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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继续漫无目的转悠,我们变得十分可悲、可怜!各家都关门闭户,人们窃窃私语,就连走路都是脚步轻轻,头向前方,像窥视着什么,使得气氛更加凝重,令人捉摸不定。
总之一句话,我料到会再次发生凶杀案,会听到在夜晚降临时那非同一般的黄狗吠叫声。
有为数不多的房子散落在村子的周围,也有不少相当繁荣富足的农场可为窃贼提供大笔猎物。
果然如此。后来我们得知,大部分富裕农场每晚都至少留一个男人,手中持枪,守门站岗。
如果不身临其境,你会觉得这太荒唐可笑了。
可是如果您身在其中!……听着风声、雨声,站在深山老林之中,突然会出现身强力壮、满脸横肉、口中说着令人费解土语的人……
g·7找不到一条线索。我们的时间表也是杂乱无章,大部分时间在村子里及其周围转悠。
“总之,这黄毛狗应该……”我终于忍不住了,到第四天晚上开始说道。
“不要给我提什么黄毛狗!”他嘟囔道,“我再也不想听到它,谈论它……”
“您要放弃?”
他用目光死死盯住我。
“我一小时后就将凶犯捉住!”他清清楚楚地说,“如果您愿意看到那个场面,就随我来……”
“喂!利贝尔!……”
我们在铁匠铺前停住脚。g·7站在门口呼唤钉马掌人的名字。我有一种感觉,马掌铁匠正用一种不信任的目光看着g·7。
“请您过来看看我刚刚找到的狗……我认为它就是我们要找的畜生……”
利贝尔犹豫了,他解下自己的围裙,脚步沉重地跟随着我们走。一路上他三番五次地试着和我们搭讪,但g·7对他不予理睬,根本不搭话。
我们到达镇政府,警察给我们打开门。
“请进!……”
侦探让利贝尔第一个进去。利贝尔喃喃地问道:
“狗在这儿?”
他没有走出三步,便发现室内根本没有任何动物。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下子转过身来。他咆哮一声,将自己肥胖有力的身体向g·7扑了过去。
如果g·7被他抓住,一定会被他压扁。但是g·7对此早有防备,他一直没有松开抓着门把的手。g·7乘势将门一关,那个畜生气急败坏,狂摇门板,大声嚎叫。
“您现在明白了吧?要知道我故意导演了一幕闹剧,组织了一次狗博览!巴黎如果得知此事,我的名誉恐怕还会受影响……”
“我本来从一开始,从听说有毛色那么漂亮的一条狗,从那条狗那么有规律地出现,就该知道它根本不存在……
“我当了一回傻瓜!寻找那条由利贝尔发明创造的黄狗……真是一个狡猾的家伙!……在开始一系列的犯罪之前,他先自己当一回受害人,他想此举断定他将永远不会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为了指出强盗的特征,他便创造出一条完完整整的狗……
“第一次真正犯罪的时候,他只需学一声狗叫,便人人开始谈论黄狗了……
“于是这条所谓的黄狗便开始在人们的想象中生活,比真的还要真实……
“于是每一个人都说听到了它!每一个人都看到了它!……真是活灵活现啊!毛是竖着的!眼睛是放光的!……
“这里不包括在同样的场合出现的那条黄狗,它把人们的怀疑视线引向一个口碑确实不好,其狗的毛色至少是橙黄色的佩泰曼……
“利贝尔对他村子的一切了如指掌,我敢和你们打赌了。”
第二天上午,当我们即将上火车的时候,镇长向我们宣布说,马蹄铁匠整夜都在摇晃监狱门,最终用头撞死在门上。
庞爱菊
马四近译
10.失踪者的城堡
〔比利时〕乔治·西默农
每次侦查都给我留下一定的印象,印象视情况而异,或强或弱。但是这次留给我的记忆最为强烈:对案情一无所知,警方手中仅有的几份材料过于简单,对涉案人员的脾气性格只能依靠想象,对案发地点的人文、地理环境十分生疏。
那些激动不安的人们在等着你的到来。在那座小城里,或者也可以将它称之为村庄里,到处是流言蜚语。然而,这些传闻中隐藏着有价值的成分,需要梳理分析。
下火车的时候我情绪忐忑不安,像是要上考场一样的感觉。
当我有一天对g·7谈起这种感受的时候,他脱口说出这样几个字:
“书生气……”
不过在着手办理这件案子的时候,他和我一样听人摆布。证据的事他始终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这一次展示在我们面前的,从悲剧的大环境到每一个细节都很动人,给我的印象深刻。
命运的安排使我们到达出事地点时已是晚上七点,时值十月,天完全黑了。
一辆蹩脚的破旧公共汽车把我们从城里拉到村里。那里已聚集了不少人等待着我们,或者说窥视着我们的到来,他们和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随我们向城堡走去。
人们肯定感到奇怪,g·7不向任何人提问,他径直朝着目标走去,对农民们发表的所有言论不屑一顾。
大地一片漆黑,时有飞鸟从天空掠过,还有在城里人听来十分奇怪的声音送入耳中……
我们走在一条昏暗的小路上,两侧长着被风吹弯的白杨树。小路的尽头出现一座黑乎乎的建筑物,是一堵伸向云端的墙角塔。一缕光线从一扇窗户里射出来。
我们身后跟着一个个的黑影……恐怕全村人都出动了,他们跟着我们,不声不响地和我们保持着一定距离……
到了以后,最后是g·7叫门,他把门环提起又重重扣下,发出很响的声音……
我们足足等了至少五分钟。我还记得,我的伙伴把一只手放进那只通常放手枪的口袋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因此不得不防。
我们掌握的案情犹如一场噩梦、一个幻景,或一家什么疯人院……总之,一句话,竟然有三个人突然之间死在我们现在正站在其台阶上的城堡里。人们指控第四个人就是连杀三人的凶手。
然而,这第四个人竟是城堡的主人比克伯爵。很有可能是他,他以人所不知的某种神秘原因,将他的家仆们杀死了。
他将头伸向窗沿外,我们瞥见了他。公共汽车司机曾警告过我们说,比克伯爵很有可能会开枪自卫。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几分钟之后,门半开了。我们在黑暗的大厅中看清了一个瘦高的身影。他的声音传给我们:
“是警察吧?那就请进来吧,先生们!”
门随后就关上了。然后另一扇门打开了,我们被引进一间亮着灯的哥特式风格的书房。
伯爵个子很高,脸色苍白,这可能是他的本色。他两只眼睛显得很疲劳,举止也给人一种对一切都无所谓和厌世的感觉,这使他看上去更有风度。他并没有说让我们入坐,只向我们指了指椅子。然后,他直截了当、带搭不理和心不在焉地开始了他的叙述:
“我在等着你们呢……很自然,这帮下等人——指那群深夜等候在城堡花园里的农民们——要掺和我的事……”
他站着不坐,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如果是在墨西哥,我就不会给你们开门,而迎接你们的可能是几粒大口径子弹……因为在那边我的原则是我的事由我自己解决……
“可是现在我只能再次习惯法国,照法国的风俗行事……
“我可否问问你们属于警察里什么级别?”
“侦探……”g·7随口答道。
“一次比一次来的人物级别高,我想不必重复十多遍的叙述了吧?……我不喜欢老重复……我在世界上人烟最稀少的地区之一——大里约河口地带已经生活了二十五年……我可以告诉你们,当一位先生,不管以哪个政府的名义来向我征收税款或者做其他什么类似事情的时候,他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头上吃粒子弹,要么快逃……
“我离开法国的时候一无所有,唯一留下的是这座老古堡,它现在已经成了一堆废墟……
“我带着一个佣人,他叫瓦凯,一直跟随我到他最后……
“我在那里什么都干过,干过畜牧,搞过勘探,从事过橡胶生产,经营过各种种植业。我最终找到了一座银矿,并因此而发了财,成了富翁……
“我对你们说过我是孤人一身,唯一陪伴我左右的只有瓦凯,还有另外三个人,他们既是我冒险生涯的伙伴,也是我的仆人……
“一个叫朱昂,西班牙人……一个胖子是荷兰人,名叫彼得……最后一个是亡命徒约翰·什米特,美国人……
“可以说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我们一起吃喝,一起玩牌。当我们感到孤独难忍的时候,我们一起骑马外出,到七十英里开外的离我们最近的城市……
“我活到五十岁时,突然生出一股思乡之情,于是我就回来了……我和我的四个手下人安顿在这里,而瓦凯做的第一件事却是身揣几千法郎离我而去。我没有告发他……这也不是法国警方所能管得了的事……
“三个星期之后,我感到身体不舒服。我去看医生,这位医生对我的过去一无所知,他非常肯定地说我的心脏不好,任何一点小小的刺激都会要我的命……”
伯爵在冷笑,像是周围的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他像迷失在小人国里的巨人一样讲话。
“我能怎么办呢?不管怎样,这些人还很有感情……我没有过家庭生活,但是我敢肯定,如果哪一天我死了,就会有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七大姑八大姨之类的所谓亲属争夺我的财产。所以我决定立个遗嘱,将财产留给始终对我忠心耿耿的伙伴。他们至少对这份财产的建设立过汗马功劳,他们与我一起经受了饥饿、酷热、蚊虫的叮咬以及其他数不清的坎坷。
“我相信他们……不幸的是我让他们看了遗嘱……
“一周之后,我在饭后突然感到不适……
“第二天,我的情况变得更糟……
“到了第三天,我自己对我的食品进行了化验,结果我发现了砒霜……
“你们懂了吗?是这三个大胆的家伙自己,自从得知了这个遗嘱那时起,他们决定尽快当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