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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风,你把我姐和雨儿安排到衡岳市去了?”她仰起头,满脸的泪痕。
我说:“乡里把企业办的月白嫂调回来参加征地,就把你姐安排去接她的班了。怎么?不好吗?”
“没有不好。是很好。我姐终于从农古乡走出去了。当初我们几姐妹,都以为我会是第一个走出农古乡的人,谁知道现在枚竹出去了,连金凤姐也出去了。我反倒还缩在农古乡,天天大山为伴,绿水为邻。”她凄然一笑说:“人的命啊,谁都算不准。”
我用舌尖舔去她脸上的泪痕说:“冰儿,我不也在农古吗。”
“你早晚会飞走的。我知道。”她放开我,说:“你有一个市委副书记的舅舅,还会在农古乡呆一辈子?鬼都不会相信。”我不知如何回答。确实,我是不会在农古乡呆一辈子,即使我自己想呆,我的表舅也不会让我呆。在农古乡,我就是做了党委书记,也终究是一个偏远乡的干部,怎么能继承他的衣钵?
“假如我调走了,我会把你一起调走。”我说。
“我相信你,风。”薛冰神情款款地说:“可是我想啊,我先去衡岳市,等你可以调回来的时候,我们在衡岳市已经有一个家了,多好。”
我一惊,问道:“冰儿,你想调工作?”
她肯定地点点头,无限忧虑地说:“我是个乡中学音乐老师,想平白无故调到衡岳市,比登天还难。”
“是啊。”我感叹说:“何况我们在教育系统没人,谁会帮我们?”
薛冰扑哧一笑说:“傻瓜,教育系统再大,还能大过市委书记?只要舅舅一句话,我就是调到衡岳市一中,也不算怪事。”
我突然感觉薛冰的心很大,也许是因为金凤她们早她去了衡岳市,也许是她潜意识里对未来的憧憬。但不管她是什么想法,去衡岳市工作已经成了她最大的一件事。
“如果舅舅搞不定呢?”我说,眼睛透过窗户,看树上的两只小鸟在交颈鸣叫。
“只要能调到衡岳市,我愿意放弃所有。”她干脆果断地说。
“也包括我?”
她看了我半天,一字一顿地说:“没有。我不会放弃你。你是我的爱人!”
24、钱老板带来专家组
钱有余老板肩负着月塘村千儿八百人的吃喝拉撒,大到各家娶妻生子,小到各家吵嘴饶舌,钱老板都会被村民拉到前台来主持公道。月塘村里,钱老板不仅仅是老板,还是村长,是皇帝。
月塘村壮劳力三百来人,都分散在钱老板大大小小的工地,从事着砌墙、粉刷、挖地基的建筑活,钱老板按企业工人的方法发工资,有事做也发,没事做也发。他把自己的这些乡民叫职工,享受着城里工人一样的待遇。
留在村里的都是妇孺老残,也组成了几个组,专门负责打理村里的土地。钱老板有个要求,不管村里人在外面赚多少钱,家里的土地绝对不能荒废,倘若哪家不愿意种地,钱老板的公司就不会接纳这家的人,村里的养老院也不会接纳这家的老人,就是小孩子上学,也要收赞助费。
建筑公司越做越大,钱老板反而觉得心越来越空。每当钱老板去工地视察,看到自己的乡民挥汗如雨地干活,钱老板心里就会隐隐作痛。建筑这个行当,脏、累、苦不说,单就去找个项目,每次都让钱老板焦头烂额,虽然公司是正规公司,但比起一些吃皇粮的建筑公司,无论在技术上,还是在人脉资源上,钱老板总觉得力不从心。别人的公司都在自己搞房地产开发,钱老板的公司还是停留在承揽工程的层面,做事的人不赚钱!钱老板非常明白这个道理,可真要自己也去开发房地产,他心里还是没个底。
钱老板要投资做实业的事,早在一年前就经过村民同意了。钱老板不敢去外地搞什么实业,就只好回到城关镇来,毕竟是脚在自己的土地上,胆子壮。恰好遇到邓涵宇要改制水泥预制厂,就极力要拉钱老板入伙。钱老板一想,搞建筑是个体力活,再来投资搞个水泥预制厂,还是个体力活,换汤不换药的事,因此就一直迟疑着不好下决心。钱老板的目的是想让村民过上下雨不淋,天晴不晒的生活,这水泥预制厂,与建筑活又有什么区别?
钱老板在迟疑的关头遇到了我,我给他画了一个很大的饼,足以让钱老板感觉可以吃饱。于是他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跟我来做矿泉水厂。
我接到钱老板的电话,才得知他带着一批省里请来的专家到了春山县,正准备来农古乡实地考察。
听到这个消息,我先是不紧不慢把情况给郭伟汇报了,又把月白叫到办公室,如此这般交代了一些事,就起身去县里接他们一行人。
钱老板搂着我的肩膀把我介绍给省里来的专家。专家们表现出不咸不淡的态度,说衡岳市还会有未经污染的山泉?不是人间仙境,也是世外桃源了。
我谦卑地微笑,专家不能得罪。得罪专家我的矿泉水厂就可能泡汤。
钱老板不是傻瓜,他背着我去省里请专家,就是不想把钱扔到农古乡而没收益。那样他不仅是对不起自己,更是对不起月塘村的父老乡亲。
专家考察我心里有底,之前我已经托人带着山泉水去了我的母校,请我的导师托人检验过水质了,结论是水质比现在市面上流行的矿泉水要好许多倍,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人间甘霖。
水是老鹰嘴后山的山溪水。老鹰嘴是座连绵起伏的山脉,蜿蜒二十来里,恰如一头蹲伏在岩石上的鹰,头顶就是老鹰山,沿着头顶蜿蜒下来一个形似老鹰的铁喙一样的嘴尖,就是老鹰嘴村的所在地。从山顶流下来一股清泉,形成一条宽约两米的小溪,终年不歇。我曾经计算了一下,按照平常的水流速度,从山顶流下来的水,一天可以盈满一个十亩地的池塘。
沿溪而下的山边没有住一户人家,水都在岩石缝里蹿,下到山底,就汇入一条小河,再奔奔跳跳的入了湘江,转而下到洞庭。
专家们一到乡政府,郭伟就迎上来,双手抓着专家的手,表示着热烈欢迎。
月白就站在郭伟旁边,穿着一件齐膝的风衣,笑意盈盈地过来,朝着钱老板伸过手来说:“钱老板好。”
钱老板一惊,转过脸看我,他不明白眼前的这个漂亮女人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微笑着说:“月白嫂,我给你说过的。我们乡企业办的干部。”
钱老板就慌张地伸出手来,还没握到,又缩回来,在衣服上擦了擦,再使劲握住月白的小手,眼睛盯着她娇媚的面庞,一个劲傻笑。
月白抽了抽,没有抽动,只好任他握着,眼睛却不肯看他,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红了脸。
钱老板感觉失态了,就尴尬地笑了笑,松开了手,朝我悄悄伸出大拇指,赞道:“老弟,果真是个美人儿。”
钱老板的话被月白听到了,她羞羞地背转身,邀请专家去会议室休息。
月白现在有了另一个身份,就是农古乡招商引资办的副主任,我是主任。
专家没有客气,跟着我们去了会议室,刚坐定,就表示休息一下就去看现场。
专家果然不同凡响,带了很多的仪器,从地质构造的测量到水质化验的试管,满满的装了几个箱子。
专家来的是一批,有专门研究土壤的,有专门研究岩石的,也有专门研究营养的,居然还有个研究养生的。
郭伟代表乡政府发表了一通热情洋溢的讲话,言辞恳切,表情丰富,说道动情处,声音哽咽幽怨,惹得专家们用心的鼓掌,说有这样的乡干部,是老百姓的福分。不管他们检验的结果如何,只要能帮得上的,他们都将尽全力促进农古乡改头换面。
休息了一会,专家们提议上山工作。我只好起身带路去老鹰嘴。
钱老板来了三台车,除了他自己的一台,还有两辆豪华的中巴。专家们都坐中巴,从车身上看,知道他们一个车来自省国土资源厅,一个来自省质量技术监督局。
郭伟有事不能陪同前往,亲自叮嘱我一定要做好服务。
钱老板在车边拉住我说:“老弟,你和月白坐我的车吧。”
我笑笑说:“我还是陪专家去说话,你请月白嫂坐你的车吧。”
钱老板搓搓手,本来黑红的脸显得酱紫起来,说:“我怎么好意思说。”
我就冲正准备上中巴的月白喊:“柳主任,你来一下。”
月白过来,不用我开口,就径直拉开钱老板的车门,款款地坐进去。
我对他们两个人说:“你们这一路上交流交流一下,柳主任负责矿泉水厂的项目。钱老板啊,你要用心点。”我是一语双关。钱老板显然明白我的意思,忙不迭弓着腰说:“放心放心,郁乡长,我一定认真汇报。”
月白抿嘴一笑,说:“我又不是领导,你给谁汇报呀。”
钱老板陪着笑脸说:“你就是我的领导啊。”
月白就红了脸,转过脸去不再看我们。
钱老板钻进车里,探出头问我:“出发?”
我手一挥说:“月白同志认路,带你走。我们跟后面来。”
25、征地的全面战争
县政府正式发布的高速公路征地通告,犹如一枚炸弹一样震动了整个春山县。
年前的小道消息终于尘埃落定,人们争相挤在通告前,一字不落的读着通告内容,生怕一走眼,就失去原本属于自己的意外之喜。
乡政府墙壁上的通告被村民撕去了一半,据说撕通告是张屠夫,骂骂咧咧说乡政府两只眼睛看人,高速公路不从张屠夫的村里过,他失去了一个拿土地换金钱的机会。
其实高速公路征地,整个农古乡就只有老鹰嘴村被圈在范围内。老鹰嘴村的男人在看完通告后,由村长赵德全率领二十多个精壮男人,浩浩荡荡来到乡政府要说法。
郭伟怕出事,赶紧电话叫了郝强过来。郝强带着两个小警察,腰里别着手铐,手里握着警棍,如临大敌一般守在楼梯口,不让赵德全他们上楼。
赵德全就急了,扯开嗓子喊月白:“柳月白,你出来。”
月白吓得战战兢兢,跑到我的办公室,急得脸都白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