在费西奥那,没有时间,没有不停地走啊走啊,只有飘着一缕长烟的灰色石顶房屋,静静的花园,清晨的轻雾,然后太阳会将它融化,可是到下午轻雾又来了,笼罩着整个山谷。
夜晚,艾斯苔尔在小房间里,一边等伊丽莎白干活回来,一边听着各种声音。她抖着。狗在彼此呼唤。寄宿学校学生的木底套鞋声,往教堂的方向,或是从教堂回来。还有祈祷的隆隆的声音。伊丽莎白曾经想过要把艾斯苔尔放进学校,就是那儿的寄宿学校。但是艾斯苔尔拒绝了,她没喊,也没哭。“我永远都不会去的。”寄宿学校是一幢两层的阴暗的大房子,四点钟时就关上了百叶窗,那里面有十二个左右的战争孤儿,还有几个因家境比较艰难被父母放进去的。那里的男孩女孩都穿着灰色的袍子,脸色苍白,一副病态,目光总是低垂着。他们从来不到学校外面去,除了一天早晚两次去教堂,还有星期天,他们会排着队到河边散步,周围是保姆,还有充当学校办事员的一个穿黑衣的男人。艾斯苔尔是如此害怕,只要她听见广场或街道上传来他们的脚步声,她就要藏起来。
晚上,伊丽莎白让艾斯苔尔干活,房间被一盏油灯照亮着。由于轰炸,门窗的玻璃都被蓝色的纸板填上了。有时夜里能够听见飞机的声音,在很高很高的地方。那种尖锐的轰鸣声从四面八方同时涌来,让人的心都抽紧了。艾斯苔尔紧紧地抱着母亲,把脑袋埋在她的胸前。伊丽莎白的手冰凉冰凉的,因为洗衣服的原故都裂了口子。“没什么的,妈妈,他们就要走了。”
有时也能在夜里听到枪响,回荡在整个山谷中。是游击队的,布拉奥说他们叫“解放组织”,他们从山上下来袭击德国人,从德蒙特那里走,或者从斯图拉山下来,那里有座桥穿过通往波哥·圣·大玛左的峡谷。
市拉奥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小伙子,他也是寄宿学校的学生,因为家境有困难被放进学校的。他有好几次进回家里,到农场去行窃。他是那么瘦,那么弱,人家看到他最多猜他十二岁。他是在去教堂的路上逃跑的,他到寄宿处来看艾斯苔尔。他会讲一点点法语,剩下来就打手势。伊丽莎白不愿意艾斯苔尔见他。她不愿意艾斯苔尔和任何人说话,她害怕一切,甚至那些很可爱的人。她说布拉奥是个流氓。
艾斯苔尔很喜欢和布拉奥一起走一走,在村边的田野里。早上,布拉奥溜出来,然后他们一起穿过田野。山谷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布拉奥知道所有的路,所有的捷径,他还认得出动物的足印,他找得到兔窝里的兔子,找得到野鸡的藏身之处,知道在芦苇间可以捉到野鹭和野鸭。艾斯苔尔想起了马里奥,他走在圣·马丁高高的草丛中,在捉蛇。这一切已经距离地那么遥远了,现在仿佛是在另一个国家,在另一种生活里。
和布拉奥一起,他们沿着河床,走在汝拉山这一侧。春天,积雪都融化了.斯图拉河宽阔极了,卷起泥浆,树干,还有从河岸拔起的草茎,从这一头流至另一头。它的声音尤其壮阔,震耳欲聋,令人晕眩。那一大片水冲下来,白色的,缀着一个个旋涡,它带走了一切。艾斯苔尔老是梦想着她能够坐着草木编成的木筏,顺水而下,一直到海那边,或者更远,到世界的另一边。布拉奥说如果真被河流带走的话,可以一直到威尼斯。他指着东面,山脉的那一边,而艾斯苔尔真不明白河流怎么就能旅行到这么远的地方却不迷失。
斯图拉河床中有些小岛。上面长着树,还有高高的草。河流在那里分成几条支流。形成了河湾。河岬,半岛。还有天蓝色的湖。在河滩上,乌鸦笨拙地走来走去,人一靠近,它们就飞起来,发出尖利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艾斯苔尔能在这里呆上几个小时.布拉奥则在一旁捏鳖虾。这里有各种各样的洞穴。
在这里,艾斯苔尔会想她的父亲。就好像他就在附近似的,在山里的某个地方,在科斯塔·苔拉普,或是在比苏萨。在那高高的地方,他可以看见她。他不能下来,因为时刻还没有到,但是他看着她。艾斯苔尔可以感觉到他凝视着她的目光,那么温和,可又是那么有力,像轻抚,像微风,和树间的风混在了一起,和卵石滩上水流的轻颤混在一起,甚至和乌鸦的叫声混在一起。
“如果你能像这只鸟一样飞起来,你今天晚上就能到了。”那天艾斯苔尔和他在一起,在圣·马丁,她拉着他的手,走在他的影子里,他是那么高,他为她遮住了夏日的烈阳。
冬天,然后是春天,一切都是那么缓慢,那么漫长,就像是走进了一个洞穴,走进去很远很深,然后再望着有光的那个地方。这都是因为在那边,在波哥·圣·达玛左发生的一切。伊丽莎白知道,可是她从来不说。只是有一次,因为艾斯苔尔和布拉奥一起走了,一直走到河的那一头,就是有着好些支流,好些岛屿的那个地方,河流变得宽阔极了,几乎都看不见群山了,于是伊丽莎白去找她。
艾斯苔尔在设拉山里碰见了她,夜幕已经落下,她穿着那条花裙子,木底套鞋,头发藏在黑头巾里。像个农妇。伊丽莎白只是紧紧地搂住了她,她浑身冰凉。第一次,艾斯苔尔意识到自己的母亲是那么脆弱,她好像一下于就老了。她感到羞耻,感到愤怒:“为什么你不能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我够了,我要从这里走开,他根本不会到这里来找我们的。”她不再愿意喊爸爸,她不愿意去想这个词。她哽咽着,眼睛里满是泪水。这很奇怪。雾从田野里飘过,弥漫在街道上,和夜色一道漫上了河床。伊丽莎白紧紧地接着艾斯苔尔,她们慢慢地走着。微微低着头,雾在她们的脸上洒下丁点点水滴。
“他们带走了所有的人,艾莲娜,你明白么?”伊丽莎白慢慢地说,就是因为这个她的双手冰凉冰凉的。这些词缓慢。平静,它们也是冰凉的。“他们把路上的人都捉起来,在波哥·圣·达玛左。他们把人都带走了,甚至是上了年纪的女人,还有孩子。他们把他们关在火车里,他们再也回不来了,他们都会死的。”
在这以后,每一回艾斯苔尔昕到波哥·圣·达玛左这个名字,她都会想起从河上漫起的轻雾,是它抹去了一切,脸庞,身体,是它淹没了名字。

在火车站的候车大楼里,他们在等,在波哥·圣·达玛左,德国士兵很容易就抓住了他们。他们已经因为疲惫,饥饿,困倦而精疲力竭了。一连好几无他们一直走在石子小路上,无遮无拦。当他们下山来到狭窄的山谷里时,他们首先望见了安塔克的教堂,还有村屋的房顶,他们停下了,心怦然而跳。孩子们心醉抻迷地看着。他们以为他们到了,再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战争就此结束了。山谷在清晨的空气中闪着光,已经有秋天的颜色了,这是一个胜利的秋天,几乎可以说是一个轻饮浅醉的秋天。远处传来了钟声,一阵阵的,在屋顶上,还可以看见鸽子轻盈地滑过。这像是个节日。
他们又开始走了,穿过村庄。经过处,狗不停地叫着,还跟着他们沿着斜坡跑。孩子们紧紧地靠着他们的母亲。门坎边,村民望着他们走过去。村民大多数是上了年纪的,农妇,穿着黑衣的老人。他们就这么望着,什么也没有说,眼睛在阳光下一眨一眨的。但没有敌意,也没有害怕。他们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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