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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之前吧,你现在是个法兰西的伯爵夫人……”我自言自语道。
走了好半天,我才找到一个懂法语的人,他给我指了通向亨利府上的道路。
我刚绕过一个街角,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声音。
还未及回头,一只手已经搭在我肩上。我看到一个年轻姑娘站在我身边,她长得不难看,但装扮却极为艳俗,一朵血红的大花斜插在头上。“¥·*—*%%#……”她边向我说着我根本听不懂的语言,边用她那呼之欲出的胸部把我顶向墙边。
“不,不!”我一下子明白了她的目的是什么。但还没等我从她手中挣脱,她就把多褶的裙子向上一撩,两条裹着廉价的羊毛长袜的大腿就露了出来,随后她扭动腰肢,有节奏地提着裙子,直到把毛烘烘的私|处彻底暴露在我眼前。
这下可把我吓到了,我脸羞得通红,趁她提裙子的当口,猛然夺路而逃。
就这样我跑了几十米,直到听不到身后的诟骂声才放慢脚步,不时回头看看,见没人追来才放了心。
此时时近正午,我又惊又怕,肚子也开始咕咕地叫,因此打算放弃去亨利家的计划。正当准备叫一辆出租马车送我回家时,我又感到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了自己的肩上。
“不!”我生气地回过头,欲再次回绝卖笑女的纠缠。
“先生,请阁下跟我们走一趟。”这回我身后的并不是什么卖笑女了,而是一个操着法语瘦小枯干的黑衣人,他身边还站着一个足足有他两个人高的黑衣大汉。
“……你,你们是什么人?”我懵了,不知说什么好。
“请阁下跟我们走一趟。”小个子嗓音尖利地说,随后他吹了一个口哨,一辆漆黑的马车就旋风般驶到了我跟前,就在我尚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时,就被他们强行扭住,推入了马车。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吓呆了,根本就不清楚马车驶出了多远。
“吁——”车夫一声吆喝,马车停了下来。车门“呯”的一声被打开,我根本来不及看看周围情况就被那两个人连推带搡带入了一幢大楼。
楼道内阴暗无比,所有的窗子都被厚重的黑色绒布遮得严严实实,每隔几米墙上才架着一个闪着昏黄烛光的烛台。
我被带进楼道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刚进门,那扇包铁的大门就在我身后“呯”的一声关上了。
我立即回身扭把手,但门已被从外面锁住,根本无法打开。我静下心来观察这个房间,除了中间的一张大桌子和上面的一盏灯外,几乎空无一物。就在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的时候,忽听“吱扭扭……”,面对的墙上竟然打开了一扇暗门,从中冒出一人。由于室内灯光昏暗,我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记得一张蜡黄且毫无血色的脸被裹在一套黑色衣服里。
“阁下,姓名。”那人几乎没张嘴,一串串水泡般的法语声音仿佛从他的喉咙中冒出。
“我……我叫欧耶纳·德·布里萨。”我略为回过神来,尽量压低嗓门,并留了一个心眼将我的名字念成了阳性称谓,但恐惧仍无法使我颤抖的声音恢复正常。
“这是哪?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带我来这?”还没等那人开口,我就一连串地问。
“国籍?”他根本不理睬我。
“法兰西王国,请您回答我的话,我是个贵族,不能受到这种无理待遇,如果您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也将拒绝回答您所提出的一切!”我也不知从哪来了那么大的勇气,粗声粗气地质问道。
“好吧,我的贵族老爷。这里是‘贞洁委员会’,您明白了吧。”那人把手中的鹅毛笔放下,眼中透出邪恶的绿光。
“什么?什么贞洁委员会?我要见法国大使!我是法兰西公民,你们无权拘禁审问!!!”
“法国大使馆?哈哈,你以为你们的那个路易国王会来救你?别做梦了!就算那个老色鬼亲自来维也纳也会被我们抓起来,直到他磕头认罪为止!”
我听到这里,大脑飞快地转着,记起在佛罗伦萨时就曾听说过维也纳的被戏称为“风纪警察”的贞洁委员会如何神通广大,如何厉害,连弗兰茨皇帝本人都惧他们三分。这是一个由玛丽·特雷莎女皇亲自授意下成立的秘密警察组织,可以不经任何司法手续,去抓捕审问任何一个他们认为违反社会的“道德风纪”的人,且无论这人是贵族还是平民。
“我犯了什么罪?”我问。
“嫖妓。”
“什么?!”我差点没气笑了,我竟能嫖妓?现在想起来,估计是在那个卖笑女纠缠我时,恰好被那两个警察盯上了。
“可我什么也没干啊,那两个人也应该看到了!”我喊。
“……你是嫖资未谈妥,想抽身跑掉!”那人也喊。
“这根本是误会,我只会说法语,根本不知带那姑娘要做什么?”我辨道。
“别自欺欺人了,你一个少年跑到那种小巷子中,不为猎艳能为什么?”
“我,我为了找人!”
“哼哼,找漂亮姑娘吧。”他一脸得意,好像真抓住了我的把柄一样
我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现在自己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好吧。”我说。“你们准备怎么处置我?”心想大不了就是罚款之类的,他们不就是想要钱吗,没什么了不起的。
“呵呵,听话就好,年轻人,我是为你好啊,不怕犯错误,就怕不改悔。只要你招了就好办了。来来,你在这上签个字,待会儿我的手下会好好招待你一番。你别怕,那没什么,只是想让你长点教训,这就叫吃一堑长一智。当有朝一日你成家立业,而没被赌债嫖债拖垮时,你就会体谅到我们的用心良苦。”他边叨唠个不停,边向我推过来一张纸。
“我不懂德文。”我连看也没看一眼:“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鞭刑。”那人冷冷地说,“把你赤身吊起,抽上一百鞭子。”
我倒吸一口凉气!什么?抽我一百鞭子,还,还赤身吊起?
“签还是不签?”
我傻了……
“签不签?”
我仍旧没回过神来……
“妈的!来人!!把这个小混蛋拖出去,扒光了结结实实地抽二百鞭子,看他还招不招!”那人狂叫起来。
“咣当!”身后的门开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两个警察就把我拖了出去。
几个人驾着我,从楼道尽头的一个螺旋形梯子走了下去。
我的脚几乎没着地,脑海中也是一片空白。直到他们把我重重摔在地上,疼痛才将我从麻木中唤醒。
环顾四周,自己身处一间宽大但却很低矮的屋子,两边都是厚重的巨大的石块叠砌的墙壁,没有任何粉刷过的痕迹,墙上立着几个火把,看样子这间屋子是由旧城堡的地牢所改造。除了皮鞭外,满墙悬挂着形形色色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刑具;墙角还有张宽大的木床,床头床尾都立着绞盘;湿滑肮脏的地板中央放着一个大火盆,盆内火光熊熊,几把烙铁,钳模样的工具插在灼热的碳中。
我刚想站起来,就被满地的血渍,油质和污物滑了一跤。就在这时,除了那个审判官,和两个警察外,借着摇曳不定的火光,我看到最里面的墙上还开了一扇小窗户,外面也好像有一个人在观察着里面的一切。
“来,先把他那身漂亮的军装扒下来,看他还敢不敢再耍贵族老爷的威风?”那个审判官喊。
两个警察恶狗般冲了上来。
“我招!”我尖叫着,双手连忙护在胸前。“我,我不是男人,我是女的!”说着,我把脑后的发带打了开,露出满头的金发。
几个人都愣住了,那两个警察也停下了动作。
“我是女人,我怎么能嫖妓?我是怕大街上不安全,所以才穿男装出门的!”我连忙解释道,希望现在说出来还不算晚。
“女的?”审判官开口了:“那么说,我的小姐……”
“不,是夫人!我是女皇陛下请来的客人,德·科萨诺伯爵的夫人!!”
一听说我是女皇请来的客人,还是一位伯爵夫人,那三个人面面相觑,没敢动弹。过了好一会,屋中静的只能听到火苗的呼呼声。
“……伯爵夫人,你一个人男装出门,这可是更大的罪。”审判员冷冷说出。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这都不成?
“你想想看,一个良家妇女谁会一人男装出门呢?这意味着什么?不用猜都会知道,你肯定是去会情郎!这可是大罪。女皇陛下最恨你们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真是刚出虎|穴又入狼口,横竖都是我的错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作为帝国的执法者我们有义务验证你所说的是否都是真话,因此……”他向两个警察点了下头。“给我验验她到底是男是女!”
“完了……”我傻眼了,那三人开淫荡的目光开始在我身上晃来晃去,没想到自己的贞洁将在“贞洁委员”会中失去了!
于是我又哭又闹,又踢又揣,发疯似的挣扎叫喊,但这根本抵御不住那两个恶狗般的警察。
就在我的上衣即将被他们撕开的时候,忽听“咣当”一声,地牢的门开了。“住手!你们这几个人渣!”一个高大的身影闯了进来。
警察立即停了手,连忙退后好几步。
“阁下,您怎么出来了,这点小事不劳您……”审判官的口气开始软了下来。
“你们这几个人渣,早晚要下地狱的!”那人喝道。
他伏下身,轻轻将我搀扶起来。我用含泪的眼睛盯住他,好一会才认出来:“齐科里尼神父!”
“科萨诺夫人,您受惊了。”他说着,理都不理那几个警察就将我扶出了地牢。
没人拦,也没人追。直到神父把我搀上一辆马车。
“齐科里尼神父,您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在威尼斯吗?”我惊魂未定,好半天才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