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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你的故事吧。”
这样的夜晚怎么夜睡不着,我确信对面的老马科斯也没睡着,因为他安静得几乎不复存在,大概端坐在床上静思。
隔了半分钟,才听到他的回答:“这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
“你的故事,你还没说你的故事呢。”
“我?”窝在床里苦笑了一声,“我说我没有杀人,是被人陷害才判了终身监禁,你相信吗?”
“我相信。”
监狱里第一次有人相信我的话,就连一同关在看守所的比尔,对我的冤枉也将信将疑。
“为什么?”
“你是个善良的年轻人,这个问题你不会对我说谎。”
“老马科斯,你怎知道我善良?你太容易相信人了吧!”
“不,我从不相信别人!我已经活了七十多岁,遇到过无数人与事,无数谎言与骗局,无数残暴与杀戮——我自己也杀过很多人,在游击战的过程中。我遭受过许多沉重伤害,也有人无情地背叛过我,我能看出一个人对我有害还是无害,是邪恶还是善良。”
他的话令我沉默许久,才把头凑近了说:“不,你不会相信我的故事。”
“说来听听!就当做了个梦,明天早上就会忘记。”
梦?
自从2007年秋天醒来以后,我重新开始的人生不就是一场噩梦?也许,到现在这场梦还没醒,我依然躺在太平洋中美医院的病床上,依然是具行尸走肉的植物人。
“其实,我不是我自己,我是另外一个人。”
我平静地说出故事开头,或许也是故事结尾。
“那么真正的你是谁?”
“现在我还没找到答案。”
“Gnostics。”老头也把脸探出来,微弱的光照亮双眼,“对不起,我不该打断你,继续说你的故事吧。”
现在还有什么可怕的?我已一无所有,还能再失去什么?
生命吗?2006年我的生命就已结束,如今的生命是以另一个人的名字开始的,而我将要好眼前的这个人关在一起直到生命终结。
看着他的眼睛,我无意中读到一句话:“你还将比我多活许多年。”
于是,我把所有的故事都告诉了他。
从植物人的状态醒来,开始怀疑自己的过去,发现兰陵王的秘密,然后父亲自杀,接受前往美国的任务,最后被判一级谋杀罪,来到肖申克州立监狱。
包括我其实是另一个人。
老马科斯听完停顿了好几分钟,慢慢消化我的故事,千头万绪简直就是一部小说,大概怀疑这一切都是我的妄想?
“你不相信吧!”我躺倒下来无奈地大笑,“我说过你不会信的,那不过是我编造的故事。”
笑到最后我竟然哭了。
一只大手在黑暗中抚摸我的头发,老头像父亲那样轻声道:“孩子,你的故事已经感动了我,我知道这不是你编出来的,可怜的孩子。”
“真的吗?”
我激动地仰起头,看到他的眼睛放射幽光。
“小子,既然你已说了你的故事,那么我一定会公平交易。”
“你的故事?”
“是,该死我真是老了,记性越来越差!”他搔了搔头发,“上次说到哪了?”
“你无法走出格瓦拉之死的阴影,从阿根廷离家出走去了西班牙。”
“西班牙!对,是西班牙!”说到这,他的西班牙语口音更严重了,“我不能忘记自己的懦弱,必须去另一个世界洗涤心灵。我先到了西班牙,接着是法国、意大利、德国……欧洲游荡几年,又去了土耳其、埃及和以色列,最后是耶路撒冷。我想通过信仰解救自己,可是1967年玻利维亚的噩梦,仍像影子纠缠着我。漫长的旅行过程中,我遇到过几个好姑娘, 但都因为我的胆怯而放弃,因为我永远无法饶恕自己。”
“这对你不公平。”
老头淡淡一笑:“1978年,我终于放弃一切,隐居到西班牙安达卢西亚的一座古老教堂。”
“你做了修道士?”
“不,是图书管理员。一千年前那了一是摩尔人的清真寺,有欧洲最古老的图书馆,珍藏许多古代图书与文献,中世纪不少西方学者,都曾到那里学习知识,将希腊语与阿拉伯语文献,翻译成拉丁文介绍到整个欧洲,促进了文艺复兴发生,十五世纪,清真寺被占领改成天主教堂,虽然建筑已面目全非,但图书馆里的古老藏书,却完好无损地保存至今。”
“能管理那么多珍贵的古书,也算世界上最高贵的职业了。”
“我隐居了二十多年,自学了拉丁文、古希腊文、科普特文、古希伯来文和阿拉伯文,阅读了不计其数的古代文献,最古老的撰写来自耶稣诞生前的时代。我对某些被认为是异端信仰的资料特别感兴趣——所谓异端不过是统治者的定义,就像切。格瓦拉和他的同志们也被某些人认为是洪水猛兽。但在哪个古老混乱的年代,并非强权所说就微是真理,也并非灭亡的就一定是邪恶,比如Gnostics!”
“又是Gnostics!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
老头并未回答我的问题:“1990年,有个年轻的中国人来到图书馆,希望借走一份珍贵的羊皮古卷——作者是公元二世纪亚厉山大里亚的Basilides,西班牙政府规定,这些古代文献都属于珍贵文物不得外借。于是,他在图书馆借宿一晚,整晚在我的宿舍阅读这份羊批古卷。没想到这个中国人竟懂科普特文,一种流行于古埃及的文字,如今只有极少人掌握。我早就读过这份文献,为试探此人的背景,我和他聊了聊古书的年哀荣。这个中国人只有二十多岁,知识之丰富却超过了许多大学者。尤其是他对Basilides文献的兴趣,因为这份文献也与Gnostics有关。当晚我们一边读古书一边聊天,谈得相当投机,我甚至说了自己的过去。第二天,年轻的中国悄悄离开图书馆,Basilides的羊皮古卷完好地留下来,从系再也没有他的音信。”
“真是奇怪啊,那年我应该只有八岁。”
“他是我这被子遇到的最神秘的人,十年后——2000年,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竟又是这个中国人打来的,他说在美国阿尔斯兰州一位收藏家的遗产里,发现一份古代科普特文的羊皮书,其中有解开Gnostics秘密的关键资料。他的电话让我萌生浓厚兴趣,尤其是想要再见到这个中国人,当年仅有一面之缘,感觉却是忘年交。我飞往美国,来到阿尔斯兰州一家私人庄园。然而,我并没有见到那个中国人,等待我的竟是一群职业!杀手型号我在丛林中打过游击战,还没忘记杀人的技巧。我侥幸逃过致命一击,并夺过其中一人武器,打死了三个杀手。我没有来得及逃过‘及时赶到’的警察,当场就被逮捕了。”
“可你是正当防卫啊!”
“但陪审团认定我防卫过当,而且杀了三个人,属于过失杀人罪,判处了我十年监禁。”
“十年?那你明年就该出狱了?”
原本以为老头被判了终身监禁,没想到他很快就要出去了,真是让人失望!
“是,你舍不得我了?”
我不置可否地苦笑:“我只是觉得明年还要再适应一个新室友。”
“也许,你等不到明年。”
“什么意思?”
“太晚了,老头子很困了,我们该睡了吧。”老马科斯躺回他的床上,裹起毛毯,“谢谢你,告诉了我你的故事,晚安。”
“晚安。”
我也躺到准备睡觉,脑中却还想着老头的话——等不到明年?是说我活不到明年吗?
夏天。
迈克尔。杰克逊永远离开了我们。
当我还是古英雄的时候,迈克尔。杰克逊是高能崇拜的偶像,当间里贴满了这位巨星的海报,电脑里也有许多他的经典歌曲。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仿佛古英雄与高能的生命融合在一起,共同为迈克尔。。杰克逊悲伤流泪。
阿尔斯兰州的落基山下,仍然不见一丝绿色,远方的雪线越来越往上。
老马科斯给我起个绰号——“HERO”,因为我说出了自己的真名:GUHERO。
收到妈妈寄来的包裹,经过漫长海运与严格检查,到我手里还算完整——除了那些小吃与领事,都被海关没收了。剩下许多日常衣服,中国丝绸和手工艺品,着是特地关照妈妈寄的,我把这些送给其他囚犯,使他们都对我很关照。
最近,多了一个黑人朋友,他是比尔的新室友,有个美国黑人常用的姓——华盛顿。他原本在加油站、快餐店、电影院打零工,去年失业很久找不到工作,边跟着一伙黑帮抢劫便利店。在抢劫了十几家店后,他失手开枪打死一个店员,结果被抓获送到了这里。
华盛顿身高六英尺多,每天放风拉着我和比尔打篮球。没有运动细胞的我,居然也喜欢了蹦蹦跳跳,竟敢在高大黑人面前投篮。打篮球让我性格开朗,肌肉力量增强,照镜子变得阳光许多,不再是以往那个瘦弱男生。
下午,我去了图书馆,从过期报纸里看到一条新闻——
“2009年6月1日,通用汽车公司正式宣布申请破产保护,美国政府将向通用提供301亿美元援助,持有重组后通用公司60%的股份,加拿大政府将持有12。5%。百年老店的通用汽车终于破产,但并不意味着将轰然倒下,反而是一次涅磐重生的机会。”
通用倒了,下一个是谁?
不想再看财经新闻,从老金手里借了一堆旧杂志,有本2008年10月出版的,除了刊载知识悬疑与探险小说,还有最新的侦探圈新闻,有个标题吸引了我——
十二宫杀手浮出水面
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旧金山地区曾发生多起“十二宫杀手”连环杀人案,至少三十人遇害。第二起案件发生一个多月后,旧金山三家报纸接到神秘来信,声称对这些案件负责。一封信中写道:“亲爱的编辑,去年圣诞节期间发生在赫尔曼湖路的两位青年恋人被杀的案件,以及上月4日发生在瓦列霍的一位姑娘被杀的案件,都是我干的,我就是那名凶手。为了证明所言属实,我将叙述只有凶手和警察才可能知道的细节。”
每封信都以“我是‘十二宫’”开头,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