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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还有什么话可说?于是便留了下来,和任红锦缠绵着度过了这个难忘的夜晚。
这会儿,天快亮了,不能再呆下去。
安阳必须赶在勤劳的山乡人早起干活之前,离开任红锦的屋头。
他缩起双脚,双手支撑着床铺,蹑手蹑脚坐起身来。
“你又想做啥子?”
没想到他一动,竹笆床铺就“吱吱嘎嘎”一阵响,惊醒了任红锦。
安阳只得俯下身子,凑近她耳畔,悄声说:
“鸡一啼,天就亮了……”
没等他说完,任红锦的身子就黏上来,一把将他紧紧地抱住说:
“不管他,干脆睡到人都去赶场了再起。”
不等安阳回话,任红锦就扳过安阳的脸,一下又一下扎实而又“啧啧”有声地吻了起来。
安阳顿时被她脸上深切的眼神、身上的温热淹没了。
这一天,安阳直睡到喧嚣的凉水井寨子重又静寂下来,寨路上再也没脚步声才起床。
离开任红锦的屋子前,任红锦恋恋不舍地依偎在他怀里,好像他要离开她很远,抹着泪要他逮着时机一定再来。
安阳答应了。
从任红锦屋头回到家里,一路上都没遇见人,安阳不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头在庆幸,总算没让人察觉,总算没撞见任何人。
他一边忙着升火、热饭,一边涮大锅煮猪潲。
火燃得大起来。
他正木然地坐在灶门边添柴,悄没声息的,一个人影子站到了他的身旁。他没察觉,直到任玉巧的嗓门响起来,他才大吃一惊地睁开眼。
“累得你够受了啵?”任玉巧的声音不高,语气却是悻悻的。
安阳猛地一抬头问:
“啊,不、不累。玉巧,你咋个来了?”
他刚才进门时,只是顺手掩上了门,并没把门闩死。
“我不能来吗?”
任玉巧拉过一条板凳,在安阳跟前坐下,黝黑的脸上一双眼灼灼放光地逼视着他。
“来,啊,能来。”
安阳乍一见她时的不安变成了惶恐,看她妒忌的脸色眼神,安阳感觉事态的严重了。
任玉巧压抑着自己的声气,可吐出的话却充满了忿怒:
“哪个喊你在她屋头过夜的?”
“不是你一定让我去的吗?”
安阳镇定了一些,心头暗自惊愕,她是咋个晓得他在任红锦处整整呆了一夜的?
安阳不敢问,只是显出一副委屈相说:
“我说不去,你还催着我、逼着我去……”
“我只让你去一次,是让你完事了就走。谁知你一去就呆了整整一夜。”任玉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不晓得,昌惠从你那儿回来,我看到你屋头灯很快就熄了,料定你去了任红锦家。我这心头,就像有虫子在咬,咬得心头好辛酸。想到你同她睡在一张床上,我心头真是悔啊,肠子都悔青了。”
说着,任玉巧眼里噙满了泪。
“你猜猜我做了啥子?”
安阳木然晃着脑壳。
“我跑到离任红锦家不远的墙角阴影里,紧盯着她卧房的那扇窗。我看到灯熄了,哦,那滋味真不是人尝的。等了好久,总算见到灯又亮起来了。我想事该完了,你该出来了。哪晓得,哪晓得……等了好半天,灯又熄了,你、你没得出来……”
安阳受了感动,不由吁了口气说:
“我也莫法……”
“告诉我,是不是她缠着你?”
任玉巧身子往前倾了倾,语气放缓了些,手伸过来,抓住了安阳臂膀,摇了摇,啜泣般问。
“她不让我走。”
安阳心里,并不想把一切往任红锦身上推。事实上,他当时也不想走。
“这个骚婆娘。”
任玉巧低低地斥骂一声,继而一把抓过安阳手背,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着道:
“也难为你了,安阳,都怪我。知晓你真去了,我才明白过来,实在是不该叫你去的。好了,去这一次就够了。你再不要去她那里,听见了吗?”
“嗯。”安阳答应着,心里在说,只这一次,任红锦就能怀上娃娃吗?
“觉得孤单了,”看他一脸沉吟的样子,任玉巧安慰说,“我会来陪你。要不,昌惠、昌华不在屋头时,我也会约你。”
说着,任玉巧挤坐到安阳一张板凳上,往安阳身上一靠,抓过他的手,往她的胸怀里一夹。
安阳的巴掌刹那间摸着她柔软的鼓鼓的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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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玉巧转过脸来,双手扳过他的脑壳,把脸凑近他。
安阳见她耸起了两片嘴唇,黑黝黝的脸上泛着兴奋的光,不由迎了上去,在她耸动的双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两片嘴唇刚和任玉巧的嘴吻在一起,任玉巧就微张开嘴,贪婪地吸吮着,久久地吻着他。
两张嘴分开后喘气时,任玉巧叹息般说:
“安阳,我再不把你让给哪个了!”
安阳身上的欲望又涌了上来。
他的手不安分地伸到任玉巧的衣衫里面,一下子就摸着了任玉巧鼓突饱满的Ru房,身心顿时感到惊喜般的愉悦。
是的,触摸任红锦的胸脯时,他是没有这种快感的。相反他还有种隐隐的失望。
掠过这一念头时,他不由带着些贪婪一把一把地摸着任玉巧的Ru房。
任玉巧的身子一下子歪倒在安阳怀里,仰起脸唤着他:
“好舒服,让你摸着真的好舒服。安阳,姐离不开你了。你说咋个办?”
“你说呢?”
“和你好上以后,我这身上,就像点燃起一把野火,烧得旺旺的,熄不下去了。”
“我每天睡下时,也总是想你。”这是安阳的真心话。
“不准想别个。”任玉巧一把揪住了安阳的鼻尖,“听清了吗?”
“只想你。”
“那才讨姐的喜欢。”
“可我们难得在一起啊。你家里有昌惠、昌华。我这里是孤身一个人住,随时都有人闯进来……唷……”说到这里,安阳警觉道,“你进来时,门闩上了没得?”
“没得关严。”
“那我去闩上。”
“不碍事,”任玉巧按住了安阳,“屋头黑,外面亮,外头看不见里面的。有人来,两个人关在屋头,反而说不清。”
安阳想到随时有人会走近家门前,顿时兴味索然地问:
“那、那我们以后……”
“只有一处可去。”任玉巧说。
“哪里?”
“凉水塘。”
“那里常有人去。”
“憨包,赶场天,寨邻乡亲们全都去赶场了。哪个会到啥都没得的凉水塘坡上去啊?再说,那里有林子,钻得深一点,鬼都不见一个。”
那地方,安阳去过,确实是个好去处。只是,那终究是野外啊,任玉巧爱他也真是爱得疯狂了,敢到那种地方去。
他不由吻着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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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了时辰,我就去。”
“这才是我的好幺弟。”
任玉巧一站而起,把安阳紧紧地抱在怀里,情不自禁地热吻着。
恰在这时,安阳家院坝里,响起了李昌惠不耐烦的尖声拉气的呼叫:
“妈,妈,你在哪里? 找你老半天了。”
任玉巧的身子僵直了,松开双手,在安阳耳畔说:
“记住了,下个赶场天午间,我们在凉水塘相会。”
说完,不待安阳回话,她又恢复了一个风风火火健壮农妇的模样,几大步赶到安阳家院坝里,扯大了嗓门应道:
“我在这里,还你安阳叔叔的锄头。昌惠,急吼吼地找妈,有哪样事呀?”
“还锄头,哼,你管人家啥子闲事嘛!人家是喝饱墨水的人,还能瞧得起我们这种粗人?”
李昌惠气咻咻地发着牢骚。
母女俩拌着嘴离去了。
缠溪之恋 十三
聂艳秋在沿海几座城市出差的日子,都是晚上给安阳打电话。白天她都在忙,都在赶路。
她说江浙两省的茶乡、茶坡、茶山太多了,她去考察了传统的龙井茶产区,搞清了真正的龙井茶少得可怜,市面上打着龙井品牌的茶叶,不少是假的。就是真的,还分为浙江龙井、杭州龙井、西湖龙井、梅家坞龙井、狮峰龙井,这里面花样多了。她说她也去看了近年来价格卖得很高的安吉白茶,一枝独秀的龙顶茶。她还特意去了新昌的茶叶市场,看他们如何包装和宣传大佛龙井。她钻进了江苏省的茶叶产区溧阳,她又去苏州洞庭山专程考察了碧螺春茶的产地。
天天晚上,她都有一大堆感想说给安阳听。她说她越看越对自家的生意充满了信心,越考察越有启发。
这天她却打破常规,白天就给安阳打来了电话。
照理有了手机,这也是平常事。但是安阳已经习惯了和她晚上通话,忍不住问,你这会儿在哪里,咋个有空打电话?
聂艳秋说,她在上海的医院里。
安阳吃了一惊,忙问她害了什么病,是吃坏了还是累坏了?
她笑着说,既没吃坏又没累着,她只是觉得身体有些不适,朋友介绍她在上海的医院检查一番。这会儿正等着无聊,就给安阳打来了电话。这一次她没有提到茶叶,只是说出来时间稍长,有点想家了。
安阳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说的是想他了。这就是聂艳秋对情感的表达方式。安阳也不责怪她。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忍着好些天没说的安阳,这会儿把任红锦母女不幸辞世的事情告诉了她。
显然聂艳秋十分吃惊。她细细地打听了母女俩死亡的情况后,敏感地问,安阳,你心里是不是有点怪罪我,不该把她们赶出去住?
安阳说,这事情来得太突然,也太蹊跷了,作为曾经在一个寨子上居住过的乡亲,他的心里总觉得内疚。
聂艳秋仍然听出了安阳话里的话。她解释说,当时她出差回来,为什么突然决定让她们母女搬出去呢?
安阳说他不明白。
聂艳秋说,她当时也不想讲,现在既然已出了这么大事,她应该把话讲清楚。说起来也很简单,很好理解。她只是在跟任红锦随意聊天时,知道了任红锦就是偏僻山乡猫猫冲人。也许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