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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y的盛宴-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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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爵哼了一声,贪婪的目光丝毫没有从桌上的菜肴转移一寸,看上去他并不关心吕西安是否出现。洛奈的神情却在听到吕西安不来的消息后立刻舒缓了一些,她用小勺将一口汤倒进了嘴里,似乎在压抑着某种紧张的情绪。 
  头道菜一上齐,洛奈开始给我们讲起一些流行的笑话。 
  “她是在极力掩饰自己。”我想。因为她手中的刀叉经常不经意地在餐盘上划出刺耳的声音,那不像是专注于说笑话时粗心所致。而每当这时,她都要向我们表现出某种过于刻意的歉意。
  侯爵不以为然,我则冷目以待。洛奈为什么要紧张?我眯着眼偷偷观察着她,感觉事情也许不像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看样子侯爵真是饿坏了,他不顾形象地大吃大嚼,洛奈的笑话此刻对他的吸引力远远不如一只小小的烤鸡翅。我勉强吃了一点,确定今晚是没戏可看了,便先行告退,将大厅留给了他们二人。
  出门后我仍不死心,想在门口听听他俩单独在一起时会说些什么。洛奈会怎样对侯爵描述下午发生的事情呢?我很好奇。可转念一想,仆人们也里面,洛奈对这种事还是不好公开的,就算说,也得等撤席后,到侯爵书房或卧室再跟侯爵一吐为快。 
  我决定先回卧室,等有机会再一探究竟。 
  “嗯?是吗?你给我仔细讲讲。”侯爵慢条斯理地说,一点也听不出是在生气,反而表现出颇有兴趣的样子。 
  晚些时候,巧得很,当我偷偷走到洛奈的卧室门口时,正好赶上她向侯爵讲述下午发生的事情。
  感谢十八世纪的建筑,墙体看似很厚,还都糊上了花花绿绿的墙纸,可隔音效果却差得很。不用说趴在门口偷听,就是在隔壁,不用把耳朵贴在墙上都能将隔壁屋内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有时我甚至想,这会不会是建筑师有意为之的呢?这是个喜欢探究别人隐私的年代,从凡尔赛宫的达官贵人到外省的乡野草民,无不以传播流言蜚语,似是而非的小道消息为乐事。最无聊的琐事也会成为沙龙中的谈资,甚至有些人以散布贩卖他人的隐私秽闻为业,并以此谋得衣食之资。据我所知,偷听他人的谈话在这个世纪早已成为颇风雅之事,既能满足你的好奇心,冒险欲,也能锻炼你的头脑,积累广博的见闻,将来或许就能以此在贵族沙龙中出人头地。 
  所以,我也打算“风雅”一下,好好听听他俩在谈些什么。 
  “呃,我跟他吃完饭,天气很热,我打算洗个澡,但有几个哲学问题还没跟他探讨完,因此就请他留下,我边洗边跟他聊。”洛奈说。 
  她当着吕西安的面洗澡?幸亏我早就了解到这个时代的一些奇闻异俗,要不,光凭这句话,我就得想“在男人面前洗澡,这不是勾引还能是什么?”这种事情在这儿根本算不了什么,有身份的贵妇人经常在化妆,梳洗中接待房客,当然,洗澡的时候主客之间得立一个屏风,最少也要在澡盆上罩上罩子。 
  “哦,然后呢?” 
  “说到一半,他突然要给我念一首他写的诗,诗中把我描写为诞生于泡沫中的阿弗洛狄忒。念着念着,他竟绕到屏风后,厚颜无耻地请求我将一丝不挂的身体给他看。我觉得他可能是喝多了酒,便好言劝阻道,怎么我也是你父亲的朋友……谁知这话一出,他反而恼羞成怒,欲强行非礼!我急得大叫起来,他才罢手,急匆匆摔门而逃。对了,在楼道上欧叶妮也看到了这一幕,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她。” 
  接下来,我没听到侯爵的回应,屋中沉寂了好长时间。 
  “哈哈哈……”片刻之后,屋中竟传来后觉得大笑声。 
  “你笑什么?” 
  “我高兴啊!吕西安终于长大了,想当初,我十五岁时就和父亲的一个比我大将近二十岁的老情人上了床,不愧是我的好儿子,这点很随我!” 
  “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想!”洛奈的口气听上去很不高兴。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还是太嫩了,这样勾引女人哪行?洛奈,你老实说,是不是你也早就对我的这个漂亮的儿子垂涎三尺了?” 
  “你,你胡说什么呀!” 
  “我说什么,我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可惜,要是吕西安像我这样强硬些就好了,你肯定会半推半就依了他了。哈哈哈……”侯爵笑得相当放肆,笑完他接着说:“洛奈啊,你要对他感兴趣的话,跟我说就好,我会帮你的,谁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而且这样的话,弄不好吕西安就不想走了。最好加上欧叶妮,我还真想念她那结实的小屁股呢,哪天咱们一家人一起快活快活……哈哈哈……”
  “老流氓!美得你!”我在心中骂道,自己怎么早不知道他是这幅臭德行?
  “色鬼!”洛奈骂道。 
  “好了好了,我笑得肚子都疼了……”侯爵的笑声渐弱,声音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不说笑了,洛奈,别自做聪明了,这一切骗不过我。你这个犹太人的老把戏过时了,吕西安这个孩子我了解,你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非礼你。你的目的我明白,你想轰他走,对不对?” 
  嗯?有猛料,我在门外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 
  “从那天吕西安说我还年轻,还会再有孩子的时候,我就看出你的眼神不对。他出家对你很合算,你怎么想的骗不过我,你想嫁给我,成为布里萨侯爵夫人,再生几个孩子,就可以彻底取得我的继承权,对吧?吕西安的出家对你来说真是个天降的幸运,但你太着急了,既怕他改变主意,又怕我不肯让他走,因此出了这样一个拙劣的计策来挑拨我们父子的关系,你太小瞧我了!”
  侯爵的调门越来越高,而洛奈则一言不发。原来一向洒脱的洛奈居然也有着小女人的算盘,这一点不能不令我意外。 
  “你给我记住!我永远都不会跟你结婚的,因为你有时显得太聪明了!这不是好事情,你最好记住。不过你确实是个很称职的情妇,好了,今天的就都过去了,你刚才说的话已经激起了我的情欲,因此我要好好惩罚你一下……” 
  随后,屋中传来女人的一声尖叫,随后床榻也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在他们还没有发出更龌龊的声音时,我悄声退离了洛奈的卧室门口。 
  我不打算就这样回到自己屋,刚才侯爵和洛奈的一番话令我更加同情吕西安。因此,我打算去看看他,把偷听到的事情告诉他,让他知道,我和侯爵都是相信他的。 
  ……好吧,我承认,一开始我对他还有怀疑,可这并不能怪我。作为哥哥,我可以去相信他喜欢他,但是作为男人,我有权保持怀疑。有点草木皆兵是不是?没法子,我是被“大师”调教出来的,学费高昂,不能白交,我得长记性。 
  我下了楼,吕西安的房间就在侯爵书房的东侧,深棕色的橡木门被大理石的荷马和维吉尔胸像把守着。走廊的灯光昏暗,阴影覆盖在荷马的脸上,高龄的盲诗人紧皱眉头用那双空洞的眼眶凝视着前方,仿佛正在注视着残忍的命运带领希腊的战士尽情屠戮着城破后特洛伊的妇孺;在他旁边,中年的罗马诗人消瘦的面孔则在烛火下显得憔悴,枯黄,脸上布满怨气,好像在责备那多情的佛罗伦萨诗人沉溺于地狱冤魂喋喋不休的讲述。 
  我叹了口气,此时此刻,诗人的门后正躲藏着一个孤寂,单纯的灵魂。 
  抬起手刚欲敲门,门后突然传来清脆的“啪啪”声,好像是用拍子拍东西时发出的声音。
  “他在干什么?拍衣服?打蚊子?不,都不像,那声音仿佛是……”我准备敲门。不,先别敲,我突然对这个想出家的大男孩的私生活发生了兴趣。也可能是刚才的偷听让我上了瘾吧,现在在我的心目中,偷听就等同于把事情的真相赤裸裸地呈现在自己面前。而还有什么会比“探寻真理”更让人着迷的事情呢? 


  因此,禁不住诱惑的我决定绕到他卧室的窗后看看是怎么回事。 
  天已黑,月驻树梢。 
  银色的月光透过矮矮的篱笆,将花格般的花纹映遍城堡的墙围。我借着月光,以花篱为掩护,悄悄潜到吕西安的窗户下。我把脸凑到窗边,偷偷向里面窥视…… 
  “啊!”我睁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吓得差点叫了出来。 
  只见泛着黄的玻璃窗内,吕西安正赤裸全身,腰间只缠着一块薄布,跪在供着耶稣受难像的祭坛下,右手用一条鞭子不停地抽打着自己。他原本白皙的背部如今已布满由鞭痕和血印织成网状图案,鲜红的血液涔涔渗下,染红了他腰间的遮羞布。 
  我的心跳加速,慢慢地退到墙边,脑海还像过电影一样不停地回放着刚才窥到的那骇人的一幕。
  从后面我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他表情怎样,是痛苦还是快乐;我也猜不出他是在进行自虐式的自蔚,还是纯粹是在惩罚自己孱弱的肉体。只有受虐狂和宗教狂(其实二者也没什么区别)才会这样蹂躏自己的肉体。万万没想到的是,吕西安竟也属于这两类人。 
  这是为什么?是让肉体感到极度痛苦以体验救世主受难时的心境?是惩罚肉体,借以抵御诱惑?抑或是说痛苦对他而言本身就是一种快乐?我不知道,但此时此刻我可以肯定一点,他确实是侯爵的儿子,他们一样变态,都是虐待狂。 
  唯一不同的只是侯爵喜欢虐待他人,而吕西安喜欢虐待自己。
致欧叶妮
  亲爱的欧叶妮,我的妹妹,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走了,永远地离开见证了我幸福但忧郁的童年的家,永远离开将我养育成|人的父亲,永远离开了你,我唯一的挚爱……
  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虽然孑孓一人踏上旅途,但我并不会感到孤独,只因为还有你,你卷曲的长发,明媚的双眸及比紫罗兰更娇艳的嘴唇早已深深烙入我的脑海,哪怕是死亡的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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