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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得快哭了:“赵叔您怎么这么损?我,我当然要先救人!您不去我自己闭眼冲过去,回头阎王那见面我就当不认识您!”赵长洪看刘涛脸都涨红了,只好苦笑摇头:“好吧好吧,你娃连命都不要了,我老头子也不能太小气了!你娃要撒尿不?”
刘涛一愣:“什么?”赵长洪没好气地拿起放在地上的步枪:“有尿也给我憋着别撒了。你这是童子尿,金贵的!到时候遇见要人命的邪气,没准儿就指望你一泡尿救命呢!走吧,真找到马六马七得把他们顺走的口粮抠回来,好歹做个饱鬼去投胎!”
【二、兽子的臊臭】
别说口粮,刘涛和赵长洪两人捏着鼻子将米铺转了一圈,连马家兄弟的一根胡子都没找到。刘涛担心地问:“赵叔,不是我们听错了吧?”赵长洪没好气地冲道:“能有两个人一起听错的吗?!哎呀,这鼻子捏得我要打喷嚏,哎,哎,阿嚏!”
忽然放下手擦鼻涕的赵长洪愣住了,使劲地往空中吸着鼻子。刘涛奇怪地问:“叔,您怎么了?”赵长洪边吸边示意刘涛把捏着鼻子的手也放下:“闻见没?”刘涛学着赵长洪的样子也使劲吸了吸,立刻苦着脸道:“能闻不见吗!就我伤风鼻子堵成这样也能闻见这让人吃不消的臊臭啊!”赵长洪一拍大腿:“对啊!这臊味比我们早前出去还重,都把米铺塞满了!人的屎尿也不是这味啊,这分明是兽子的膻气!”
刘涛再次捂上鼻子,连连摇头:“不能吧,赵叔?我告诉过您我家是开狗场的,百十条狗住在场子里也没这种臭味!”赵长洪不耐烦地拍了刘涛脑勺一下:“你家养的那是家牲口,爱干净,没事洗洗刷刷当然没这重味!这是野牲口,就是兽子,还是常走地下会打洞的兽子的味道!”刘涛怀疑地问:“是吗?赵叔,您倒是说说这是什么兽子的味道?”
赵长洪边嗅边走:“黄狼、狐狸、刺猬,都有这股臊臭!不过我还真没闻过这么重的!乖乖,到底是什么兽子这么味重!从这冲味看得有多大啊!看来今天晚上绍德城里算邪到家了,准是来了不得了的东西!”
刘涛羡慕地说:“原来赵叔您以前是猎人啊!那真不是外人。我家以前的狗场,养出来的狗都是卖给打猎的,用了没有不夸的……”赵长洪看看一提狗就来神的刘涛,苦笑着摇摇头:“不是!你赵叔一天做猎人的命都没有!我跟你说,早年赵叔扒过一群狐狸的窝,都没现在这臭气的一根毛重!要是真的有兽子能发出这么重的味道……这兽得有十几匹马摞起来那么大!”
刘涛吓了一跳:“哪听说过有那么大的野兽?再说有那么大的野兽,我们在米铺里转半天会啥也看不到?赵叔您就别乱编排吓唬我了,不找到马家兄弟我才不出去呢!再说了,您又不是打猎的,能见过多少野兽?不摆明了哄我吗?”
赵长洪激得脑门上被弹片擦伤的疤瘌都冒出了油光:“哄你?哄你娃个馒头!你赵叔在绍德混的时候吃的是它们,穿的是它们,做邻居的也是它们,会告诉你娃吗?!”刘涛忍不住追问:“那赵叔您年轻时在绍德到底是干吗的?”赵长洪张张嘴,边走边呸了一口没回答:“赵叔干吗的关你娃屁事!闻见没?味道最重的是这里,那东西也一定在这儿,马六马七也一定在这儿,跑不了!”
【三、粮仓下的新洞】
赵长洪指给刘涛看的地方,正是早前二人匆忙离开的米铺后面残破的旧粮库。刘涛粗粗看了一圈,嘀咕道:“哪有什么东西啊,还是这么一个大空房子!”赵长洪不理刘涛,拾起早前刘涛丢在地上的木棍,扒拉着地上的腐草,突然冷笑一声:“看这里,这回信你赵叔了吧?”
刘涛慌忙凑过去一看,却也没见啥特别的地方,赵长洪不耐烦地道:“你娃眼拙啊!这块大木板,明显是从旁边新拖过来的,地上拖痕还在呢!木板下面要没洞以后咱们倒过来,我跟你娃喊刘叔!”刘涛“啊”了一声:“您的意思是马六马七被拖洞里去了?”
赵长洪点头道:“臊气也是从洞里发出来的。看这木板上的手印指肚印都在上面,我琢磨最后下去的人是扒着木板跳下去,再让木板盖实了洞口不想让人从外面发现。”赵长洪抓着稀疏的白发,眼睛里露出贪婪的光,“你赵叔活这些年就发现一件事错不了,不想让人发现一准儿是藏着好东西。你娃赶紧帮我挪开这死沉死沉的板子啊!”
赵长洪嘴上说着手也没闲着,刘涛搭把手一下就掀开了木板,木板掀开,刘涛大叫一声:“赵叔您神了!下面真的有个洞,会不会就是你说的黑龙洞?”
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个直径一米多宽的大洞,黑黝黝的看不见底,也不知多深,令人作呕的臊臭气一阵阵冒出来。赵长洪摇头道:“你娃娃还是年轻啊,这能是黑龙洞吗?看到这地板上烂草里多了这么多土没?看土的水色,刨出来不会超过半个时辰,摆明了这是新挖的洞。”
刘涛没心情听赵长洪卖弄,着急洞下生死未卜的马家兄弟,竭力鼓动道:“赵叔,我们别光在上面说啊,还是找根绳子下去看看吧。”赵长洪就像围着老鼠夹上的糖球转圈的老鼠,光翻着白眼球眨眼算计:“不合适吧?早前这粮仓里驻的兵多,有兵就有杀气,有杀气就能震住邪气。可现在呢?现在啥样?调的调,走的走,死的死,就剩一老棺材瓤子,一奶臭娃娃!下去还不连骨头架子也不剩下?可我怎么就是觉得底下有好东西跟我招手转不回脚呢?合适吧?不合适,还是合适?”
赵长洪一个劲儿地转圈嘀咕,就是不肯下去,刘涛更是胆小,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赵长洪。赵长洪一抬头,正要说点儿什么,忽然洞下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四、白大仙降临】
刘涛立刻吓得腿软了,一把拽住赵长洪的棉袄袖子死活不放。赵长洪也吓得不轻,想转身就跑,可拽住自己的刘涛身子就跟磨盘一样重,到底也拉不下脸推开刘涛单溜,只是站在原地大声地咳嗽,玩儿命地跺脚,希望把这土洞里要冒出来的大邪物避过去。
不料一阵响动过后,借着挂在粮仓墙上昏暗的油灯光线,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根本不是赵长洪早先猜度的惊天动地的大兽,而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小把式——早前马六马七追进米铺的那只老鼠。只是现在毛皮远没有早前油光水滑,沾满了湿漉漉的泥土。
刘涛忍不住扑哧笑了,放下拉住赵长洪衣袖的手:“哈,赵叔,这就是您说的大家伙,十几匹马摞起来高的大怪兽啊?原来这就是个老鼠洞吧。咦,赵叔,您掐我干吗?您手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赵长洪抖着手把刘涛拉在身后,对着趴在腐草丛中瞪着滴溜溜的眼珠瞧着两人的白鼠赔笑道:“小娃娃不会说话,白大仙宏德海量,有怪勿怪,有怪勿怪。”刘涛愣住了:“赵叔您没事吧?您这是干吗呢?”赵长洪手放在身后连连摆手,示意刘涛不要再说话。白鼠冷冷地看着赵刘二人,慢慢爬过来,绕着赵刘二人转了个正圆的大圈子,再停下看着赵长洪。赵长洪慌忙高叫道:“谢大仙赐座!”拉拉刘涛,先盘膝坐在圈子中央。
刘涛看着白鼠这明显不寻常的举动,心里不禁发寒,知道事情绝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简单,只好学着赵长洪的样子,也盘膝坐在了圈子里。白鼠似乎对赵刘二人的举动还算满意,再也不看二人一眼,转身哧溜一下又跳回了洞里。刘涛这才敢低声问赵长洪:“赵叔,这真是耗子成精了吗?我怎么觉着它能听懂我们的话呢?”
赵长洪将食指竖到嘴边拼命地嘘:“小声点儿,小声点儿。怎么说话呢这是?什么叫耗子成精?这是白大仙真身到了!”看看刘涛茫然的神色,他又加了一句,“你娃也算东北人,难道就没听说过黄白长智灰五大仙吗?”
刘涛摇摇头:“没听说过。”赵长洪啐了一口:“我都忘了,你是个大少爷,自然不知道乡间的道道。我跟你说,你们东北最灵异的就是黄白长智灰五大仙。黄仙是黄鼠狼,白仙是鼠仙,灰仙是刺猬,长仙是蛇仙,智仙是狐仙。知道不?”刘涛“啊”了一声:“这我倒明白!我们东北很多人家拜黄大仙。但我家是养狗的,和黄大仙犯冲,自然不能请。别的几大仙倒听说得少。听赵叔您的意思,我们今天遇见的就是黄白长智灰五大仙里的白仙——鼠仙?”
赵长洪还是摇头:“你娃倒真不笨,可惜还是年纪轻见识浅。以为就你们东北才拜五仙啊?告诉你……”
【五、神外有神人外人】
赵长洪压低了声音说:“你娃娃来绍德也有几天了,总该知道绍德有个伏龙塔吧?”刘涛点点头:“莫非这伏龙塔和五仙有点儿关联?”赵长洪冷笑道:“何止有点儿关联。不是老绍德人不知道,虽然现在这伏龙塔里拜的是观音菩萨,但之前拜的可是降伏黑龙的吕洞宾。再往前,大清朝康熙爷的时候,那塔不叫伏龙塔,叫祥龙塔,拜的是黑龙神。”
刘涛啊了一声:“好乱啊!拜龙神?不是早前说黑龙作恶多端才被吕洞宾收服了关在井里,怎么绍德人还拜黑龙叫作祥龙呢?”
赵长洪哼了一声:“人是最贱的,越恶的神仙越拜,叫得越亲啊!几百年前绍德城外的汉江老是发大水,春潮加秋洪淹得绍德城里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说那还能不拜龙王爷吗?小时候听老人说塔里的黑龙像那个大,雕得那个漂亮啊,是用深山里伐下来的一整根三米多高不朽不腐的金丝楠木做的,还怕楠木重不浮水不吉祥,镂空精雕而成,这样算对得起黑龙爷爷了吧?!”
“没用!都是俏眉眼做给瞎子看,黑龙爷没一年饶得过绍德城,淹得那叫一个惨。后来熬到了道光年间,绍德来了个林知府,就是这间米铺林家掌柜的祖上,跟绍德人说,八仙里的吕祖托梦给他,说要显灵降伏黑龙,但需要绍德人先帮忙做一件事。”
“每年被水患坑苦了的绍德人一听神通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