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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阵窃喜,正想继续表态效忠,发现刘书记已经挂了电话。于是骂了一句:“我日!”
回到老乡政府,小梅姐惊喜的跑过来,绕着车看了一圈,不相信的问我说:“你开来的?”
我点头微笑。
“你会开车了?”
我自负地说:“看都看会了。不就一台破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梅姐敬佩地看着我,眼神迷离的说:“你真厉害!”
我哈哈大笑,问她:“狗日的赵德全呢?”
小梅姐嘴一撇说:“还赖在你床上呢。不要脸的人,骂都骂不起。所以我就出来了,等你回来。”
“你就在这里等?”我指着老乡政府的门口大坪问。
小梅姐轻轻地嗯了一声,显得无比的委屈,似乎有眼泪要蒙上眼眶。我赶紧转移话题说:“小梅姐,你去小芹的店里,帮我搞一锅热汤,我等下过来吃。”
小梅姐兴高采烈地去了,我蹬蹬说了楼,一脚踢开房门吼道:“赵德全,我日你娘,还不给老子滚起来。”
我的踢门声让赵德全惊了一下,他目瞪口呆地趴在床上,看我身后没人,才带着哭腔说:“郁镇长,你吓死我了!”
“别说废话了。快点给老子爬起来。等下跟我回村!”我命令他道:“回去按我的要求做,我保你毛事没有。不听话,你就给老子躲一辈子。明白吗?”
赵德全手忙脚乱穿好衣服,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着我的床,嘟嚷着说:“郁镇长的床真舒服。”
“去你娘的。老子前世欠了你的。”我还是骂,对付像赵德全这样的人,只有不断用粗话去跟他说话,他才会觉得心安理得,觉得你与他没有隔阂。
带着赵德全到小芹的店里刚吃了不到三分钟,郭伟在电话里欣喜告诉我:“孙德茂拿钱来了。你用了什么办法啊?”
我笑而不语,叮嘱他说:“先别忙着给他们家,让赵德全来给。”
郭伟疑惑地问我:“你找到赵德全了?”
我说:“你等着吧。”
284、以毒攻毒
赵德全跟在我屁股后面大摇大摆出现在老鹰嘴村,他的出现让全村人沸腾起来,被抓走的几家人围着他要人,说如果不是赵德全威胁大家去闹事,他们家的男人就不会被抓走。如今你带头的赵德全都没事了,他们为什么还关着不放?
赵德全瞪着牛卵一样的眼大吼:“都死一边去!谁威胁你们了?要怪,你们就去怪他!”他指着赵半仙的棺材,气咻咻地说:“我跟你们一样,都是被他哄去的。”
围着他的人被他一吼,吓得各自散开,又不甘心就此罢休,就围着我,央求我去帮他们放出来。
我无可奈何地被他们围在中间,耳朵里全部是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又不好像赵德全一样发脾气,只能先任由他们吵,等吵得差不多了,我才叫过黄奇善过来,告诉他们说,处理这件事的有县委领导,你们有要求,去跟领导提。
黄奇善就像是被我赶上架的鸭子,顿时急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低声下气地安慰着群情激扬的人们,却丝毫拿不出主意。黄奇善虽然身为县委常委,但他很明白自己手里没有几两的权力,过去头上坐着个关培山书记,自己就像个小脚的媳妇,大大小小的事汇报不过夜。现在的婆婆刘启蒙书记,尽管对他的要求不多,他却能感觉到不见得比关培山书记好说话。
郭伟自从被打开了脑袋后,在老鹰嘴村的问题上就一直保持三缄其口,仿佛所有的事都与自己无关,他轻松地陪着陈萌在房前屋后拍着照,偶尔充当一下照片的人物点缀,摆着几个姿势,或灿烂,或沉思。
赵半仙的已经停灵五天,按照乡村的习俗,应该要入土为安了。但镇政府承诺的赵半仙丧葬费迟迟没有到位,赵半仙的女儿就坚决不肯把父亲抬出门,本来安排三天入土的赵半仙,又在家里呆了两天。
赵半仙不入土,打架死人的事就没办法解决。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法医来过老鹰嘴,要开棺验尸,还是黄奇善出了力,好说歹说没有开棺,最后在现场找到一根棍子,据说就是此棍打死了赵半仙,也没有下结论,把棍子拿回了局里,到现在也没给个结论。
我看到孙德茂抱着个黑提包,孤零零地坐在一边,就走过去,轻声问他:“孙老板,带来多少?”
孙德茂白我一眼,没好气地说:“家当全部带来了。郁镇长,你要是不帮我,我的下场就会和他一样。到时候你得给我收尸。”他眼睛看着赵半仙的灵堂,手脚微微地颤抖。
我安慰他说:“你放心,孙老板。我郁风说到做到,只要我能帮得上,绝对尽力。”
孙德茂呲牙一笑,神情苦涩。
“你得找个人来收钱。这晦气的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孙德茂拍拍手里的黑提包,落寞地说:“这老钱的事,怎么搞到我身上来了。”
我笑着说:“老钱和你,都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你们两个,死开一个都不行。捆在一起了。”
孙德茂叹口气,无可奈何地摇头。
我就招手叫赵德全过来,要他把赵半仙的女儿,还有几个党员,全都叫到一起来。
赵德全现在对我的话是言听计从,他直起身,冲人群里喊:“党员的,都出来。”
老鹰嘴的党员年龄都很大了。当年赵德全给这些党员取了很多的雅号,比如他叫赵三爹就叫“牛屎党”,当然,这些典故都有来历。
话说当年赵三爹还是个年轻伢子,总想着要入党,可是他一没能力,二没胆量,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引起驻村工作的注意。赵三爹急啊,天天蹲在工作组组长的屋边,想找个机会拉拉关系。
工作组组长也是个南下的干部,有早起的习惯。他还有个怪癖,就是大便的时候不喜欢蹲厕所,喜欢在野地里找个地方解决。赵三爹连接看了几个早上,心里就想出了个主意,到得工作组长再次拉完刚提起裤子,他就捏着屎耙子冲过去,把还冒着热气的屎连泥巴挖起,冲到集体的屎池子边到进去。这一倒没倒好,掉了几坨在一边,赵三爹就蹲下身,双手捧起工作组长的屎,小心翼翼扔进去。
这一切,都被工作组长看在眼里。组长感动的不是他赵三爹清早出门为集体捡粪,而是赵三爹根本不嫌弃他拉的屎,于是当年就给赵三爹入了党,自己还是他的介绍人。
至于为什么叫“牛屎党”而不叫“人屎党”,这是因为工作组长在介绍赵三爹入党的时候,说的先进事迹是赵三爹捡牛屎而不是他的屎。
还有一个党员,名字就更难听,叫“日逼党”。说是老鹰嘴已经死去的赵五爷,解放后娶了地主的小姨太太,这个小姨太太,长得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特别是一身的白肉,任是去了势的太监,都能在心里勃起。
小姨太太一生锦衣玉食惯了,哪里能捏得了锄头,刚下地不到一天,就累得香汗淋漓,雨打芭蕉一般。赵五爷娶小姨太太,一半是强逼,一半是恐吓。当年的赵五爷是村里的民兵,手里有枪的人,四十多岁了还光着身,早就对小姨太太垂涎三尺了。刚好到了解放,赵五爷放着牛啊猪啊的都不要,就要这个娇滴滴的小姨太太。
小姨太太一身的细皮嫩肉,哪里会看得上全身黑不溜秋的赵五爷?
全村人就笑赵五爷,说他能娶得了小姨太太,就推举他来做农协会长。
赵五爷央求不得,干脆就来强的,半夜提着一条枪,闯进小姨太太的房里。枪口指着小姨太太说,答应今后一样锦衣玉食,不答应就直接挖个坑埋了。
赵五爷作为一个民兵,要埋一个地主的小老婆,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小姨太太被他一吓,顿时就白了脸。人都有贪生怕死的心态,任小姨太太读了千年的贞洁烈妇的书,到得死到临头,还是活着的心态占了上风。于是星眸含泪,婉转娇嘀于赵五爷的胯下,保留了一条命。
赵五爷娶个地主的小老婆,是阶级立场的问题,上面就把他从民兵队伍里开了出去。没了枪的赵五爷,就像被打塌了腰身的狗,心里自然不安生。
刚好村里来了工作组,工作组长是个年轻的干部,看到香汗淋漓的赵五爷老婆,顿时就生了怜香惜玉的心态,把她安排到了放牧组。当时老鹰嘴村里有十几头牛,本来是一个老光棍在放,现在换了小姨太太,老光棍就不得不跟着其他人一起出工。
赵五爷是个心思乖巧的人,一看这安排,就知道工作组长的心思,半夜就把老婆叫起,如此这般安排。这小姨太太本来就喜欢眉清目秀的人,小干部人年轻,又长得一表人才,岂是一身黑皮的赵五爷比得了的?自己本来还寻思找机会跟小干部媾和一番,现在得到了赵五爷的怂恿,就放心大胆去勾引了。
又是如此这般,小干部就跟小姨太太滚在了山里的松针上。小姨太太是个风月老手,床上的手段和媚态,非一般女人能比,小干部一趴到她身上去,就像坐上了大海里的一艘船,虽然头昏目眩,但乐之不疲。
从此后,小姨太太赶着牛前脚上山,后脚小干部就屁颠屁颠跟着去。两个人在山里搭了个窝棚,上面盖了一块雨布,里面铺着赵五爷亲自送去的一床破棉絮,日日在窝棚里颠鸾倒凤。
到得年底,赵五爷重新做了民兵,又入了党。于是他的党员身份,就被其他人笑称为“日逼党”。
诸如此类的野史,不胜枚举。我在农古乡这几年,听到了许许多多。
赵德全也是党员,他号称“军党”,是最正规的党。所谓“军党”,是指在部队入的党。赵德全没当过兵,哪里来的“军党”,这里面又有一个故事,暂且不表。
党员都站了出来,赵德全手一挥说:“今日政府领导都在,来帮大家解决问题。你们有些代表,参加了政府的会,晓得厉害。我也不多说了,反正就是一句话,老鹰嘴全体党员,坚决支持政府工作。谁要是不服,就冲我赵德全来,老子拼他一拼!”他拍打着自己的胸脯子,说得唾沫横飞。
没有一个人做声,所有人都沉默着,呆呆地看着赵德全说话。
“半仙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