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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箭,却让他在炎珉地自爆中,逆转封印时,发生了重大变故——他现在无法说话了!
然而,他现在的无言,不是因为他的确无法说话,而是他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逼死了炎珉,逼死了珂阡儿,此刻,却丝毫没有任何大仇得报的快感。
也许珂阡儿说的对,不管是炎珉,还是珂阡儿,没有一个是他亲手杀死,都是他们自己了结了自己,他们都没有给自己亲手报仇的机会。
但还有些什么,让他不得安宁!
他看着地上的尸体,他一路杀来,留下的尸体,忽然冒出一个不寒而栗地念头:他们又该恨谁?他们的亲人又该找谁报仇!?
他陡然觉得很冷,或许是没有穿衣服的缘故,他告诉自己。
他失魂落魄地走向刚刚合拢地大军,丝毫没有刚才的神采飞扬,无坚不摧的气势。
“让他走,你们拦不住他,不要再死人了。”刚赶来的霍家山,稍稍了解了情况,拉住一个师长,难受地说道。
楚云升像是一个打败仗地士兵,踩着惨烈地大地,麻木地朝着埋藏傻大虫的方向,不由自主地走去。
士兵们让开一条道,却又仇恨地盯着他。
楚云升躲避着这种目光,躲得远远的。
他不知不觉又来到香山幸存区,找到了一件破旧又污脏的棉袄子,退去了战甲,胡乱地裹在身上。
从早已干枯地尸体上,脱了鞋子,一脚一个样,后来又捡到了一个残破地雷锋帽。
他勉强在恍惚间将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
几天后,天空上,开始下起大雪。
他双手插在棉衣袖中,卷缩着身体,衣服上、帽子上、乱糟糟地胡须上,落满了雪花。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觉得很冷,透心地冰冷。
他蹒跚着脚步,来到傻大虫埋葬位置的地表,抚摸着冰冷地土地,抖落着嘴边胡须上的雪花,喃喃自语道:“……大虫,我要去找我的亲人了……”
远远的地方,从荆棘岛陆续返回港城的人类,开始遍地搜寻自己亲人的尸体。
苍茫的大地上,曾经的战场上,到处地都是撕心裂肺地惨哭。
他们抱着亲人的尸体,抱着战友的遗体,抱着心爱的人的残骸,在满天的大雪中,有的低低抽搐,有的哀嚎大哭,有的疯癫傻笑,有的窃窃私语……有孩子努力摇晃着父母冰冷尸体,有妻子不相信地扒开丈夫地眼皮,有白发苍苍地妈妈为战死的儿子整理衣服,有士兵军官为战友寻找断肢。
四野焦土,无一寸不充满了悲凉,无一寸没有人声哭泣。
楚云升挪动着脚步,他恍惚间不是走在人间,而是走在地狱之中。
他看到了港城的高层为珂阡儿举行的葬礼,看到了霍家山抱着虫之子,近在眼前,但他却不敢去相认。
雪花飘飘,他只能默默离开。
他身后,传来宋密在珂阡儿的尸体旁,弹奏的一首送魂曲,以及悲伤地吟唱:
“我本飘零人,薄命历苦辛,离乱得遇君,感君萍水恩。
君爱一时欢,烽烟作良辰,含泪为君葬,雪痕掩征尘。
天昏昏,地深深,……天下正扰攘,四野多逃奔,须臾刀兵起,君恩何处寻?
……一霎欢欣,一霎温馨,明日香江头,遗韵埋悲魂。”
楚云升步履艰难,想起他自己,默默心吟:我本飘零人,薄命历苦辛,离乱得遇君,感君萍水恩……^
第三百六十章天空之城,金陵!
“能帮个忙吗?”一个挽着头发的女人拦住楚云升。
说她是女人,只是因为她的声音而已,裹着厚厚的乱七八糟的衣服,以及蓬头垢面下,男人和女人的界线早已不是那么明显。
女人吃力地拖着一具尸体,身边跟着一个莫约6;7岁大的孩子。
见楚云升没有任何反应,她焦急地看了看天空,微光越来越弱,眼见要陷入完全地黑暗,恳求地说道:“大哥,这是我弟弟,孩子太小抬不动,我想趁着天没黑透,把他埋到那边去,以后,也给孩子留个祭念的地方。”
楚云升双目无神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地上冰冷地死尸,肚子上破了洞,是赤甲虫的贯穿性腐蚀造成的,内脏被女人用衣服强行兜扎起来,已经冻成冰块。
他擦了擦嘴巴上的雪花,吸了吸冷冷的鼻气,抬起男尸体僵硬的双脚,深一脚浅一脚,和女人一起,将尸体运向港城总署规划地葬地圈。
空气显得略有些沉闷,小孩似乎是被连日的大战吓坏了,眼神带着惊慌躲闪,嘴唇有些发紫,一直抿闭着,紧紧地拉着女人衣服的一角,一声不吭。
“大哥,你家里人呢?”女人抬着尸体的胳膊,像是很平常地说道。
楚云升吐出飘进嘴里的脏雪,这些雪极难融化。
他嘴唇蠕动,像是又在喃喃自语,却没有声音,他的声带在逆转封印令的时候出了问题。
女人没有楚云升想象的那样,面对亲人的尸体,痛不欲生,而似乎是十分地麻木。
她见楚云升神情萎缩,像是聊家常一样,道:“全没了?唉,都是命。大哥,你也别太难过了,当初我和你一样,老公死的时候,我一口气能哭个七天七夜,眼水都哭干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现在却习惯了,人也木了,就是那么回事。”
楚云升埋着头,表情藏在雪花中,木讷地抬着尸体。
女人像打开了话匣子,有些唠叨,继续道:“大哥,你要是一个人了,回去我给你介绍一个,眼下复兴司提倡互助互帮,其实按咱老百姓的说法,就是搭伙过日子,这老话说的好,两个人相互也有个照应,总好过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头疼脑热的都没人知道。”
楚云升眉头皱了皱,抬头向四周看了看,像是要寻找什么。
女人以为自己说到他心坎里了,尸体的沉重,微微让她喘着气道:“现在要找个好女人搭伙过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像你这种情况,带小孩多一张口吃饭的自然不肯要,没力气干活的也不行,吃得多的更不能要,最好,最好是那种能苦能挨饿的乡下女子,没孩子没上人没拖累,不能有病,身体强壮点的话更好,这种女人实惠、踏实。”
楚云升猝然停下脚步,一双忽然变得犀利地眼神,和他糟乱乱的萎缩面孔几乎天差地别。
女人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变化,见他停下,正在纳闷,却见不远地地方一瘸一拐过来一个男人,背着一个破袋子,面带喜色。
“大哥,这是我现在的男人。”女人赶忙丢下尸体,迎了上去,张口就问道:“老牛,怎么样?搞到了?你二姨这会是帮了大忙了。”
那男人放下脏兮兮地编织袋,摸了摸小孩的头,嘿嘿道:“我二姨那是第一批进黏液区的,出了不少主意,现在分粮自然是有功劳的,好在我们速度快,分到一半,狗日的总署那帮子吸血鬼就来封库了,操他梁兴栋全家,别的也算了,那些触手怪的肉,又不是原来政府的,那是虫大人赏给我二姨他们的,凭啥也封了!?”
女人打开袋子,背着楚云升,谨慎地看了一眼,立即喜滋滋地,骂了男人一句:“你小声点,小心总署把你抓起来,以后别乱骂署长,咱平头老百姓,惹不起这个。”
那男人憨憨笑道:“我就是不服这口气,可也没办法,人家有枪有炮的。对了,我给你说过个怪事,听说那个虫大人和人类生了一个小孩,现在还在总署呢,你说这虫子也能和人生小孩?”
女人叱地一笑,道:“你去生一个给我看看?我今天还听说楚术门人的术主和变成人的虫大人是亲戚呢,这你也信?”
她的笑声令楚云升十分惊讶,一个死去丈夫,死去父母,如今又在弟弟的尸体边上,竟然还能够笑的出来?
到底是他的问题?还是这个女人的问题?楚云升脑袋乱乱地。
男人抱起小孩,摇头道:“这年头,什么怪事都……。”
楚云升忽然稍稍让开一步,他感觉到自己脚下有一股熟悉的微弱火能量。
男人话音未完,地面突然轻微抖动,接着,在他们惊慌几乎吓呆的神情中,一只高达五米多的虫人,摇晃着从土里钻了出来。
它受了重伤,甲壳上多处显出严重破损的裂痕,甚至在腹部还有一个贯穿的血洞。
那夫妇俩以立即以最快地速度逃跑,并以最高地声音喊着救命。
像是老天在和他们一家三口开玩笑一样,在他们逃跑的道路上,接二连三地又钻出了三只重伤状态的虫人,吓得他们魂飞魄散,几乎要瘫软在地上。
而楚云升却安静地站在虫人的面前,一动不动。
虫人嘶鸣着他已经听不懂的声音,汇聚到一起,那一家三口却以为虫人在驱赶他们,被逼着又退到楚云升的身边。
女人吃惊地望着十分镇定的楚云升,她还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类面对凶残地怪物,可以如此不当一回事一样!
担任遗留战场清扫、警戒的部队,立即轰鸣着坦克和直升机赶了过来,大批在现场寻找样本资料的科学家,被立即保护送往部队的核心位置。
一只虫人大概伤势太重,汇聚到一起后,立即倒在地上,硕大的头颅斜斜地耷拉在楚云升的脚下。
在那夫妇二人瞪圆的眼神中,楚云升茫然地伸手碰了碰虫人的脑袋,虫人是他亲手缔造的,它们的身体里还保存人类的脑袋和意识,他的虫身经历虽然已经结束,而它们矛盾与痛苦地生活才刚刚开始,就像延续他的经历一样。
军队越来越逼近,他抬起头,忽然以不可思议地速度掠过雪地,人如残影,叫那夫妇二人看得神经崩溃。
这还是她刚才唠叨着建议他找个女人搭伙的邋遢男人吗?
女人的脑袋还没转过弯来,就见他又唰唰地奔了回来,手里却还揪着一个穿着制服的能士。
一个能士竟然在他手里毫无反抗之力!
抬尸,能士,虫人……女人觉得脑袋不够用了,如论如何也无法将这几个概念联系到一个人身上。
楚云升其实早就知道,李泰斗从大战结束后就一直跟着自己,他只是没有心情去理会,十有八九是霍家山派来的而已。
李泰斗仿佛也明白楚云升早知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