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首辅这个位置从来都是众矢之的,扳不倒严嵩,你的老师徐阶的性命和仕途恐怕就要到头了……与其和我在这里含混不清地纠缠,不如认真想想办法,去救救你的老师……为什么皇上明知道他们父子的某些作为,却偏偏装聋作哑不闻不问,依旧信任重用严嵩呢……你也是时候认真想想这些问题了……
一切似乎都被那个黑袍国师一语中的。
“老师觉得皇上为什么一直没有严办严嵩呢?”沈白终于将他心底埋藏最深的疑虑问出口。
阴阳冕(14)破釜沉舟
沈白的问题,令在场的三位老臣都变得沉默。
许久,黄光升叹了一声道:“圣意难测啊。”
此言一出,屋内又是一片沉寂。
就在此时,沈白忽然站起身,大步奔向门前。他猛地拉开门,皎洁的月光下空无一物,却有一张雪白的纸飘飘荡荡地落在他的脚边。
果然有人刚刚来了又走……这张纸是?
沈白犹疑地拾起了地上的纸,在月光下瞄了一眼,心便是一阵急跳。
沈白快速地关上房门,徐阶看他的神色不对,问道:“怎么?”
“老师……你们看。”沈白伸手递上了那张纸。
徐阶接过来一看,神色也是一变,上面只有寥寥数字:严家父子的罪行只要不牵扯到皇上身上,此事便可成。
黄光升和沈从云也一一接过看了看纸上的字,“这人会是谁?”
沈白一脸慎重道:“我猜应该是国师。”
“国师?”徐阶惊讶反问,“观澜,你是不是瞒了老师什么事?”
沈白急忙跪下来,令在场三人皆是一愣。沈从云抓住沈白的肩膀,“白儿,你这是做什么?”
“爹,我今日有一件事要问询老师,希望老师能如实回答。”
徐阶看着沈白,“你想问什么?”
“三年前,老师可参与了厉奉元厉大人发起的联名上书?”
徐阶闻言大惊,“你……你从何处得知?”
“这么说这事是真的了?黄大人当时也参与了对不对?”沈白问旁边的黄光升。
黄光升点点头道:“是,当年……我确实参与了厉奉元厉大人发起的联名上书。”
“徐公,你……”沈从云叹了一声,“你们怎么没有算上我呢?”
徐阶苦笑道:“你当年带兵不在朝中……况且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如此危险掉脑袋的事情……”
“徐公,你这么说是不是看不起我沈从云?”
“哎哟……”徐阶赔笑,“从云你说到哪里去了?”
见两人僵持住,黄光升取笑道:“你们啊,不问问沈贤侄到底是从何得知,两人反倒自己闹起来了,真是,也不怕晚辈看笑话。”
“是啊,”沈从云忙问,“白儿,这事如此机密,连爹都不知道,你又是从何得知?”
“因为我拿到了当年厉奉元厉大人预备上书弹劾严嵩的奏折……还有当年十三位大人联名所书的血衣。”
徐阶听完吃惊非小,“这怎么可能?当年厉大人入狱前,曾和我秘密见过一面,他说事到如今,他唯有一死,可是弹劾严嵩的事情却不能夭折,他至死都没有说出那十三位大人的名字……我、我等愧对厉大人在天之灵,当年没有站出来,这些年下来也没有参倒严嵩……”
“老师……”沈白跪地抓紧徐阶的袍子,“如果今日还有一个可以弹劾严嵩的机会,老师可愿意再度站出来?”
“你希望为师给皇上递折子上书弹劾严嵩?”
“不妥。”黄光升开口道,“如今徐公刚刚坐上首辅的位置,重创严嵩的气焰,如果此时上书,成功还好,一旦失败,朝中还有第二个徐公可以压制严嵩吗?到那时皇上重新起用严嵩,我等多年的努力和心血岂不是付诸东流?”
“是啊,”沈从云也赞同,“此事关系重大,非我等贪生怕死……个人荣辱生死事小,百姓安危朝廷稳固事大。”
“如果我有完全的把握呢?老师也不愿一试吗?”
“观澜,你所说的把握指什么?还有你的血衣和奏折又从何而来?”
沈白深吸一口气,“我在汴城做官时,见到了厉大人的女儿厉剑云,是她将东西托付给我,望我以苍生为念、社稷为忧、厉大人一生清明为恤,万勿推辞。”
“厉剑云?她还活着?”徐阶不可置信,“她……当年不是死在诏狱了吗?”
“这件事说来很复杂,不过她确实还活着,老师,千真万确!”
徐阶沉默片刻,终于抬手将沈白扶起来,“为师这些年一直后悔着当年为什么没有站在厉大人身边和他共进退。如今,厉大人的女儿还活着,甚至一直在为参倒严嵩努力着,难道为师会因为一个首辅的位置便裹足不前吗?观澜,为师教导过你,大丈夫活在天地之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为师当年没有做到,今日哪怕拼上为师的性命,也一定要为这些年死在严嵩手里的同僚和厉大人在天之灵,拼死一谏!”
“徐公啊,算上我黄光升。”
“还有我沈从云……”
“还有我!”忽然有人推门进来,几人一惊回头。失踪许久的邹应龙出现在房门口。
“邹御史!”
邹应龙一笑道:“当年十三位大人,如今在朝为官的也不过剩下我、徐公、黄老,诸公今夜如此豪情,怎能不算上我邹应龙?”
“应龙公,你这些日子是去了哪里?让我等好担心啊。”
“我在某人的安排下去见了两个人。”邹应龙神秘一笑,“还记得礼部的方大人和工部的曹大人吗?”
“你去见了他们?”徐阶怎会不知这两位大人,当年联名上书的十三人,除了他们三人在朝,余下者都辞官了,还活着的也就剩下这两位大人了。以严嵩排除异己之心之强烈,他们能熬至如今,当真不易。
“是啊,老夫打算继续当年未完的联名上书,不知徐公和黄老意下如何啊?”
“好,我等同荣辱共进退,明日一起上殿面君。”
“算我一个。”沈从云豪迈道。
“还有我。”沈白也笑道。
徐阶忽然问:“那安排应龙公和方、曹两位大人见面之人又是谁?”
“老夫说了,你们也未必信。”邹应龙小小地卖了一个关子,“是国师。”
沈白心头暗喜,果然是她,果然是她!除了她,还有谁知道当年十三位大人的名字呢?
“这国师怎么会知道当年十三位大人的名字呢?”徐阶问出心底的疑惑。
沈白舒了一口气道:“如果学生没料错,如今这位神秘的国师就是厉大人的女儿,厉剑云。”也是我的元青。
严世蕃很不安宁,他心急如焚。今日是为皇上守宫的最后一日,晚上他们这些大臣就要离开皇宫,各自回府。
刚刚他派出监视徐阶等人的死士来报,说失踪已久的邹应龙回来了,而且沈从云那帮人一直待在徐阶的房中,再未出来过。
他心底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赵宁的神秘失踪,邹应龙的去而复返……邹应龙他这些日子到底去了哪里?难道和赵宁失踪有关?赵宁的秘密不能被人知道,否则……如果赵宁落在了沈白那帮人的手上,他们一定不会像此刻这般安静,赵宁知道他太多秘密……忽然,严世蕃脑中闪过了另一个人的名字,夜芍!这些日子要为皇上守宫,入夜不得出入皇城,他已经有些日子没去见她了……
严世蕃忽然很不安,如果夜芍落在了沈白那群人的手里……不会的,不会的,谁会去注意一个妓女?可是他的心就是无法安宁下来,所以他派了死士去封夜芍的嘴,要她不要乱说话,可是……是啊,那个死士再也没有回来……难道出事了?
刚刚,他又派了心腹去牡丹阁看夜芍的情况,如今他正在焦急地等消息……
忽然有人敲窗。
严世蕃推开门,他面前的黑衣死士行礼道:“公子,牡丹阁的夜芍姑娘并不在牡丹阁中,老鸨说是严府的轿子带走了夜芍姑娘,已经很多日了。”
什么?!严世蕃心中一阵狂跳,坏了,出事了!
他从自己房中疾奔而出,冲进了罗龙文的房间。
罗龙文吓了一跳,“小严大人,你这是……”
“龙文,出了大事,我想这次真是难逃一死了!”严世蕃心慌意乱,“对了,你上次说的东渡扶桑一事可有眉目?”
“现在?”罗龙文愕然,“此事我早已经安排好了,随行的五百死士,还有东渡用船也是时刻操练着,不过你不总是说用不上吗?”
严世蕃猛摇头,“立刻联系此事,龙文,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如果我们能够今夜便离开就好了……”
“今夜?”罗龙文摆手,“这怎么可能?到底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也没发生,不过我总觉得要出大事!龙文,我平时待你不薄,如果我落难你不会弃我于不顾吧?”
“怎么会?我早说了,让你随我去日本,那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人脉甚广,你不要担心!不过老严大人这般年纪,恐怕经不得如此奔波之苦。”
“我爹不走。”严世蕃沉吟道,“皇上不会杀我爹,他们有君臣之情,皇上总会顾念情面,但是一旦我出事,皇上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我必死无疑。”
“皇上虽然免了老严大人首辅的位置,但是老严大人依旧是内阁大学士之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如果皇上知道了当年聿少春阵亡的真相,会放过我吗?如果皇上知道上次被戚继光追回的大明海卫边防图是从我们这里流出去的,不仅我,连你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事如此隐秘,怎么会有人知道?”罗龙文也开始焦虑。
严世蕃咬牙,“你忘了吗?那个沈白……”
罗龙文眼睛转了转,“小严大人,你说是我们逃到日本容易,还是把挡路的棋子除掉容易呢?”
“你是说?”
“杀了沈白,就没人会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严世蕃闻言沉默片刻,忽然笑起来,“你说的对,我们是要杀一个人,但不是沈白。”
“那是谁?”
“徐阶。”只要徐阶死了,他爹早晚还会重任首辅一职,只要他爹还是当朝首辅,他严世蕃就可高枕无忧了。
阴阳冕(15)东窗事发
第二日上朝。众臣候在殿外等待,没有看到徐阶。
本来已经商量好的几人有些面面相觑。
黄光升道:“徐公今日不知为何竟然还没到?⑸㈨2他平日上朝总是很早,难道出了什么事?”
沈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