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斯·塞维尔”,仿佛这表明父亲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而事实上老爸是个毫无宗教信仰的人,他惟一跟上帝扯得上关系的时候就是骂人的时候。神父说:“我们对弗兰西斯的离去感到悲伤,我们对他的故去感到痛苦,但是我们相信他已经与上帝同在,相信他去了一个更好的地方,相信他跟耶稣复活那样开始了新生。”他还说:“弗朗西斯的死亡并不是终点,我们仍能和他在一起。”他问道:“为什么弗兰西斯在最后几个月里饱受病痛的煎熬?”接着他拿耶稣受难来做了回答。他说:“耶稣并没有被苦难征服。”我没太明白他想说什么,不过我也没认真听。我在神游太虚。
葬礼结束时,塞斯拥抱了我一下。安托因也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抱了我一下。看到安托因这个大个儿的脸上滚过一滴泪水,我颇感震惊。在整个仪式上我没有掉一滴眼泪;那一整天我都没哭过。我觉得麻木了,或许已经痛过了。
艾琳姨妈蹒跚地走向我,用她那双松软而又满是寿斑的手握住我的手。她鲜红的唇膏抹得乱七八糟,肯定是抹的时候手一直在抖动。她的香水浓到我不得不屏住呼吸。“你的父亲是个好人。”她说。她似乎从我的脸上看出了我不想流露出来的怀疑,于是说:“他不是很习惯表达自己的感情,我是知道的。他不太会表达。但是我知道他很爱你。”
好吧,如果你坚持这么认为的话,我暗想。我微笑着向她道了谢。爸爸在基瓦尼俱乐部的朋友是个体格笨重的男人,跟他年纪差不多,可是看上去却要年轻二十岁。他握住我的手说:“我对你的损失深表遗憾。”连琼斯——怀亚特电信的码头搬运工——也带着老婆埃丝特来了。他们俩也都对我的损失深表遗憾。
我正要离开教堂、坐上豪华轿车跟着灵车去墓地,突然发现教堂最后一排坐着一个男人。他是弥撒开始后才来的,教堂里灯光昏暗,而且他又站得太远,所以当时我没看清他的脸。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是戈达德。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既震惊又感动地慢步走向他。我微笑着感谢他能来,戈达德摇摇头,挥了挥手示意我不必谢他。
“我以为你在东京。”我说。
“噢,管它呢,亚太分部又不是没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等过。”
“我不……”我怀疑地支支吾吾地说,“你另作了安排?”
“我这一辈子学到的极少的几件事之一,就是要先做最紧要的事情。”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我明天会回公司的。”我说,“可能得下午才能去,因为我大概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不,”他说,“不忙,慢慢来。”
“我没事,真的。”
“对自己好点,亚当。没有你,我们也能撑一小会儿。”
“这跟——跟你儿子的事儿完全不一样,Jock。我的意思是,我的父亲已经患上肺气肿好久了,其实……这样的结局更好。他想走来着。”
“我明白那种感受。”他低声说。
“我是说,我和他没那么亲密,真的。”我环顾了一下昏暗的周围、一排排的长木凳和墙上金色红色的油画。我的几个朋友站在门口附近,等着跟我说话。“或许我不该这么说,尤其是在这儿,你知道吗?”我悲伤地笑了笑,“但是他是那种很难相处的人,脾气暴躁,这反倒让人不觉得那么悲伤了——对他的过世。我并没有完全崩溃。”
“噢,不,这会让人更难受,亚当。你会发现的。因为你对他的感情太复杂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不认为我对他的感情那么——曾经那么——复杂。”
“以后你会发现的。那些白白浪费了的机会,那些本可以有所不同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你的父亲很幸运能有你这个儿子。”
“我不认为他觉得自己——”
“真的。他很幸运,你的父亲。”
“我不知道。”我说。突然之间,我体内关上了的阀门毫无征兆地垮掉了,那道坝崩溃了,我的泪水直涌了出来。我为我的泪流满面感到不好意思,于是我脱口而出:“很抱歉,Jock。”
他伸出两只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如果你不会哭了,你就已经死了。”戈达德说。他的眼睛也湿润了。
现在我像个孩子那样号啕大哭,既觉得丢人同时又松了一口气。戈达德的双臂环着我,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而我则哭得像个傻子。
“我希望你知道,孩子,”戈达德轻声说,“你并不孤单。”
第六十二章
葬礼的第二天,我回去上班了。我还能做什么?无精打采地在公寓里闲逛?我并不是那么沮丧,尽管我感觉很痛,就好像身上的一块皮被硬生生地剥掉了。我需要回到人群中去,而且或许,因为爸爸已经过世,和戈达德在一起能让我得到些安慰,他越来越像个父亲了。我并不是神经过敏,但是自从戈达德出现在葬礼上,有些事情发生了改变。我再也不为自己在特莱恩公司所谓的真正任务——我在这里“真正的原因”——而感到矛盾或者左右为难了,因为那再也不是我留在这儿的真正理由了。
至少我自认为已经尽了职责、偿清了债务,以前的事也应该一笔勾销了。我不再为尼克·怀亚特工作了。我已经不再回复米查姆的电话或者电子邮件。有一次我甚至收到了一封朱迪丝·波尔通发来的语音邮件。她没有说自己的名字,但我马上就听出了她的声音。“亚当,”她说,“我知道现在这段时间对你来说很艰难。我们对令尊的故去深感悲痛,请接受我们的吊慰。”
我能想像出朱迪丝、米查姆和怀亚特三人战略会议的情形,他们一定都对他们摆脱了控制的风筝感到愤怒不已。朱迪丝会让他们不要逼得那么紧,毕竟他刚刚死了亲人;怀亚特会满口粗话地说他才不管,快要没时间啦;而米查姆则会比他的老板更加粗暴地说他们一定要给我点颜色看看,让我生不如死;然后朱迪丝会说,不,我们必须采取仁慈的方式,让我试着联系他吧……
她在消息里继续说:“但是尽管现在情况一团乱,你也一定要与我们保持联系,这一点至关重要。我希望我们都能积极、坦诚地对待彼此,亚当,但我需要你今天就跟我们联系。”
我把她和米查姆的消息都删掉了。他们应该会明白了。最终我会给米查姆发封邮件正式切断我们之间的关系的,但是眼下,在事实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认为最好还是吊着他们。我不再是尼克·怀亚特的风筝了。
我已经给了他们需要的东西,他们会认识到不值得浪费时间死抓着我不放。
他们可能会恐吓我,但是决不能再逼迫我为他们工作。只要我记住他们其实没什么能使的花招,我就能摆脱他们。
我只需要牢牢地记住这一点。我能摆脱他们。
第六十三章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进特莱恩的停车场手机就响了。是弗洛伦斯打来的。
“Jock想见你,”她说,听起来很紧急,“立刻。”
戈达德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间,除了他还有坎米雷堤、科尔文,以及我在Jock烧烤聚会上见过的企业发展部高级副总裁斯图尔特·卢瑞尔。
我进去的时候坎米雷堤正在说话。
“……不,据我所知,那个狗娘养的昨天带着已经拟好了的协议书飞往帕洛阿尔托市。他和CEO希尔曼一起吃了顿中饭,到吃晚饭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协议书上签了名了。他和我们出的价一块不差——我是说,一分也不差——但是用的是现金!”
“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戈达德勃然大怒。我还从来没见他这么生气过。“老天!Delphos签署了协议,不能与第三方交易的!”
“协议定在明天签——我们还没有签订排他性交易协约。这就是他为什么会这么着急赶去的原因了,这样一来他就能在一切成为定局之前与他们成交了。”
“你们这是在说谁呢?”我一边坐下,一边轻声问。
“尼古拉斯·怀亚特,”斯图尔特·卢瑞尔回答说,“他刚刚背着我们用五亿美元现金买下了Delphos公司。”
我的心一沉。我知道Delphos这个名字,但是我想起来我不应该知道它。怀亚特买下了Delphos?我大吃一惊。
我一脸疑惑地转向戈达德。
“那是我们正在收购的公司——我跟你说起过的,”他不耐烦地说,“我们的律师马上就要确定最终的购买协议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又越来越大,“我原来没想到怀亚特竟然有那么多现金!”
“他们恰好有近十亿的现金,”吉姆·科尔文说,“确切地说,是八亿美元。因此,五亿美元差不多是倾其所有了,因为他们负债三十亿,每年至少需要支付两亿美元利息。”
戈达德猛地拍了一下圆桌。“真他妈的该死!”他怒吼道,“怀亚特要Delphos这样的公司到底有什么用?他没有AURORA……怀亚特把自己的公司这样置于危境之中根本一丁点意义都没有,除非他的目的只是想搞垮我们。”
“而他做到了。”坎米雷堤说。
“看在老天的分上,没有AURORA,Delphos毫无价值!”戈达德说。
“没有Delphos,AURORA就完蛋了。”坎米雷堤接道。
“或许他知道了AURORA项目。”科尔文说。
“不可能!”戈达德说道,“就算他知道了AURORA的存在,他也没有掌握它!”
“如果他的确掌握了呢?”斯图尔特·卢瑞尔提醒他说。
房间里一阵长长的沉默。
坎米雷堤缓慢而严肃地说:“我们对AURORA采取的保护措施是国防部授权政府承包商处理机密资讯时使用的安全措施。”他死死地盯着戈达德说:“我是指防火墙、安全许可、网络保护、多级安全通道——所有为人所知的措施都用上了。它完全处于静锥区(无线电台附近的无信号区——译者注)。绝对不可能泄露出去。”
“好吧,”戈达德说,“可是怀亚特还是知道了我们的谈判细节——”
“除非,”坎米雷堤打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