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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个成年人那样。
“此刻想来,早上的所作所为简直幼稚得可笑透顶,倒不是说跟侯爵和洛奈吵嘴及威胁他们的行动有些过分,而是我那屡教不改的以貌取人的老毛病又犯了。我真生气自己为什么不吃一堑长一智。对,吕西安是很漂亮,很可爱,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否和他的外表一样真诚善良?不要忘了,他可是侯爵的亲生儿子,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真的像他自己所言只是个耽于宗教的大男孩?还是说他之所言具是谎话,他不过是个真真正正的布里萨二世罢了?
“我不知道……
“我只记得自己当时给他周身罩上了神化式的光环,却几乎将侯爵前一天对我的所作所为忘得一干二净。就好像刚见到侯爵的第一眼一样,简直从那泓蓝色眸子中看到了天堂,唉,现在想起来,自己真是傻死了。
“穿越过来以后,我发现自己确确实实地变了,不是变得更好,而是变得更幼稚,更冲动,根本不像个成年女性。难道真是那个下落不明的欧叶妮作祟,亦或是这个十六岁的身体对我二十七岁的灵魂可怕的反作用?算了,我不想再责备已经很倒霉的欧叶妮,将所有的过错一股脑地推到她身上,就算这个幼稚的身体有再大的魔力,使我走到这一步的不是我自己还会是谁?不过还好,侯爵与吕西安的争吵,一下子让我回到了现实,回到了理性统治的王国。
“想起我穿越后的经历,真是既可悲又滑稽,我自作聪明,把一切都想得美轮美奂,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已经爱上了侯爵,其实这里哪儿有什么爱,只是赤裸裸的性罢了!昨晚,他用异乎寻常的方式占有我,我觉得很委屈,甚至愤怒。可仔细想来,我的不快只是因为没能真正得到及拥有他。如果他对我很温柔,我是否就应该因此感到高兴呢?唉,也许那只是他又一个谎言的开始。
“早上,我又试图报复他,可我的行为与其说是报复,不如说是用极端的方式以博取他人的同情,进而以实现自己的原初目的。最后的结果却是变成了一场可笑的闹剧和彻底的失败,突然出现的吕西安成了主角,估计侯爵早把我的事忘在了一边……
“算了,我不愿再去想他了。我早就应该看出来,布里萨侯爵是一个既不会爱别人也不值得别人去爱的人。他是个魔鬼,一个冷血贵族,任何人用任何办法都无法羁绊住他;他可能追求金钱和女人,但决不会痴迷,但对于他来说,这一切其实都只是他的工具,自由的工具,他就是个踩着别人的尸体爬上天堂的路西法……
“而洛奈……一想到她我就觉得恶心。但我也明白,这只不过是女人的嫉妒心罢了。她有她的想法,有她的追求,对她来说侯爵就是整个世界;她会用尽各种办法去征服他,去谄媚他,甚至不惜拿我去当诱饵,但凡能让侯爵高兴的事,她都会为他去做。也许她会笑着说:“这并不是爱”,然后再搬出之前那个厨师和美食的例子。可她认不认为这点又管什么用呢?对我来说,这就是爱!我连一个屁股都不敢奉献,她却连整个身体,理想,甚至人格都能毫不犹豫地献给侯爵,这不是爱又是什么呢?想到这里,我又不由得对洛奈暗生敬意。
“那哥哥……啊!我发觉我已经下意识将他认成是哥哥了,没办法,谁让我是独生子呢……
“哥,不!是吕西安,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得而知,他的出现给我带来了欣喜与希望,况且他又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却如人所言,受伤的女人心理防线最易攻破,不过这哪是他攻破,简直就是我自毁城墙啊。
“我不了解他的过去,也不了解他的为人,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和侯爵,洛奈一样,有着明确的生存目标,并将努力去实现。我初见他时他那温柔的眼神早已明确地告诉我,他的灵魂不再属于人间,那对我的温存也只是纯粹是出于手足之爱……
“看样子这一家人里只有我没有任何生存目标,浑浑噩噩地生活,当然,如果说去爱男人也算目标的话……从侯爵的那番话中得知,我早晚一天会被一嫁了之,嫁给一个毫不相识的人,去过那无法预料的生活。而侯爵呢,他可能会跟洛奈过着融洽快乐的生活,再生下几个继承人,光耀布里萨家族的门庭。吕西安肯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神父,远大前程在向他招手。
“我就是这样一个弃儿,先被现代社会抛弃,继而被这个淫乱的家庭抛弃,最后还不知被哪个男人禁锢在繁琐的家务事中,最后就像古今往来任何一个可怜的家庭主妇一样,被历史彻底埋葬,甚至连坟墓也无处可寻。
“不!不要!绝对不要!”
我将蒙着头的被子一下子掀开。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鲜空气,可怕的噩梦不仅出现在我的梦中,它已经有恃无恐地在我清醒的头脑中兴起了风浪。
往事与信仰
我一反常态起得很早,甚至没等玛丽伺候,我便自行梳洗完毕,挑了一件宽松希腊式的外袍,在肩上罩了件嫩绿的塔夫绸披肩便下了楼。
都记不清自己有几天没出去逛逛了,侯爵把我像金丝雀般关在沉闷无比的城堡中,阳光每天探监似的偷偷照进窗户,爱耳语的清风只能悻悻在门外踱着它无形的脚步,新鲜的空气更是被谢绝入内,我只能在钢琴上倾听流水的嬉闹,在钟表旁领略黄莺的吟唱。
大门开了,清晨淡金色的光如雨般倾泻在我的头上,瞬间化作柔软的发丝流淌下来。我惬意地展开了双臂,尽情享受着晨光的爱抚。
珍珠般的露珠压弯了花草的腰肢,和着花香荡出股股发涩的香气,我的鼻腔久久未享受到这样的愉快。
“早上好,欧叶妮小姐。”老园丁拉罗摘下草帽,向我问好。
“您好,拉罗爷爷。”我突然发现他很可亲。树皮般粗糙的脸上爬满岁月的纹路,粗重的眉毛下掩着眯成条缝的小眼睛,使我想起了我过去大学时那个负责宿舍区的老花匠。
“您起得好早。”老园丁说。
“您也一样啊。”我微笑着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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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花儿跟人一样也要吃饭喝水,它们就像我的孩子。”他直起身,将骨节粗大的双手在麻布围裙上抹了几下,从口袋里掏出把剪子,给他的美丽的儿女们剪起了枝。
我轻快地走过花坛,来到旧护城河上的桥边。
“小姐。”我听到老园丁在身后呼唤我。“花园中的山楂花都开了,漂亮得很。”老拉罗向我喊道,语气是那样自豪,仿佛是在夸耀着自己那最漂亮的小女儿一般。
“我去看看。”我向他挥挥手,桥下的天鹅被我一惊,伸开雪白的翅膀,扑扇个不停,另一只看似胆很小的雌天鹅羞怯地游到她伴侣的身后。看到这,我不由得升起临渊羡鹅之情。
小径顺着河道蜿蜒向南直达花园。
我打算在花园一个人好好待上一上午,整理一下思路。此时,孤独才是我最好的朋友,它不会打扰我,反而会给予我无声的抚慰,我期待在寂静中智慧的勃发。
绕过早已落红无数,如今绿肥萾架的藤萝。雪堆般的山楂花迎面扑来,层层叠叠缀满枝头的花朵宛如盛装的宫廷女官,从头至脚没有一处不装点得花团锦簇,夺目耀眼。
我从花边走过,花儿在清风的搀扶下向我摇着她们那装饰得显得过于奢华的头饰。阵阵浓郁而不是失于清纯的芳香,沁入我多褶的衣裙。绕过山楂花坛,不远处就是玫瑰装饰的花亭。
站在花厅中,举目四望,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伫立于远方,翡翠般的山麓托举好像冰激凌的山顶。云朵不停地变化着形状,一会像绵羊,一会象老鹰……这群天庭的顽童顽皮地相互追逐,并将棉花糖似的身影投到波浪潺潺的水面,和花坛周围绿草织就的地毯上。
“是谁?”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从洁白的山楂花边冒出,打断了我的思绪。下一秒,吕西安带着那顶朴素的黑色三角帽向我这里走了过来。
“欧叶妮,真早,没想到你也在这儿,我还以为你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晨宿不醒呢。”他微笑着招呼道,晨光给他苍白的脸上晕出一抹温暖,看起来比记忆中的更加英俊。
“你也很早啊。”我礼貌地回道。
“嗯,我每天五点就要起床做晨祷。”
我以微笑作答。跟一个从血缘关系上说是我的哥哥,但“心理年龄”要比我小很多,而且马上就要出家的男孩,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我们还是坐下说话吧。”他礼貌胆略显拘谨地说。
“好。”我点点头。
就在我刚弯下身,要坐在花厅的石凳上时。他拦住了我:“稍等,小心露水浸湿你的裙子。”说完,他掏出一条很大的手帕,小心翼翼地铺在了凳上。
我注意到手帕的一角有一个黑丝线绣成的“M”。估计是哪个名字是“M”打头的人送的,应该没啥了不起。真要是他相好的送的,也不会给我垫屁股用,我心想。
“听父亲说,前阵子你从马上摔下来,受伤了?”他坐好后,颇关切地问。
“嗯,身上倒没什么,只是脑子受了点震动,大夫说我可能患了失忆症。”我把公认的结论告诉他,不管这是否真实。当然,我就算把事实跟他说了,他又能信吗?
“失忆症……”他低声重复着:“这么说,你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对,都忘了……”一只红嘴绿羽的小鸟在枝头向清晨展现它尖利的有些可笑的歌喉,打断了我的话。“要不是人家告诉我,我根本记不起还有你这么一个哥哥呢。”我半认真,半玩笑地说。
他眉头轻蹙,脸上流露出略显痛苦的表情。“多可怕的病症!记忆就是一个人的生命,这岂不是等于剥夺了你十几年美好的生命?”他很认真地望着我,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我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