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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林威的手机盼来了蓝婕平安的短信:我从地狱中走来,希望与你牵手同赴天堂。
复原的生命挽救了破碎的婚姻
5月6日蓝婕出院。手捧鲜花,她从天使群中飘然走出。林威迎上前去一把将她拥在怀中狂吻不止。
蓝婕试图挣脱他的拥吻,并轻声提醒说:“你克制点,让人看了多不好意思。而且,我还没过观察期呢。”
林威却把她拥抱得更紧,“我不管。你说过,要与我牵手同赴天堂。我们现在就在天堂,我们永远不再分开!”蓝婕只感到一股热流涌遍全身,那种陶醉的幸福感已经许久没有体验到了,它甚至比当年热恋时还强烈。
5月8日林威开着他的“捷达”带着蓝婕和女儿去野外郊游。他们买了一只风筝,就是那种画得五颜六色的“沙燕”。他们要去郊外放飞。
车上四环直奔正西,蓝婕问:“我们去哪?”
“去西天。”
“你说什么呢?”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是佛祖诞辰日。我们该去谢谢他老人家。他让我们经历了一次生死轮回。”
蓝婕感叹道:“我不知道生死轮回是怎么回事,可现在我才真正体验到了生命的脆弱和她的珍贵。平日里,我们忽视了她的存在,就像忽视了空气、阳光和水的存在一样。现在我明白了,比起生命,所有的一切都应退其次,都可以宽容。”
女儿忽然插话问:“妈妈,是不是你和爸爸就不吵架了?”林威笑答道:“爸爸以后做个好孩子,妈妈以后还会喜欢爸爸。”
风筝起飞了。林威把线轴交给女儿,并告诉她:“那个‘沙燕’左翅膀是爸爸,右翅膀是妈妈,长长的细线就是你。千万要攥住线轴,要是一脱手,爸爸和妈妈就不知要飘到哪里去了。”
得失自有公平在
我相信的是,公平、公正、公允、公理在任何地方都永恒不灭。
生死只在瞬间苦乐任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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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在抗“非典”前线上染病的护士,蓝婕是幸运的,她没有死,还挽救了已经破碎的婚姻。而人民医院的护士王晶,却在5月27日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的年龄与蓝婕相仿,有丈夫、也有个女儿,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破碎了。北京为之动容,北京人为她送行,她穿着一身崭新的护士服匆匆离去。对她而言——“死去原知万事空”。痛苦的是活着的人,我们有幸连SARS病毒都没接触过,还不该为此付出些痛苦的代价吗?这个世界一向都是公平的,我一直这样认为。
一个经历了生死劫难的人,支撑他(她)生命最本质最重要的东西不应该仅仅是坚强,我更看重的是活着的感觉。如果活着没有幸福可言,没有充实的内容,没有调动你情绪起伏涨落的波澜,那么这种活着,实在是太过于平淡无味,我难以接受。如果活着连平淡的水准都难于达到,时时处处都充满着无法逆转的痛苦、艰难与无奈,我肯定会拒绝这种活法。人不是为活着而活着,我反对好死不如赖活着。幸福地活着,平淡地活着,痛苦地活着,这三种状态我只认可第一种,而且我感觉在不懈的追求中,我基本上也都得到了。或许我的追求并不高,可它是我能够达到的。对我而言:得不到,毋宁死。
你说过,你基本上没有遇到过生死关头,就是摔伤也和死差远了,伤残并不影响生命,只是活动受到限制。而我不同,我是个经历过死亡体验的人,准确地说是经历过濒临死亡体验的过来人。
当年的事故初起,我并不知道它的严重程度。为了能在暑假后继续完成学业,我在医院的病房里与班上的同学同步完成了期末考试的最后五门课程。因为病情严重,高烧不退,我只能口述由前妻代笔。考试成绩自然很对得起我,我一向就很出色,当时撂倒的只是肉体。
第二次手术花了12个小时,早7点进去,晚7点出来,麻药劲儿过去一醒,我稀里糊涂地问大夫:“什么时候给我动刀呀?”大夫告诉我说:“做完了。”我奇怪:这么大的手术,怎么好像睡一觉就完了?接着就是伤口感染,颈椎的手术部位,烂出两个鸡蛋大的窟窿,高烧烧到了体温计42度的极限,自然是昏迷不醒,病危通知单一下,外地的亲属前来告别,后事基本上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事后回忆起那段经历,总的感觉是特轻松,就像手术时的全身麻醉,什么也不知道,啥感觉也没有。后来有人开玩笑地告诉我,说我去了个地方,那地方叫七宝山,离八宝山只差一步。因为有了这次与死亡的亲密接触,我便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生为幸福,死为超脱。把生死简化得这么简单了,还能被什么SARS所累吗?
写往天国的童话故事
有个残疾朋友叫石国勇。像所有的残疾父母一样,他把子女的安危前途看得绝对比自己重要。因为除了血缘的因素外,还有着一种强烈的期望与寄托——试图让自己的梦想在子女身上得以实现。
石国勇有个女儿叫晶晶,很小的时候就患上了一种免疫力低下的病症。为了给女儿看病,他拖着残疾的双腿历尽了千辛万苦跑遍北京的各大医院。医生告诉他说:“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惟一可行的就是哪儿也别去,把感染的机会减少到最低限度。”于是从那时起,石国勇就按医生的要求把晶晶像温室的花朵一般严格地保护了起来。可孩子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当她看到别的小朋友的爸爸、妈妈带着孩子去公园玩儿时非常羡慕。她恳求爸爸也能带她去公园玩玩、到动物园逛逛。她想看大象、想看白天鹅。石国勇满足不了女儿的愿望,为了挽回内心的歉疚,他就天天地、一遍又一遍地给女儿讲故事,讲完了白雪公主讲小红帽,讲完了丑小鸭讲大灰狼,讲完了匹诺曹再讲卖火柴的小女孩儿……后来没的讲了,他就开始自己编故事,还把小晶晶也编到故事里讲出来,逗得小晶晶“咯儿咯儿咯儿”地直乐。那时,晶晶所有的快乐都是在听故事的时光里度过的。讲故事和听故事成了他们父女俩最大的、也是惟一的享受。
晶晶四岁的时候,又一次感染上“病毒性肺炎”住进了医院。在住院的日子里,石国勇日夜守护着一刻都不敢离开。在最后的那段日子里,身体极度虚弱的晶晶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了。昏迷中的晶晶靠在爸爸的怀里,嘴里仍在不断地对爸爸说:“爸……讲……故事,爸……回家……”最终小晶晶还是没能逃脱病魔的纠缠,带着爸爸讲给她的故事,带着她最后的享受,带着无限的美好憧憬,匆匆地走了……石国勇握着女儿渐渐冰凉的小手失声痛哭:“晶晶!爸爸在给你讲故事呢,你听啊!你醒醒啊!明天爸爸就带你去动物园,带你去看白天鹅,你睁开眼睛答应我呀?晶晶!……”
听故事的女儿走了,带着她那颗水晶般纯洁稚嫩的心走了。一段时间里,石国勇深陷在痛苦中难以自拔。夜晚来临时,他总是手捧着女儿的照片泪流不止。望着夜空里满天眨着眼睛的小星星,他认定那就是晶晶黑亮黑亮的眼睛。窗外的天幕中,时有流星瞬间划过,他好像听到了晶晶那企盼的回声:“爸爸,再给我讲个故事吧!再给我讲个你编的故事吧……”
于是,石国勇便把心中的故事写到了纸上,那写满故事的纸张又化作缕缕青烟飘向天国。石国勇写给女儿的故事越来越多,直到有一天,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了根据他的童话故事改编成的广播剧《不听话的小山羊》。此后,他的故事如汩汩的山泉流淌不断,他收到了许许多多全国各地小朋友的来信。他把这些信件都看做是女儿的回信。在后来的十五年里,石国勇写下了几百万字的童话故事,成了一名童话作家。在多年的积累之后,他又从一名童话作家渐渐成了少儿科普作家。现已出版了《大森林的故事》、《小熊乐乐的故事》、《环球探险的故事》、《环球与极地探险》、《生物之谜》、《数理化之谜》、《文学之谜》、《收藏奇观》、《高科技与现代战争》、《战争导火索的故事》等十一部少儿科普著作,并成为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北京市科普创作协会会员、北京市幼儿科普创作协会会员、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少儿部的特约编辑。
感悟生命之得失
诗人臧克家说:“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人们总希望生命永恒,可她又那么短暂。就为了解人生有多么短暂,一个人却必须走过漫长的一生(叔本华语)。一直以来,我们已经习惯了世俗与功利,其惯性让我们难于摆脱陈腐之念。诗人的生死凭吊,哲人的心灵感悟,能否让我们换个角度去理解身边所发生的一切。例如存在与死亡,唯心与唯物,虚无与现实,入世与出世,有为与无为,偶然与必然,痛苦与欢乐,因果与轮回等等问题。蓝婕的经历是有幸的,然而却是她的不幸在前。面临的婚姻危情,不过是一种变异了的灾难之寄生,她最缺少的是对生命之重的解析和顿悟,是“非典”给她补上了这一课。王晶走了,从我们熟知的现实世界,去了那个陌生的虚幻世界。没有人对那个世界进行过实地考察,有的只是种种的设想与猜测。我相信的是,公平、公正、公允、公理在任何地方的永恒不灭。她有幸福,一定是大福!石国勇的生命承受了太多的不幸,可他后来得到的补偿仍然是令人羡慕的。我理解,他得到的最大补偿非只辉煌的业绩,而是天国的女儿在人间的复活,她的灵魂附着在了千万个小读者、小听众的身上。石国勇与女儿随时交流着,并那么亲近。6月1日我又重新回到原来所住的医院,北京疫情新增临床诊断病例已经连续几天为零。所有看得见的依然还是过去的老模样,而看不见的却默默地发生着变化。过去住了几年见面不过点点头而已的病友,现在亲密得像是老友重逢。紧急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