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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伸手便要去抢。王亦君身形一转,早已到她身后,「怕了你啦。」伸手从她发上摘下玛瑙发簪,念诀解印为雪羽鹤。
王亦君抚摩雪羽鹤的脖颈,雪羽鹤欢鸣声中翩然展翼,低低地划过汹涌波涛的海面,朝着百里之外的巨大龙鲸飞去。纤纤俏生生地站在沙滩海浪之中,海风吹拂,满头秀发随着衣裳飘飘鼓舞,挥手欢呼。
远远的,西南海面上出现了几艘巨大的战船,猎猎巨帆上绣着“汤谷”二字。船上传来此起彼伏的隆隆鼓声,号角长吹。王亦君望着那雄伟战舰,猎猎巨帆,大声长笑,「蚩尤,看看我们谁先拿到鲸珠!」声音雄浑浩荡,清晰地传到众人耳中。
古浪屿上群雄一楞,得知汤谷群雄已到,欢声长呼,纷纷放下手头之事,朝沙滩上奔去。远远听见巨船上传来雷鸣般的欢腾声,蚩尤那久违的笑声蓦然响起,「王亦君,那你可吃亏啦。你只有一只鹤,我却有十只太阳乌。」话音未落,只见十只红色巨鸟如红霞般四射迸散,自船上腾空飞翔,嗷嗷乱叫,朝着那龙鲸疾飞而去。
王亦君拍拍雪羽鹤的脖颈,「鹤兄,人家瞧不起你,你可得争气,别丢了你我的脸面哪。」雪羽鹤仰颈长鸣,巨翼招展,闪电般飞去。岛上群雄已经奔到沙滩上,前呼后拥的伫足眺望。纤纤笑若春花,眼神闪闪,说不出的期待欢喜。
远目极眺,只见那十只太阳乌如红霞般急速流舞,眼看距离龙鲸只有数里之距了,雪羽鹤却还在远处展翅飞翔,纤纤心中大急,顿足不已,合手于口前,纵声长呼,「王大哥快些呀!」
「莫急,瞧我怎么赶上去。」王亦君突然俯身紧贴鹤背,双臂舒展,合在雪羽鹤两翼上,猛然随着鹤翼上下拍舞,沛然真气滔滔输出,鹤翼拍击力登时大增,陡然间加速十倍,闪电般划过蓝空。
王亦君、蚩尤一南一西向着龙鲸急速夹击而去,那龙鲸乃是极为凶猛的巨型灵兽,张口怒鸣,突然转身朝着王亦君飞速游来。「蚩尤,它也向着我,你是没戏啦。」「那可未必!」蚩尤喝叫一声,十只太阳乌迅速排成一字长阵,他猛然跃起,足尖急点,在十日鸟背上踏足疾奔,到了最前一只太阳乌时,猛地一顿足,箭一般窜了出去,刹那间竟冲到了龙鲸尾鳍上空。
「好!」喝彩声中,却见那龙鲸怒吼摆尾,尾鳍重重击打在海面上,掀起冲天巨浪,蚩尤被那浪涛击中,高高抛起,借着气浪反冲之力,翻身腾越,落在龙鲸背上,朝鲸头疾奔去。
王亦君喝彩一声,猛然高高跃起,踏波逐浪,在波涛上急速点足飞奔,往龙鲸巨口冲去。那龙鲸怒吼一声,蓦然张开巨口,宛如凭空裂开一个纵横四十丈的黑洞,尖牙交错,红舌跳动,万顷海流登时飞速倒卷,形成巨大旋涡,倒倾入龙鲸巨口之中。「不入鲸口,焉得鲸珠?你倒是体恤我。」他索性随波逐流,乘着那激旋的海流往龙鲸巨口中冲去。刹那间便被海浪吞没,消失在那巨大的黑洞中。
群雄惊呼,纤纤更是花容失色,惊叫连连。「我来也!」蚩尤腾空而起,高高越过龙鲸头顶,突然翻卷倒掠,没入滔滔巨浪,随着海鱼虾米一道卷入鲸口之中。
眼前一片漆黑,水流急涌,任意东西。王亦君猛地往下一沈,直冲到底,脚下柔软,当是龙鲸舌头无疑。
当下气沈丹田,双腿如钢铁浇铸,牢牢立在龙鲸舌面上,任海流激荡,再也不移动分毫。闭气屏息,凝神聚意,施展“火目法术”,双眼外鼓起赤红的真气,定睛望去,茫茫红色中依稀瞧见身旁不断有鱼虾海兽川流不息,流入龙鲸黑漆漆的喉中。
忽然臂上一紧,被人紧紧抓住,听到蚩尤笑道:「王亦君,别来无恙?」回头一看,虽然朦胧间瞧不真切,却依稀辨出正是蚩尤。他比之一年前高大许多,已近九尺,比自己高出半个头来。
王亦君大喜,反身将他抱住,两人久别重逢,极是欣喜。「比比谁先拿到鲸珠吧。」两人击掌微笑,猛地一个扎子,拔地而起,随波逐浪冲入龙鲸咽喉之中。
蚩尤青光眼洞察秋毫,一无障碍,早已奔得不知踪影。王亦君正寻思着如何抄捷径赶上,突然眼前人影一闪。「追上你了,你往哪走?」猛地电窜跃出,一下将那人影紧紧箍住,正要说话,突觉不对。
怀中之人柔软滑腻,异香袭人,丝丝长发弄得自己脖颈上发痒。双臂箍处,丰盈柔软,竟是一个体态曼妙的裸体女子。王亦君大惊之下,连忙松手,那女子倏然从怀中滑走,一道冰凉的感觉从自己胸膛上摩娑而过。
火目凝神,「啊」的一声惊呼,只见那女子横亘在数尺之外,长发倾垂,斜斜住凝脂酥胸,低首垂眉。双颊酡红,大眼扑闪,悄悄地从发梢下望着他,如碧叶卷莲、烟波垂柳。竟是一个楚楚可怜的绝世丽人。王亦君眼光往下一扫,又是「啊」的一声惊呼。只见长发遮处,那纤纤蛮腰到了丰臀处竟逐渐变为银白色的鱼尾。这娇羞动人的女子竟是一条人鱼。
那鱼美人听见他的惊呼,脸上更红,咬了咬嘴唇,慌乱地将鱼尾朝身后藏去。「你是谁?」那鱼美人咬唇摇头不语。「你不会讲话么?」那鱼美人仍是摇头不语。过了半晌才低头怯怯地问,「你是谁?」那声音犹如弱柳扶风、晨露曳草,说不出的好听,说不出的让人心疼。
王亦君心中咯一响,仿佛冰块在春风中融化,莫名地对这美人鱼生出怜惜之意,「在下王亦君,住在附近的古浪屿上。」那美人鱼低声道:「那么你不是黑齿国的人了?」王亦君一楞,露出满口白牙,「你瞧我象是黑齿国的么?」那美人鱼迅速地扫了一眼他的牙齿,舒了一口气,颇为害羞的一笑,娇靥飞红。
那笑容绚丽逼人,王亦君目夺神移,心旌摇荡,勉力收束心神,「姑娘是被这龙鲸吞进来的么?」那美人鱼轻轻摇头,「我是住在这里的。这龙鲸是我的房子。」
王亦君大奇,这纤弱的人鱼竟是住在凶猛的龙鲸体内,当真是匪夷所思。「如此说来,我可是不速之客啦。」
「你不是坏人,自然是欢迎的。」美人鱼声如蚊吟,几不可闻。王亦君砰砰心跳,咳嗽了一声,「你这房子里,只有你一人居住么?」
那鱼美人刚要回答,忽听黑暗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小子,这里不欢迎外来客人,你快走罢。」王亦君循声望去,依稀看见又有几条人鱼滑行而来,为首一人似是一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妪。那鱼美人偷偷瞟了一眼王亦君,咬唇道:「姥姥,他,他不象是坏人。」
那人鱼姥姥斥道:「人心险恶,你知道什么!快回去。」那鱼美人低低应了一声,却不动弹。老妪身后几尾人鱼,竟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虽比不上那鱼美人楚楚动人,却也各有娇媚之处。她们似是从未见过王亦君这般伟岸英俊的年轻男子,躲在姥姥身后好奇地瞪着他,秋波频传。
王亦君从未听说寄居于鱼腹之中的人鱼,又见那姥姥对外人极为忌防,颇觉蹊跷,好奇心大盛。当下行礼,「前辈,在下不过是寓居古浪屿的游侠。今日想取这鲸珠作为送与朋友的贺礼,并无恶意。」那姥姥冷冷道:「倘若你取走鲸珠,这龙鲸便要死了。我们又住到哪里去?你这不是恶意是什么?」
王亦君一楞,「这鲸珠我也不是非要不可。既然龙鲸是你们的寄身处,晚辈怎敢造次?」「你嘴里倒似是涂过藻蜜。要骗骗这些小丫头那也罢了,嘿嘿,要骗我就嫩了些。」姥姥似是认定他乃是一个浮滑骗子,任他说什么,就是不信。
王亦君突然想起蚩尤已奔去割取鲸珠,「糟糕!」鱼美人颇为紧张的盯着他,「怎么了?」「我一个朋友已经去取鲸珠啦。我需得去阻止。」「我带你去。」王亦君不及多想,抢身将她抱起,发足飞奔。
美人在怀,气如兰馨。那冰凉滑腻的鱼尾软软地搭在臂弯,带来一种异样的感觉。王亦君低头望去,那美人鱼正偷偷地看着他,触见他的目光,登时娇靥飞红,转开头去,羞不可抑。
突然前方疾风凛冽,迎面扑来。王亦君心中一凛,凝神聚气,正要严阵相待,忽觉那股念力颇为熟稔,「蚩尤?」「是我。这里甚是奇怪,好象住了不少……」话音未落,瞧见王亦君怀中美人鱼,「咦」了一声,「好小子,我不过是撞到一个人鱼,你倒干脆,抱到怀里啦?」
鱼美人听见有人,早已又惊又羞,便要从王亦君怀中挣脱。王亦君将她轻轻旋转放在地上,拉住她柔软的小手,「你莫害怕,这是我的好友。」鱼美人在鲸鱼腹中生活许久,能在黑暗中视物,鼓起勇气打量那九尺高的男子,强壮剽悍,满身狂野傲然之气,虽然较之王亦君亲切倜傥大为不同,但是却也是正气浑然,让人放心。
当下羞怯地点一点头。
「他叫蚩尤。可是你叫什么名字呢?我还不知道哪。」那鱼美人低声道:「我是鲛人国的七公主,叫做真珠。」蚩尤奇道:「鲛人国?是东海上的七十二岛鲛人国么?」鱼美人真珠吃惊道:「公子知道鲛人国么?」
蚩尤道:「从前听家父说过。鲛人国盛产珍珠,体内的鲛珠更是天下至宝。」
真珠低下头,突然眼圈一红,泫然欲涕,「便是这鲛珠害得我家破国亡。」王亦君与蚩尤对望一眼,正要说话,忽听有人喝道:「真珠,这等事岂能对外人胡说八道!」正是那人鱼姥姥带着众人鱼赶到。真珠吓了一跳,急忙将手从王亦君手中抽出,站到一边。
王亦君已然猜到几分,「难道有人窥测鲛珠,动兴刀戈,你们这才避到这龙鲸腹中么?」人鱼姥姥怒道:「小子,你知道得这般清楚,还说不是黑齿国的探子么?」王亦君心中一动,「原来咱们是同仇敌忾,那便好极。姥姥,我们都是大荒蜃楼城的臣民,被水妖用奸计攻破城池,这才被迫流亡东海。」
蜃楼城极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