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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孤注一掷,当派克最后把他的牌丢开时,欧尔大笑,翻开他的王牌——一张两点的牌——大捞了一笔。派克赔了手边的钱就开始嘀咕,他和欧尔发生口角——你知道事情都是这么开始的。他们都醉了,公爵是这么说的。几乎打了起来。其他的人都在劝架,不过牌已打不成了。”
“他们是一起离开的吗?”
“是的。欧尔留下来清理后面房间的残局。其他五个一道走出去,过了几条街后就分开了。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在欧尔关店门之前回来干掉他!”
“那派克怎么说?”
“你会期待他怎么说?当然是直接回家上床了。”
“其他人呢?”
“对于昨晚离开后这里发生的事他们否认知情……怎样,敏格?有什么不见了吗?”敏格无助地说道,“一切似乎都没问题。”
“我也是这么想,”奎因警官满意地说道,“这是个预谋杀人,儿子。好了,我还要再跟这些人谈一会儿……你在想什么?”
埃勒里点了一根香烟。“一些杂乱的念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欧尔要在奄奄一息的情况下把自己拖回店里,打破玻璃圆顶钟,从宝石柜中拿出一个紫水晶?”
“那个,”奎因警官说话时,困扰的表情又浮现了,“我一直感到迷惑。我不能——对不起。”他急忙回到等待他的人群中。
埃勒里抓着敏格松软的手臂。“振作一点,老兄。我要你过来看一看打碎的钟。不要怕欧尔——死人不会咬人的,敏格。”他把敏格推到报纸覆盖的尸体旁边,“现在告诉我关于这个钟的事。它有没有历史?”
“没什么可说的。它有一百六十九年的历史。不是特别珍贵。它的奇特在于上方的玻璃圆顶,正好是我们唯一的一个玻璃圆顶钟。就是这样。”
埃勒里把夹鼻眼镜的镜片擦干净,把眼镜紧紧地架在鼻子上,弯下腰检查坠落的时钟。它有一个黑色的木头基座,圆形的,大约九英寸高,因年代久远而有许多剐痕。时钟就是安置在这里——滴答滴答地刻画时间。玻璃圆顶则是安放在黑色基座顶端的一个沟槽内,把时钟整个包罩起来。在圆顶完整的状态下,整个物件立起来大约有两英尺高。
埃勒里直起身来,他的脸上若有所思。敏格以一种愚蠢焦虑的表情看着他。“派克,奥克斯曼,文森,古尼,或保罗,有没有人曾拥有过这个钟?”
敏格摇摇头。“没有,先生。我们买下这个钟已经好多年了。一直都没办法脱手。当然那些先生都不要它。”
“那么那五个人都不曾打算买这个钟?”
“当然没有。”
“相当可敬,”埃勒里说道:“谢谢你。”敏格觉得他已经被遣散了,他有些迟疑,拖着脚,慢慢地走回沉默的寡妇旁边站着。埃勒里跪在水泥地上,费力地松开死者的手指拿出紫水晶。他看到那个石头有着清澈的紫色,好似很困惑般地摇摇头,然后站起来。
文森,有着冷峻脸孔的华尔街赌徒,正用冰冷的声音对奎因警官说道,“——真不懂怎么会怀疑我们这些人,尤其是派克。小吵架算什么?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我们所有人。昨天晚上我们喝醉了——”
“当然,”奎因警官轻轻地说,“昨晚你们喝醉了。酒醉有时会使人忘了自己,文森。酒精影响一个人的道德和头脑。”
“胡说!”黄眼袋的古尼突然说道,“不要那么想当然,警官。你找错对象了。文森是对的,我们都是朋友。派克上星期才过生日。”埃勒里站得非常挺直。“我们每人都送他礼物。我们还开了庆祝会,欧尔是我们之中最狂妄自大的人。难道这会是预谋的报复行为吗?”
埃勒里往前踏了一步,他的眼睛中闪着光芒。他的脾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的鼻子因为嗅到犯罪的味道而抖动着。“那么这个庆祝会是何时举行的,各位先生?”他轻轻问道。
史坦利·奥克斯曼拍拍自己的脸颊。“现在他们要开始怀疑一场生日宴会了!上星期一,先生。刚过去的这个星期一。那又怎么样?”
“刚过去的这个星期一,”埃勒里说道,“真好。派克先生,你的礼物——”
“老天爷……”派克的眼睛扭曲了。
“你什么时候收到的?”
“庆祝会后,那个星期中。他们叫人送来给我。这期间我没有见到他们任何一个人,直到昨天晚上的扑克牌局。”
其他人点头表示同意。奎因警官疑惑地看着埃勒里,埃勒里微微一笑,调整了夹鼻眼镜,到一边与他父亲说话。奎因警官脸上的疑惑愈来愈深,不过他还是平静地对那白发的经纪人说:“派克先生,你得和奎因先生以及维利警官走一趟。只一会儿就好了。其他的人跟我留在这里。派克先生,请记住不要尝试做任何愚蠢的事。”
派克无法言语,他的头左右摆动,他第二十次把外套的扣子扣上。没有人说话。维利警官拉着派克的手臂,埃勒里带着他们走进第五街清早的宁静之中。在人行道上他问派克的住址,经纪人梦呓般地说出他的门牌号码。埃勒里招了一辆计程车,三人一路无语地驶向一英里外的市区。他们搭乘自助式的电梯上楼,走上几步路到房门口,派克找出钥匙,然后他们进入他的公寓内。
“请让我看看你的礼物,”埃勒里面无表情地说——这是从他们搭上计程车以来的第一句话。派克带他们到一间像兽栏的房间。在一张桌子上有四个不同形状的盒子,还有一个漂亮的银杯子。“那里。”他以嘶哑的声音说道。
埃勒里快步走向桌子。他拿起银杯子,那上面刻着感性的话:
给一个真正的朋友
亚诺·派克
一八七六年三月一日至——
杰第·文森
“很黑色的幽默,派克先生,”埃勒里说着把杯子放下来,“因为文森还预留地方可写你的逝世日期。”派克想说些什么,却只是颤抖并把双唇紧紧地闭起来。
埃勒里打开一个小小黑盒子的盖子。那里面在两块紫色丝绒之间是一个男用的圆章戒指,那是一个壮观的图章,绘出沙俄皇室的徽记。“这个烂老鹰,”埃勒里低声说道,“让我们来看看我们的公爵朋友说些什么。”盒子里面的一张卡片上有细小的字迹以法文写着:
送给我的好朋友亚诺·派克祝贺他的第五十个生日。三月一日总是让我伤感。我记得一九一七年的这一天——沙皇逊位的两周之前——风雨前的宁静……不过,祝快乐,亚诺!请接受这个图章戒指,这是我一个皇室表亲给我的,代表我的敬意。万岁!
保罗
埃勒里不予评论。他把戒指和卡片放回盒子里,再拿起另一个,一个大型扁平的包裹。那里面是个烫金的摩洛哥皮夹,卡片则插在一个内袋里面,上写着:
二十一年岁月匆匆
人们已不再是孩童
他们已整装迎向战争
玩具都已丢开——
仍有人沉迷于儿戏
这一位白发的幼童
他亦将步入弱冠之年
再过九年半载!
“迷人的诗句,”埃勒里笑着说,“是一首无师自通的诗。只有新闻人员会写这种废话。这是古尼的?”
“是的,”派克应道,“很美,不是吗?”
“若你不介意,”埃勒里说道,“这很烂。”他把皮夹丢到一边并拿起一个大纸箱。那里面是一双闪闪发光的漆皮地毯拖鞋,附在上面的卡片写着:
生日快乐,亚诺!希望我们都能快乐地在三月一日庆祝你的一百岁生日!
“很差劲的预言,”埃勒里冷淡地说,“那这是什么?”他放下鞋盒再拿起一个小而扁的盒子。那里面是个镀金的香烟盒,盖子上刻有a。p。的姓名缩写。附上的卡片写着:
祝你五十岁生日好运。我期待一九三六年三月一日你的六十岁生日,我们再一次狂欢!
史坦利·奥克斯曼
“看来史坦利·奥克斯曼先生,”埃勒里把烟盒放下时说道,“没有欧尔先生那么乐观。他的想象只到六十岁为止,派克先生。很重要的一点。”
“我不明白——”派克以固执的语气嘀咕,“为什么你要把我的朋友扯进来——”
维利警官抓住他的手臂,他退缩了。埃勒里颇不以为然地对维利摇摇头。“那么现在,派克先生,我想我们可以回到欧尔先生的店里去了。或者依照维利警官的说法,是犯罪现场……非常有趣,非常有趣,几乎可以弥补饿肚子的损失了。”
“有一点眉目了?”当派克带他们到楼下坐计程车时,维利警官轻声问埃勒里。
“大巨人,”埃勒里说道,“所有的上帝子民都有眉有目。不过我有了一切。”
维利警官在往古玩店的途中就消失了,亚诺·派克的精神随即一振。埃勒里嘲谑地看着他。“告诉我一件事,派克先生,”当计程车转进第五街时他问道,“在我们下车之前。你们六个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派克叹了口气。“这很复杂。我认识有相当长时间的朋友只有里奥,也就是古尼,你知道。我们彼此认识有十五年了。就我所知,欧尔和公爵是从一九一八年起成为朋友的,而当然史坦利·奥克斯曼和欧尔已经认识许多年了。我是在大约一年前经人介绍认识文森的,然后把他引介进来。”
“你本人和奥克斯曼、欧尔、保罗这些人是在两年前的这个时候认识的吗?”
派克看起来很迷惑。“我不知道……不认识。我是一年半前经欧尔介绍才认识奥克斯曼和公爵的。”
“如此一来,”埃勒里低声说道,“是这么完美,以至于我不会介意我还没吃过早餐。我们到了,派克先生。”
他们发现一群怏怏不乐的人在等着他们回来——什么都没变,只除了欧尔的尸体不见了,普鲁提医师走了,圆顶钟的玻璃碎片被清除了。奎因警官十分不耐烦,一直追问维利警官去哪里了,埃勒里在派克的公寓里搜查什么……埃勒里对他低语,老奎因看起来极为震惊。随后他就吸了些鼻烟。
公爵清了清喉咙。“你解开了谜团?”他问道,“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