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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
鹿鸣笑,“就这么定了。今晚你随便,早些睡。明天一早,打车去机场,九点半的飞机,我不想误点。”他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谷雨未垂头,入局的结果就是这样的。她做不到。
第二天早上,谷雨未没有去机场,而是和林潇娜逛街。电话一直也没有响,惹得她一天心绪不宁,不断地把手机拿来拿去。只要有一点音乐声,都以为是自己的电话。
林潇娜不耐烦,“怎么啦?你幻听了?”
谷雨未只能讪讪地笑。
正到换季的时候,夏装已经摆了出来。林潇娜东走西逛地买了好多,谷雨未因为有心事,提不起多大的兴致,也只是陪逛。意外的,林潇娜似乎也很沉默,虽然是狂买,但情绪比较低落,看得出,有心事。
两人去吃晚饭,林潇娜点菜,谷雨未在把玩电话,也没注意。服务生下去,林潇娜拿过谷雨未买的唯一的东西一件骷髅头的链子翻来覆去地看,“这不是你的风格。”
谷雨未接过来缠到脖子上,“什么风格不风格。头发也剪了,我现在要改变风格。”
林潇娜半笑不笑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没。”谷雨未一口否定。
“我不信。一天像中了魔似的,说,你在等谁的电话?”
“没有。”
“不说实话?”
谷雨未蓦地醒悟,把电话放到一边儿,“真没有。”
酒上来了,六小瓶啤酒,林潇娜让服务生全部打开。
谷雨未有些奇怪,“潇娜,怎么了?”
“没怎么了。两个女人逛街,心不在焉。喝点酒,提提精神。”
林潇娜给两人倒上酒,“烦恼人人都有的,也不是你一个。”
谷雨未绕开话题,“你有什么烦恼。开心果一个。”
林潇娜少见的低沉,“我也是人。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来杉城吗?”
这个问题谷雨未确实不是很明白。自己回杉城是因为母亲,也可解释为这里是她的家乡。但她不理解林潇娜为什么来杉城。以林潇娜的水平,如果只是为了谋得一个教职,那在更好的学校完全没有问题。
林潇娜沉默了下,“为了所谓的爱情。”
谷雨未吃了一惊,“爱情?难道是鹿……”她没说下去,她还是不习惯说那两个字。
林潇娜一摇头,“不是他。”
“那……”
林潇娜苦笑了下,“是不是觉得奇怪,我这么眼高于顶的人,居然还有栽的一天?说来丢人,我只是为了离某个人更近。”
谷雨未更奇怪了,能让林潇娜动心的人,是什么人?
“我最近心情也不好。”林潇娜带着一副狠劲儿,把酒喝干。“原来碰壁归碰壁,最起码自己还能安慰自己。但是最近,那个肥皂泡破了。”
谷雨未静静地听着,“他一直不肯理我,我倒也能自娱自乐,本来爱情就是一个人的事。可他最近却忽然联系起我来,我知道,他有他的目的。然后,我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值。雨未,你说,爱情是什么呢?”
谷雨未不好回答,林潇娜继续说:“有时我就恨,我干吗那么聪明呢?闭着眼睛,有什么不好?”
谷雨未不知怎么安慰她,说不着痛痒的话未免虚伪,她便双手捧着茶杯,沉默地坐着。
两人无言地坐了一会儿,林潇娜问:“如果是你,明知他接近你不是为了爱情,而是为了别的,你会怎么办?”
谷雨未摇摇头,很诚实地说:“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你想得到一个东西时,你会在乎他是不是心甘情愿地与你相随吗?有时爱情是卑微的,卑微到自我被放弃的地步。爱情是一个小宇宙,这个宇宙里,爱情是最主要的,其他都有可能逊位。
“你真幸运。”林潇娜扯了扯嘴角,“没有这个难题。”
谷雨未的心里泛着苦味,她可能不会遇到这个难题了。一夜之间,她堕落成这个模样。她自己从心底里看不起自己。她只盼望在一切结束之后,好让她重新过原来的日子。
林潇娜的情绪越来越低落,于是,谷雨未便低低地说:“我不比你幸运,我打算独身。”
林潇娜明显愣了,“为什么呀?”
谷雨未回避地说:“没有为什么。像是你明明有很多人追,但偏偏喜欢那个人一样。”
林潇娜想了想,“也是。来,喝酒,电子科大两位大美女,这都什么呀。喝,喝。”
林潇娜的情绪感染了她。电子科大的美女,海归的博士,所谓的青年才俊,她是什么?她什么也不是。众星捧月又如何?她还不是做着暗娼,只为偿着那命运根本未知的公司的债?今朝有酒今朝醉,能醉一时是一时。在无法自主的情况下,理智是什么?越有理智越难受。
但是,她还是不习惯喝酒。热情如花的人总是会把一切热的、冷的情绪表现和发泄出来,这是他们的潜质,就像林潇娜。而她的感情向来是内敛的,她不习惯表露出来,也不习惯发泄出来。年复一年的积累,她已经习惯了在人前保持冷漠。
林潇娜喝了一阵儿,谷雨未知道她是难受,也没有劝她。每个人难受时都有自己宣泄的办法,喝酒也是一种途径。既然不危害别人,为什么不行呢?
六瓶喝完,林潇娜又叫了三瓶,谷雨未看不过去,便让她少喝点。
林潇娜把杯中酒一口喝掉,“我爱喝,怎么了?”她看着她,又哧哧地笑,“怎么?连收留我的意思都没有?”
谷雨未没有办法。林潇娜不讨厌,更何况又是同病相怜,她又劝了一阵儿,林潇娜却似赌气,越劝越猛。没有办法,当桌上已经堆了十几个酒瓶的时候,谷雨未终于忍不住了,她夺下酒瓶,“好啦,不要喝啦。”不由分说地招呼服务生,“结账。”
扶扶拉拉的出了门,林潇娜先吐了一大通,谷雨未头疼。家里没有男人,母亲不喝酒,展一鹏即便是喝,也是适量而止。她平日像水仙花一样,是养在清水里的人,哪里遇上过醉酒的人。林潇娜大吐了一阵儿之后,抬起头,“不好意思,雨未,今天真丢人。”
谷雨未只好说:“没事儿,谁都有不顺心的时候。”她说着,发现林潇娜忽然在盯着一个人看。她也看了眼,定了下来。
尽管她只见过他一面,但她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是谷维天。他正低头往停车场走。
谷雨未很不自然,林潇娜却回头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认识他吗?”
谷雨未摇头。
林潇娜笑,“真不认识?正谷的太子,谷维天。最近杉城不是传说,那是你哥哥?”
谷雨未的心里乱七八糟的,难过、沮丧、灰暗、忐忑、希冀、失落,还有一堆说不明的情绪夹杂在一起,她草草地说了句:“别乱开玩笑,回去吧。”
林潇娜上了车就睡,谷雨未想问她住哪里,却怎么也叫不醒她。无奈,好在都是女人,就住她家一宿吧。
她沉默地开着车,身边的林潇娜喷出的酒气让她有些恶心。她打开所有的窗户,那一阵阵的酒气还在不断地袭击着她。她只好又打开电台,电台里正在放的歌很闹,大多数的歌都在歌唱爱情,可是,对于我们,爱情是什么?
她无数个夜晚都在回忆鹿鸣用最清冷的口气给她讲的那段话,“你父亲是婚外恋,认识了派来工作的你母亲。后来你母亲怀孕了,然后就离开了杉城。你父亲一直在找,却直到临死前几个月才知道,你们就和他在一个城市。不过,你母亲改过名字,她原来叫徐延晨。”
母亲和谷正雄到底有怎样的故事,她不得而知。母亲遇到了他,是幸,还是不幸?母亲离开杉城,应该是恨。但又带着她回来,应该还是爱着他。林潇娜说,明知一个人和你在一起另有目的,你还会不会接受他?
她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置身其中。
她无可避免地想起谷维天,那个男人。刚才林潇娜的那声“你哥哥”真的让她心惊肉跳了一下。哥哥?还从来没人这样提示过她。
她原来试图掩盖的一切,都在慢慢地向她露出狰狞面目。先是出现了一个父亲,后是出现父母的一张合影,再后来是一个哥哥。
母亲的去世像是揭掉了所罗门瓶子上的符咒,瓶子里的魔鬼都没了管束。而把这些魔鬼放出来的,就是鹿鸣。
一辆车飞驰而过。车里开着音乐,一个漂亮的女子满怀心事地开着车,当对面的车灯照过来时,才可见她旁边坐着的那名女子沉沉地睡着。
谷雨未好不容易才把林潇娜弄上了楼。她犹豫着怎么处理她时,林潇娜却忽然醒了,很茫然地举头四顾。
“是我家。”谷雨未言简意赅地说。
林潇娜歪着头,“妞儿,你够意思。”
“你是不是要去洗个澡?”林潇娜顺从地站了起来,然后又晃晃悠悠地要倒,谷雨未连忙去扶她。她却一把推开,“不要你扶。我林潇娜是谁?人人都说我眼睛长在头顶上,高傲得像个女皇,我还用扶?”
她东倒西歪的进了浴室,不一会儿,浴室里传出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好半天,她才出来,手里拿了件东西,哧哧地笑,“雨未,你骗我。你这里怎么会有男人的东西?”
谷雨未一看,是展一鹏的须后水。她笑了,“是展一鹏的,就是给我打电话那位朋友的。”洗完澡后的林潇娜头发更黑,脸红红的,唇上闪着光,眼睛上像是蒙了一层水汽,格外动人。
“朋友怎么了?就近到这个程度了?”醉得一塌糊涂的林潇娜还是不改伶牙俐齿的本色。
谷雨未只好说:“我不过是拿他当我的哥哥。”
“哥哥?”林潇娜重复了两遍,似乎才弄懂了什么意思。她把那小瓶子往床头柜上一扔,忽然说,“哥哥?难道谷维天就不是你哥哥吗?”
又是这个名字!谷雨未停了下,没吭声,继续铺床。林潇娜上来搂住她的脖子,“雨未,都说你是谷家的女儿呢,真的?”
谷雨未头疼,这个问题她不想对林潇娜撒谎,可是,她也不想说实话。于是,她便说:“你该睡了。”
林潇娜却不放过她,“你不说话,看来你是默认喽。嘻嘻,嘻嘻嘻,有钱人家的孩子。”
谷雨未让她说得心乱如麻,帮她把被子撩开,“你快睡吧。”
林潇娜还要说什么,谷雨未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她便转过身,“好好睡。”不由分说地把灯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