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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纱巾系住,脚下一双高筒皮靴,一条黑色的健美裤紧紧包裹着她健硕的小腿。整个人显得成熟干练,让人耳目一新。我心里一动,说:“嗯,像个女人了。”
她不高兴地白我一眼说:“我什么时候不像个女人啦?”
我笑着说:“原来你不是小吗?现在长大了呀。”
她掩嘴一笑,说:“金凤嫂让我告诉你,小年夜你们去她家过。”
我坚决拒绝说:“不去。”
她惊奇地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我说:“为什么不去?”
我笑笑说:“不去就是不去。”
“哪跟我过?”她试探着问我,又自嘲地笑起来说:“你怎么会跟我过呢。你还有薛老师啊。”
我说:“你知道了还说。”
她鼓着腮帮子说:“有你的薛老师就不要吃饭啦?”
我打量一下她说:“小姑娘家家的,吃哪门子醋啊。”
她辩解道:“我没吃醋。我为什么要吃醋?今晚树容哥把孩子都接来了,我老娘都在,我们准备一起过小年夜。我是看你没地方吃饭,好心好意叫你一起来。”
我一听,心里一动,盘树容这人不错,老实实在,我还有四台榨油机躺在礼堂里睡觉啊。
“有什么好吃的没有?”我故意装作垂涎欲滴的样子。
“当然有啊,你爱来不来。”她生气地一扭身要走。
我拉一下她的手说:“生什么气?有好吃的我当然去啊。”我指着台上的薛冰说:“薛老师一起去。”
她点点头,扭身走了。
刚好薛冰演唱一首《好日子》,台上的她神采飞扬,眼波流转,举手投足,俨然大家风范。薛冰毕竟是科班出身的人,唱出来的歌完全能够媲美宋祖英。
台下的领导们尽管有人挡着风,有些干部还是冻得瑟瑟发抖。坐在中间的何至兴致怏然地看着节目,满脸的络腮胡子在他的笑容里抖动。
大干部没动,小干部只能生生忍受。殊不知何至从冰天雪地的地方来,这点寒风,只当下酒菜。
好不容易等到节目演完了,各局办委的一把手纷纷找郭伟告辞,一个个钻进车里,死也不出来了。
郭伟陪着何至书记去食堂就餐,大坪里就看到朱士珍一个个车窗拍着,央请着各位一把手下车。
我等着薛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说:“老婆,你真漂亮。”
她羞涩地一笑说:“好多年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了,没唱好。”
我嘻嘻笑着说:“老婆,你再好,就不是我郁风的老婆了。”
她嗔怪地伸手作势要打我,我拉住她的手说:“老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吧。”
她歪着头看我,说:“见谁?” 我说:“你意想不到的人。”拉着她就往食堂走。
朱士珍老远就看到了我,招手让我过去,他委屈地说:“郁委员,你看怎么办?这些大老爷都不肯下车。”
我笑着说:“朱乡长,我们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你还没办法?”
朱士珍愁眉苦脸地说:“我能有屁办法。不下来吃饭,饿的又不是我,老子不管了。”
我说:“你去食堂转一圈,回来就说关书记在等着大家。”
他果然就跑着去了,还没等我走开,他又跑回来,拍开一辆车的玻璃,说了几句,接着就看见车里的一把手忙不迭的滚出来,一溜小跑去了食堂。
如此接连拍开几扇车窗,每拍开一扇车窗,就会看见里面滚出一个人。
薛冰乐了,说:“郁风,你的坏点子真多啊。”
我搂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还有更坏的点子呢,不过,哪些点子,只适宜在我们之间用。”
她脸一红,说:“坏人。”
 ; 我嘻嘻一笑说:“老公爱老婆,怎么能说是坏人。晚上看老公伺候你吧。”
等到车的人都去了食堂,朱士珍含着笑过来了,说:“郁委员,怎么还不进去啊?”
我说:“你乡长大人都还在请客,我怎么好意思进去,我在等你啊。”
他笑嘻嘻地说:“你的办法还真管用。年轻人,不错。”说着朝我伸出一个大拇指。
我嘴一咧,说:“有何书记和关书记在,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不听招呼。”
我们三个人一起朝食堂走去,路上遇到月白嫂,她看了一眼我们,停住脚步说:“朱乡长,郭书记在找你呢。”朱士珍以听,扔下我们就一溜小跑去了。
月白嫂上下打量一下薛冰说:“薛老师,你真漂亮啊。”
薛冰羞涩地一笑,我忙着介绍说:“这是月白嫂,乡企业办的。”
薛冰笑着说:“我知道,老鹰嘴村的。”
月白嫂忙着点头说是,看薛冰的样子不是很喜欢,于是说自己还忙着,先走了。
等到月白嫂一走开,薛冰捏了一下我的手说:“这个女人好骚啊。”
我一惊,不解地看着她。她微笑一下说:“女人的直觉。”
我就不好说什么了,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可怕,就像福尔摩斯一样,能在细微处发现痕迹。
“你看她看你的样子,恨不得一口吃了你。”她笑嘻嘻地说:“不过我理解,寡妇呀,看头猪都像看美男子。”
我哭笑不得,薛冰的这话显然很恶毒,我不能接受。
我说:“不说别人,好不。晚上我们一起去盘小芹超市过小年夜。”
薛冰站着没动,张着扑棱棱的眼看我。
我说:“我是超市的股东。”
她更加惊奇了,说:“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说:“现在向你汇报啊。”于是一五一十把盘小芹开超市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薛冰听完后,幽幽地说:“我不知道你还有多少事没告诉我。”
我用力搂紧她的肩膀说:“老婆,我就像一张白纸,任何一点墨,都会留下印迹。”
42、小年夜的爱(2)
食堂里安安静静,几十号人就好像没人一样。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的饭菜,一桌一瓶晕头大曲没一个人去打开。大家都将双手放在桌下,低眉敛首。
我完全能理解干部们,市委副书记在座,谁敢造次?即便是关培山书记,一年又有几次机会与市委副书记同桌进食?
我带着薛冰找了一个空桌坐下,黄奇善看到我,拐了一仗桌子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挤眉弄眼地说:“美女啊,郁风。”
我自负地笑,介绍给薛冰说:“县团委书记,黄奇善。兄弟。”
黄奇善就伸手要与薛冰握,薛冰看了看我,我点头,她才伸出手。黄奇善就大为不悦,骂我道:“郁风,你小子太自私了吧?握个手还要征求你的意见。”
我笑道:“黄大书记,你说话也不怕掉了舌头,薛老师跟你握手,是她的事,我能主张?再说,亏你还是书记,与女性握手,哪有男人主动的?”
“你就是个自私鬼。”黄奇善骂骂咧咧:“不声不响就找了个美女,藏着掖着不拿出来,要不,我告诉你,薛老师,郁风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自私。”
我两眼一瞪,道:“黄大书记,信口雌黄啊你。”
他就嘻嘻笑了,说:“开玩笑的,薛老师。我们师兄弟,说话很直接啊。”转而又神神秘秘地对薛冰说:“刚才在台下看你唱歌,还以为农古乡请了个明星来啊。没想到啊,没想到。”
我问道:“没想到什么?”
他故作严肃地说:“如果不知道是你郁风在中间插了一脚,我还打算去追求薛老师啊。”他满脸的真诚对薛冰说:“薛老师,你是多么美丽的一朵花啊,怎么就插在他这坨牛屎上。”
我伸手拍了他一掌,一字一句地对黄奇善说:“你怎么不去死啊。”
说完三个人都笑了起来。我知道黄奇善是纯粹的开玩笑,他现在心里郁结着一个死结,这个死结就是黄微微。他来春山县是黄微微的建议和安排,本以为自己从此可以在黄家登堂入室,做个快活的部长女婿了,没想到半路还是杀出郭伟这个山寨程咬金来,他细细分析了若干次,得出的结论就是郭伟趁他在春山县的这段时间,趁虚而入,获得了黄微微的芳心。尽管黄微微从来没有表示出自己爱谁,也从来没有与他谈过关于爱情的话题,黄微微举棋不定的态度,让他很是煎熬。
他曾试探着给黄微微打过电话,电话里的黄微微还是一如既往,不驰不缓地问他工作上的事,对自己的事只字不提,就是黄奇善拐弯抹角说道郭伟身上去,黄微微也是轻描淡写地说是组织上的安排,她不知道内容和情况。
我去过黄部长的家,黄奇善在某段时间把我和郭伟都列入他的情敌中,对于敌人,他采取了远交近攻的战略,拉拢我,打击郭伟。他知道,凭我目前的处境,没任何机会与他竞争黄微微的爱情,只有把郭伟打死了,剩下的我就是小菜一碟。
现在他看到我身边的美女薛冰,本来还不是十分安定的心完全放松了下来。因此他得意地调侃着我们,把心里的结解开了一个,显得如释重负。
何至书记本来不想在农古乡就餐,他的计划是剪彩完毕后去县烈士陵园看看,然后打道回府。奈不住郭伟的执意挽留,加上黄山部长也说要让郭伟尽地主之谊,关培山书记更是千言万语要何书记坐一坐,哪怕几分钟也好,算是给了农古乡的一个面子。
其实我和刘启蒙县长心里清楚,关书记的所谓面子,就是怕何至去烈士陵园。
何至书记来农古剪彩,这是破天荒的事。按理说,这么小的事,一个市委副书记完全没必要亲自出马,再说,市委一般不参与下面县里的活动,除非是国家级项目。
既来之,则安之。何至书记首先端杯,显示出他高级领导的礼贤下士姿态。
晕头大曲一打开,酒香就像腐烂的红苕一样弥漫开来,喝惯了晕头大曲的乡下干部喜笑颜开,喝不惯晕头大曲的县里干部愁眉苦脸,两者鲜明的对比,强烈的反差。
我无所谓,好酒能喝,差酒一样能喝。想当年,我和柳汉一人手里箍着一瓶,一碟花生米就能喝得意气风发。
郭伟致祝酒词,接下来黄山部长对干部提要求,关书记谈心得,最后是何至书记发表讲话。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才接近尾声,每个人都脸红脖子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