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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一军。赵明山说就按刚才定的办,有责任我负。
先把三万居民转移到望海山风景区,建议由刘琳同志任总指挥、雷国泰同志和人武部长、公安局长、城关镇书记任副总指挥,其他同志密切配合,大家看看。大家都说没意见。没意见就散会。丁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也闭上嘴不说了,心想你赵明山也太狂了,连盛地委领导的指示也不当回事,出了人命要你兜着走。
下午,居民大转移刚拉开序幕就感动了上苍,水位就开始下降了,大家的心也随之松了下来。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也没有着家的市委副书记雷国泰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妻子柯玲娟是茶厂下岗女工,每月领180元的生活补助,加上雷国泰的工资也不足千元。夫妻双方父母都在乡下要贴补,儿子在大学读书一年要上万元花费,他们的日子过得就紧紧巴巴了。柯玲娟是中国传统的贤惠型妻子,温柔善良,她没有缠着丈夫换换工作,只一心想赚些钱贴补家用。雷国泰动员她,市里为了创建国家级卫生城市,要招收一批清洁工,月工资500元,每包干一个垃圾箱每月可增收50元,如果包干十个垃圾箱每月可增收500元了。柯玲娟说我一个家庭妇女当清洁工无所谓,你当书记的面子往哪搁,雷国泰说企业愈来愈困难,下岗女工将会越来越多,没有关系不走后门还当不上清洁工。就算我以权谋私搞了一次不正之风,再说早上三点钟清扫,天亮前结束,白天做做家务,自由自在,遇到刮风下雨我帮你扫大街。柯玲娟听得在理就领受了这份工作。第一天上街,她戴个大口罩,跟贼似的,猫着腰,低着头,不歇力地扫,生怕遇见熟人。这样偷偷摸摸当了两个月的清洁工,在一次采访中上电视亮了相,滨海的百姓才知道市委副书记雷国泰的妻子也当清洁工扫大街,百姓们真的感动了一阵子。雷国泰的人格在社会上口碑很好,被誉为滨海的清官。当清洁工不但没丢脸,反而为丈夫添光。这次是妇荣夫贵,柯玲娟认定这清洁工当得值得,就把街扫得有滋有味,乐在其中了。为了压缩开支,柯玲娟让丈夫戒了烟。雷国泰在家从不干活,张口饭来,伸手衣来,日子过得舒心悠闲。对赵明山一旦升迁后滨海市委一把手的空缺,雷国泰没有过多的企求。近五十的人了,还是个副处,在官场上已经定型了,至多再干一届副职,尔后退到人大或政协当个主任副主任或者主席副主席,括号享受正处,就是万岁了。并不是他没有远大的共产主义理想,再说前有刘琳、丁一挡着,春风度不过玉门关,他的心态最平。他当副市长时不到三十,全地区九县市党政副职中数他最年轻。之后当了两届十年副市长又当了两届十年副书记,全地区九县市党政副职就数他最老了。有人把他在官场上信似闲庭胜步,万里长城永不倒,概括为“雷国泰现象”。其主要特征是,你说他水平很高吗,其实一般水平,你说他没水平吗,有时水平又比较高,特别是基层工作经验非常丰富,对滨海的山山水水、潮起潮落了如指掌。能把自己分管的工作做得井然有条治理成铁板一块,谁当正职都找不到他的不是。言行上显得与世无争,只当配角。研究他从政历史的人说,雷国泰身上有两件半宝:铁的嘴。
宰相肚、兔子腿。铁的嘴在官场上很重要,要么不说,说了就算,平时沉默寡言,不信口开河,很有城府;宰相肚是指雷国泰胸襟开阔坦荡,受得住委屈;兔子腿在雷国泰身上只发挥一半作用,算半件宝,即跑下不跑上,跑民不跑官,一年有一半时间在基层转,平易近人,朴实无华,人缘极好。雷国泰喝酒是海量,但他在家喝的是本地米酒,六角钱一斤,一餐一碗。在柯玲娟下岗在家没当清洁工经济桔据阶段,由每餐一碗减为每餐半碗,他自诩为唱唱革命歌曲、干干革命工作,喝喝革命老酒。比起有些七品官的“几项基本原则”:自己的工资基本不用,自己家的饭基本不吃,自己抽的香烟基本不买,雷国泰算得上清官了。上他家作客的人都是他分管的农业和政法战线的干部,还有办公室的秘书和驾驶员。由于他无财权又无人事权,自然门庭冷落车马希晚上,正当雷国泰慢慢品尝红色米酒的时候,市委组织部长寻到了他家。雷国泰让妻子再炒几个菜,自己倒酒,拉组织部长一起喝。组织部长年纪与雷国泰相仿,但他白发过早地爬上头,看起来比雷国泰要老得多。过去两人在班子里没有深交,只是路上相遇打个招呼的同志式关系,甚至连私下里交谈也未曾有过。前些日子,有消息传来让他退到二线到政协当专职副主席,投票举举手,开会拍拍手。他认为自己过这种虚无清闲的日子还早,还能为党在第一线干些工作,说白了舍不得丢掉现有的职位。这年头不是无官一身轻,而是无官一身气,所以他千方百计要保任位置再干一届。决定他命运的就是市委书记。而赵明山要走了,他的心就像失去重心般的上下浮动,心中感到失落和迷茫。可能是他跟赵明山跟得太紧的缘故,与刘琳和丁一之间就有一定距离,雷国泰倒是宽容一切。还在半小时前,他从地委组织部长处探得消息:地委主要领导考虑到滨海赵明山走后班子情况比较复杂,决定增补雷国泰为书记候选人,也就是说雷国泰当书记有 33%的希望。雷国泰是纳尘土、容百川之人,超前搞感情投资,日后说话就容易了。
他把消息跟雷国泰一说,雷国泰不以为然,说我喝酒你醉了。我当组织部长还能拿组织上的事来诓你书记啊!组织部长分辩道。雷国泰说。我酒是喝多了点,但我知道现在是黑夜,外边还在刮风下雨是吧!我没有读多少书,但我也知道皇帝的新衣是穿不得的。我雷国泰在当官的队伍里操练了几十年,也知道个一二三四,知道个先后顺序。组织部长说老雷啊你是真醉还是假醉、真糊涂还是假糊涂。雷国泰说我似醉非醉,难得糊涂。组织部长还想说什么,雷国泰说喝酒喝酒,酒桌上不谈国事,自己端起碗一斤酒一口而于。组织部长谈兴全扫,跟着喝了一碗闷酒后,借口还有事就走人了。雷国泰一人坐在饭桌前,把组织部长的活细细地想了一遍,尔后朝客厅里喝一声:拿酒来。柯玲娟进来说不能再喝了,老雷。雷国泰说喝,要喝他个一醉方休。
台风过后第三天,刘琳察看了几家国有企业的灾情回到办公室,电话接着响起来,她一手把背着的便包放到办公桌上一手去拿电话。
“刘琳吗?对方有些激动地问。刘琳一听便知是前夫,她缓缓地答:”是的。“
‘戏就在滨海。“
刘琳惊了一下。这可能吗,事先没有任何音讯,她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住东港大酒店。”
“和你的夫人一起。”
“没有,就我一人,我是借到法国处理一笔商务之机,取道香港人关的。”
面对这位既爱又恨、既恨又爱的前夫,刘琳命令自己冷漠再冷漠,无情再无情。
她说:
“你呆在美国好好的,回滨海干什么?”
他说:“一来看看你和女儿,十多年了一直挂念着,毕竟夫妻一场,我又是有罪于你们的;二来给你带来了你要借的钱;第三,本来我想为家乡投资一些实业的,今天看到台风灾害这么严重,想捐些款给家乡父老乡亲。具体想请你过来面谈,好吗?”
刘琳说让我想想。怎么想呢?分手十年,他辗转半个地球回滨海,无非是想看一眼刘琳和女儿,叙叙旧情。除了他抛妻别女之外,刘琳也确实找不出有罪于自己的地方,避而不见显得小人之气,非一市之长胸怀。去见他,又不是刘琳的性格。
她不仅有权势,也有志气。得有个两全之策。她思付再三。就把秘书吴景召到办公室,认为吴景去最为合适,刘琳交代说:“你代我到东港大酒店见个人。”
吴景说:“什么人?”
“一位刚从美国来的华侨,具体的你就别管了。”刘琳说:“客人问起我的话,你就说我有个会议必须参加来不了。替我把这样三件事处理好,一件是我向客人借二万美元,多一分不要;一件商量一下客人给灾区捐款的事;还有一件是了解一下他在滨海投资办实业的意向。如果有意外情况,你就设法与我联系,你快去吧!”
吴景从刘琳办公室出来直奔车队,坐上刘琳的二号车仅五分钟就赶到东港大酒店。吴景感到自己担子很重,这么重大的事情刘琳自己不出面,一定有个中原因。
聪明的吴景很快就把那位华侨与刘琳的前夫联想到一起,刘琳一定是不想让这尴尬的场面出现。刘琳的前夫吴景没有见过,她猜想一定是位魁力四射的男人,要不怎么会让夏威夷女郎动心呢。一种好奇心驱使她在走廊上小跑起来,又不加思索地按响总统套房的门铃,感情分寸却还不知道怎样去把握。客人开门见是吴景,先是一惊,尔后耸耸双肩摊摊手问吴景找谁。吴景说:“我是刘市长秘书,是刘市长让我来的。”
客人由惊喜迅即转为失望。
“刘市长开会不能来了。”吴景又补充说:“由我全权代表。”
客人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他坐到写字台上打开大酒店备用信笺,写了两行,装进信封递给吴景,说拜托你转交刘市长并说谢谢。吴景知道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还来不及仔细打量刘的前夫,就回市府向刘琳交差。吴景在路上想,这男人若不是刘琳的前夫,自己上司的男人,她会有办法在那个房间里呆下去的,她相信自已的魁力也相信自己的本事。她没有恋爱没有结婚但她知道怎样把握一个男人。
只见刘琳打开信一看,脸色就变了,吴景确定,酒店的那个男人必是刘琳的前夫无疑:刘琳: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也不会来看我,现把你要的二万美金以你的名字寄存在酒店,我乘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