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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会哭……若是真的不痛了,还要哭作什么?
可是……就算哭到泪干,也没人会回头看自己,没人会来扶自己,没人会来安慰自己,没人……
吸口气,平静下因往事而微微波动的情绪。叶凡伸手,用力的搂住了少年,将他埋在自己怀中。少年立时挣扎不休,破口大骂的同时,出手也不再容情,狠狠一掌……虽然临时收回三分力道,还是击上了叶凡的胸腹。
闷哼一声,叶凡唇角鲜血溢出,只觉五脏六腑都在造反。他苦笑,手上力道却不放松――他知道,如果他在此时放开少年,时机错过,少年再也不会信任他了!
看着叶凡唇畔血迹,少年心下又气又急又怒又恼,百味呈杂。还待用力再挣,叶凡突然吐了口血,斑斑血迹洒了两人一身,少年傻了眼。
“放……放开我!”底气有些不足,再来。“喂,我说快点放开我!!听到没有!”
叶凡将少年的脸埋在自己怀中,紧紧抱着,自己的脸也埋在少年的头上,静静地偷笑――苦肉计,千古绝招! “听我说好不好?”
少年再喝了几声,见叶凡不放开自己,自己又不敢再用力挣扎,气得白玉般的小脸一片通红,眼泪差点又再掉下来。“我最讨厌骗我的人……”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少年差点又激动起来。
“叶凡没骗你!”
“鬼才相信!还说得那么好听!!”
“……我以血起誓,你可愿相信?”
“……不信。”
“以生命?”
“别说笑话了!”少年气冲冲地想再次挣开叶凡。到现在还要哄他干嘛?!
叶凡突然放开少年。少年一惊,心中正忐忑难定,叶凡已从少年右腕间拉出牵情丝。“我死,你就相信?”
“别拿生命来开玩笑!!”少年愤怒地收回牵情丝,哇哇大叫。“我最讨厌你这样!!故意这样说,又不肯坦白,总是用手段来哄我!!”
叶凡默默无语。“ 我是认真的……”
这个生命罪孽累累,一点用都没有,如果能换回你对人的信任,也是值得的事……
想了会儿,虚飘飘地又是一笑。
“果然呢……想死的人都不会有机会去死……真是有趣。”
少年瞪着叶凡……突然觉得自己跟他发火发上半天实在是比相信他更加愚蠢的事——这样一个人,连想生存的目标都没有的人,还会去欺骗谁呢?
叶凡怔然片刻,急急捂住唇,却止不住鲜血再次冲喉而出。整手的血腥滴滴滑落,少年心下急惶,按师父所教的把住叶凡的脉,察觉脉像微弱,心急又心慌,试了好几次才发现他本身经脉便极脆弱,数道旧伤瘀于心口处,又被自己雪上加霜的一掌引动,伤势之重,让他怎么想都想不出该怎么办。
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少年,叶凡微微一笑,再次将他搂入怀中。“生死由命,若能让上天收回,对我而言是件喜事。你当箕踞鼓盆而歌的……我只愿你知一事——叶凡,从来不曾骗过你!”
少年这次没有挣扎,紧紧反抱着他,温暖的怀抱,为何自己心底这么冷,冷得无法停止颤抖。感觉他生命力将会逐渐流失,自己为何却是无能为力呢?!
用力搂着纤瘦的腰身,想将自己还有长久的生命力传送到他身上去,但隔着双层的衣物,双层的肌肤,却是什么也无法作到,耳边听得叶凡细细道:
“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放着你不管的。之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
“……以后呢?”
“以后……自然也不会放着你不管的……”叶凡若无所闻地叹息了声。
少年埋首于对方淡淡暖香的衣襟间,泫然欲泣。
“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叶凡放开少年,抬起他俊秀的脸。
“行刺轩辕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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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林木深处,立着两道人影,远远地望着山道上相拥的两道人影。
“公子,现在不下手吗?”
“太早了,再等等吧。”人影说罢,哈哈一笑,笑声清越直上云宵。“武圣庄重出江湖,怎么可以如此平淡无奇?!自该寻些轰轰烈烈的祭品才对!”
第四回 幽径孤琴
急步在密林间行走,叶凡回想少年的话。
“行刺轩辕帝?我没有。”一脸迷惑,并不虚假。可是,祈世子……或者说轩辕逸,也不会是那么无聊地大老远跑来……只为揭穿独孤离尘的身份。他说他偶然来此——是跟踪着少年偶然而来,不意发现了离尘老人与无名教之间的秘密,进而又发现了离尘老人身份之谜吗?
轩辕到底发现了些什么已无瑕考据,若与他无切身相关,他是不会不顾帝王之尊而一个人跑出来寻找少年。而少年之前的言行举止及获救状态,显是行刺失败而受人追杀,两相结合,行刺轩辕的是少年没错。
但这也是很奇怪的,轩辕虽然与正常一词完全无缘,行事常常出人意料,但他对这少年的确没有恶意,不然方才的打斗中少年早就小命休矣。既不想伤害少年,为何却要四处寻他?而且看来还是瞒着下属前来的,其中怕是有不可告人之处。
不会是想把少年拿来当玩具玩吧……叶凡不知为何会这样想,但觉得如果是轩辕的话,真的有可能会这样作。轩辕若真正想报复,不会一刀杀死来人,而是慢慢折磨,从身到心无一不顾及,绝对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对这妄想自己也觉得好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怎么又想起了这些事情……十丈软红,哀悲忧苦,何时能解?
轻叹口气,不曾惊动前方全神贯注的少年。叶凡仔细打量着少年的五官,想从中看出些端倪。少年眉长目秀,神色灵动,肌肤如玉色般温润滑嫩,莹光熠熠。但那种睥睨一切,傲然倔强的气质神情,却教叶凡是越看越眼熟,尤其将五官分解来细看的话,居然看出好几份令人玩味的结论。
伊祁……这是少年方才说的。他的名字,就叫伊祁。
姓伊名祁,还是名为伊祁?少年不肯说,只是眼神闪烁不定。若上次韩氏夫妇所说正确,少年姓京……京伊祁?还是不对。当时韩氏夫妇说出时,神情间大有疑虑之色,虽然不像骗人,却也不像会说实话的样子。其所说的……若非化名,便是只有少年才明白的隐义。
七夹八扣加加减减,叶凡得出一些苦恼的结论。
少年极速奔跑的身形突然微顿,左右顾盼片刻,拉着叶凡又自原路返回,退到一半,跃上树顶,静静等待。
果不其然,两人上树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嘈杂人声伴着犬吠隐隐而来,大群士兵体形雄伟,甲胄鲜明,拉着十来只狰狞藏獒自他们来路一路寻来。虽是人数众多,林密难行,士兵们进退之间却依然保持着一定的规律连动,似散实连,即不易聚而歼之,亦无一死角可乘,看来绝非一般兵卫。
少年清秀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等下方人马去得远了,这才揽着叶凡下地,抿唇不语,心下也是大费踌躇。但这批前锋过去,定有大批中军补上,形势已不容他多想,只有带着叶凡换个方向继续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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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的时间观念早已被混糊,瞧着日升月落,日斜月现,不觉又是一夜一日过去,已到黄昏。此时金乌尚在,彤云满天,绚丽的晚霞被层云遮掩,仅在云层边缘镀出一圈金光来。
一群宿鸟飞回,却被鸩占鹊巢的士兵们吓得扑哧扑哧往上飞,绕树三匝无枝可栖。
眼见越来越多的士兵渐渐布满山道林荫,一路所走,十有七八都为士兵所占据。人数之多,规模之大,早超出少年的估计。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既不敢伤人打草惊蛇,又带着叶凡这个不谙武功的累赘,少年此行实比以往任何一次逃命都更困难。
正自烦恼间,偶一回头,见叶凡居然还笑吟吟的,少年心下更是不痛快到极点,偏又发作不得。复逃了几里,打量周围环境,又沉思片刻,心中灵光一现,终于停下脚步。
叶凡静静地看着少年松开自己的手,牵情丝一扬,缠住陡削山壁上的一株枯树。慢慢地顺着丝线虚悬上爬,爬了十丈左右,又停下来,努力不留痕迹地自山壁上垂落的长藤间小心翻找,不由含笑点头。
一阵寒风吹过,湿冷微瑟,少年额上却泌出细细的汗珠,不知是急是累。枯树上滴落的寒露打在他眉间,顺着细致的鼻翼滑落,沾上薄红的唇,少年开心地笑了起来
——眼前,掀开的蔓藤后,正露出一个风|穴。
雁荡向来以峰、洞、岩、石、瀑、潭、嶂最为奇观,素有无山不洞,无峰不奇之美誉,古洞石室,越是无人处越可相寻。此个风|穴显是早远前为海水冲刷,复为山风吹击而形成的,虽不太大,不过容两个身形也不太大的人,足够了。
松开牵情丝,少年跳回地面,也不多说,直接揽住叶凡,再次顺着牵情丝往上攀,到了风|穴所在处,顺手将叶凡塞了进去,又将蔓藤拔回原状,自己却跳了下来,继续奔远。
大约奔三四里,量着差不多了,再远就来不及回身,当下又遣原路返回,赶在追兵未到前,攀上风|穴与叶凡汇合。
他这次一路逃来数番故布疑阵,追兵们以藏獒追踪,常被引入岐途,于是有了先入为主的意念,循迹而来见他们半路不见,多半只会当他们又换路逃跑,不相信他们会在半路停下。
坐在风|穴内的叶凡早已挥开蛛网沙尘,清出可坐的地方。他被少年这般拉上跳下东奔西走了半天,衣衫凌乱,鬓发微散,也顾不得洁癖什么。少年回来后,自蔓藤间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