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们没费什么劲儿就打开了保险盒的第一层抽屉,第二层却很费事。它没有上锁,可是我们用尽全力也没有打开,最后,我们用凿子尖端插进缝里才把它撬开。我们把它拉出来,发现里面井井有条地摆着一些古怪的仪器。
在一本薄薄的小书上,或者不如说是一个薄刻写板上,放着一只水晶荷碟,里面盛满透明的液体,上面飘浮着一种罗盘,指针迅速地转动着。四周有七个古怪的字符,与占星术士们通常用来指示天体的圆点不大一样。
一股非常怪异的味道从抽屉里散发出来,这味道并不浓也不太难闻,后来我们发现这个抽屉是榛木做成的。那种味道不知是从何处来的,却让每个人的神经都受到了感应,连同屋里的两名工匠在内,我们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它,一种麻麻的刺痛感从指尖蔓延到发根。
因为急于查看刻写板,我挪动了碟子。就在这个时候,罗盘指针飞速地旋转起来,我全身如受电击,把碟子扔在地上。杯子碎了,里面的液体溅了一地,罗盘滚到了房子另一头。霎时间,四壁前后颤动起来,像是一个巨人猛烈地摇晃着房子。
两名工匠吓得爬上我们下来时用的那把梯子,可是看到没再出什么意外,也就顺从地下来了。
在这之间,我已经翻开了刻写板。它被一根银别针别着,包在红色的皮革里,里面只有一张厚牛皮纸。在两个五角星之间,刻着一段古时僧侣们使用的拉丁文字,字面意义转泽如下:
“凡入此屋者,无论人兽,无论死活,一旦触动指针,吾人意志立时生效!房子倒霉,居者不得幸免。”
我们再没有其他发现。吉先生把刻书板连同上面的符咒一同烧掉了。又把这个密室,连同上面的房子,全部夷为了平地。然后,他壮起胆子搬到那儿住了一个月。这一下房子可成了又安静又舒适的好房子。随后他高价把房子租给了别人,住户再没有任何异议。
可是我的故事还没有完。就在吉先生搬回去后几天,我登门拜访。我们站在敞开的窗户口边交谈。一辆从他的旧房子里拉家具来的马车停在门口。
我又重申了我的理论,也就是说,所有超现实的现象都起源于人脑;我还将我们遭遇到并继而摧毁了的符咒,或者说咒语,引证来支持我的论点。
吉先生思忖道:“即使催眠术,或者任何哪种类似的力量,真的能够抛开操纵者而起作用,引发如此非凡的后果,并且在这位操纵者死后继续生效吗?如果这个符咒早已写好,事实上,那间屋是早在七十多年前就建成的,那位操纵者应该早已经去世了。”吉先生正要回答,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指着下面的街道。
一位衣着考究的男人穿过了对面的街道,正在同货车的车夫搭腔。他站在那儿,脸正好对着我们的窗户。那正是我们在微型像章上看见的那张脸,正是三百年以前那位贵族画像上的脸!
“天哪!”吉先生喊了起来,“那是德·冯某某的脸——只不过比我年轻时在印度王公的大殿上的稍稍显得老了一些。”
我们怀着同样的心情猛冲下楼。我抢先到了街上,可是那个人已经走了。我看到他就在前面不远处,立刻追了上去。
我早想同他说话,可一看到他那张脸,就觉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了。那双眼睛,那双毒蛇般的眼睛,紧盯着我,使我灵魂出窍。此外,这个人全身透出一种威严、骄傲和优越感,足以使任何惯于世俗的人不敢冒昧冲动。
况且,我又能说什么呢?我又要问他什么呢?
愧于一时的心血来潮,我不由自主地落下了几步,不知所措地跟着这位陌生人。这时候,他转过街角,那儿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等候着他,身穿便服的侍从站在车门边。他很快钻进马车,驶开了。我回到那间房子。
吉先生还站在大门边。他已问过搬运工那陌生人与他的谈话。
“只是打听这房子现在的主人是谁。”
当晚,我碰巧要与一位朋友去镇上一处叫“环球俱乐部”的地方。这是一个能面向所有国家、所有观点、所有阶层人的地方。各人自饮自酌,自带雪茄。你总可以碰到性情相投的朋友,有时还可以遇到不同凡响的人物。
进屋不到两分钟,我就发现正在一张桌子旁与我的一个熟人季先生闲聊的那个人,他就是那个像章的原形。他没戴帽子,与图像上更加惊人地相似,只是在讲话时,我觉得他的面部表情不像先前那样一本正经,他甚至露出一丝微笑,虽然这笑容冷漠而从容。我在马路上看出的威严感也更加令人震惊,如同东方国家的王子,给人一种超世绝尘、无可置疑又不可冒犯的感觉。
季先生很快就离开了那个陌生人。陌生人拿起一本科学杂志,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我把季拽到一边。
“那个人是谁?他是干什么的?”
“哪个?噢,他可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他是我见过的最杰出的东方学家,我去年在彼特拉即圣经上说的伊德姆(译著:即雅各之兄伊索)的山洞里碰到了他,我们结伴而行,途中遇到劫匪,他表现得沉着冷静,救了我们的命。后来他邀请我去他在大马士革买的一所房子里住了一宿。那是一栋杏花和玫瑰簇拥着的寓所,美丽得无与伦比。他在那儿住了一些年,起居饮食颇似东方人。
“起初我估计他是一位腰缠万贯、性格古怪的叛教者,渐渐地又怀疑他是催眠专家。我亲眼看见他在一些无生命的东西上产生的效果。要是你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扔到屋子的另一端,他会发出命令,让信跑到他的脚边;然后,你就可以看见信就在地板上蠕动,直到完全遵从他的命令为止。我以名誉担保,这一切都是真的。我还见过他用一根玻璃管或玻璃棒呼风唤雨,改变天气。可是他不喜欢跟陌生人谈这些事。他刚到英国,说是很多年没来过了。我给你引见一下。”
“那太好了!那么,他是英国人吗?叫什么名字?”
“啊!他的名字很普通,叫理查兹。”
“他出身如何?我是指他的家族。”
“我怎么知道?可这有什么重要的?绝对是暴发户,富得可怕!”
季先生把我领到陌生人旁边,给我们做了介绍。理查兹先生的举止和那些冒险的旅行家截然不同。旅行家们通常表现得血气方刚,他们夸夸其谈,野心勃勃,专横无理。理查兹先生语调平和,一举一动都显示出一丝不苟的古代宫廷礼节那种高贵和优雅。
我注意到他的英语与我们这个时代有些差异,或者说是带有一些异域的音调。可是理查兹先生解释说,他好多年都没有机会说本国话了。
谈话转到他上次离开伦敦以来这个都市发生的巨大变化。季先生提及那些文艺、社会、政治这些伦理方面的变迁:过去的二十年内有哪些伟人从台上被赶走,又有哪些新人登上舞台。
对这些事,理查兹先生没有表示一点兴趣,他显然没有读过当代的作品,对年青一代执政者也似乎很不熟悉。有一次——只有一次,他笑了,那是季先生问他是否想到过进入国会。他那发自内心的笑声含着嘲讽和邪恶,他的笑容里夹杂着一丝嘲笑的意味。
几分钟之后,季先生离开我们,过去和几位刚刚进屋的老朋友聊天去了,我平静地说:
“理查兹先生,我在您住过的房子里见过您的像章。那栋房子也许是在——要不是全部,至少有一部分是在牛津街上。您今天上午路过了那间房子。”
话没说完,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他那双具有魔力的蛇眼坚定地与我对视着,使我无法回避。同时,我心里的话不自觉地冒出来,我低声补充道:“我曾经是一个研究生命和自然奥秘的学生,认识那些玄学术士。我应该和您谈谈。”我讲出一句暗语。
“好吧,姑且认为你有这个权利,那你要知道什么呢?”
“在一定的意义上,人类的意志到底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思想能起多大作用?沉思一会儿,在吸下一口气之前,你已经在中国了。”
“是啊。可我的思想在中国毫无作用。”
“说出来,就有用了。你可以把思想记下来,它迟早会改变整个中国的一切。除了思想,还能有什么法则吗?因此,思想是无限的;因此,它也是有力量的,可这同它的价值并不成正比。一条坏的思想可以创造一条有害的法则,同样,一条好的思想可以转化为一条有益的法则。”
“是的,您的话证实了我的理论。正如一个人可以通过有形的途径迅速地把思想传递给另一个人,他也可以借助一些无形的导体达到同样的目的。而且,思想是永恒的——尽管思想家早已离开人世,他的思想却仍然在自然界留下印记——所以生者的思想就有此力量唤起并且还原死者的思想,好像那些思想一直有生命似的,虽然生者无法触及死者现在的思想状况。是这样吗?”
“我拒绝回答——因为,按我的判断,你给思想限定了一个度。可是,继续讲吧,你还想提一个特殊的问题。”
“在特定情况下产生于一种疯狂意志的歹毒情绪,经过科学范围内的自然手段的协助,能够产生古代邪恶巫术那样的效果。它能在某人居住的房子里边装神弄鬼,再现一度在房子里发生过的一切;简言之,被邪恶意志认为相关和相近的东西——包括多年之前在此上演的那些断断续续、零零碎碎的剧情,都可以再现。
“如同梦魇中的场面,瞬间产生的思想堆叠在一起,形成各种幻声和幻影,产生恐怖效果。这并不是那些声音和幻景来自外面世界的缘故,恰恰是因为一个恶毒的家伙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编成了邪恶剧,像魔鬼一样可怕地再现出来。只有通过人脑所具备的物质力量,这些东西才可能获得人类的威力,可以像电流一样产生冲击力;如果被攻击者的思想无法同进攻者的威力相抗衡,他会被杀死;即使最厉害的动物,如果由于恐惧而失去抵抗的能力,也不会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