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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那又怎样?”月蝶想了下,发现果真如此。
但他们研究所的课本来就不多,有些人则是不爱来研究室。就算是同班同学,有时候一个礼拜都见不到面也不足为奇。更何况谁知道他是真的没课还是跷课啊?
“他……他……”展华面色凝重,吞吞吐吐了好半天,吊足了别人的胃口,直到沈月蝶不耐烦地想打他,他才说:“他死了!”
气氛刹时冻结。
“啊?死了?你可别拿这种事乱开玩笑啊!”月蝶有点男孩子气地朝展华肩窝锤了一记粉拳。
“我说的是真的,我刚从职员室听来的。”展华神情严肃,完全没有往日的嬉闹。
“真的?”安扬也问。
“真的。而且死状,听起来跟林教授很像……”展华话没说完,打住。
“……胡说!怎么会有这种事……”月蝶微蹙黛眉,秀美的脸蛋揉合着不信却又逞强的复杂表情,洁白的贝齿轻咬下唇。
伴随着蹙眉而加深,在鲜红欲滴的嘴唇上缓缓滑动,而后放开,苍白而浅的齿印随即消失,恢复原有的唇色,丰厚的桃红色唇瓣轻,微微……颤动。
沉寂了好一会儿,展华吞了吞口水,才说:“实在是太巧了……难道最近我们昆研所被诅咒了吗?”
安扬推了推眼镜,没有说话。
☆☆我☆☆是☆☆第☆☆一☆☆天☆☆的☆☆分☆☆隔☆☆线☆☆
“现在举行林国栋林老教授的家祭仪式。请亲属到……”
门口两侧摆满了花圈和高架花篮,粉红色的挽联从天花板垂下,上面用毛笔写着斗大的‘芳流德世’、‘斗山安仰’、‘羽化登仙’、‘风冷杏坛’……还有不少罕见的词汇,挽联下方则写着赠送者的姓名或团体单位。
灵堂前布置了许多鲜花,蝴蝶兰、香水百合、各色菊花,强力的冷气徐徐吹送,把上面的挽联吹得有如彩带一般飞扬。整个灵堂像是一座冰冻的花园,香气弥漫却带着寒冷死寂的气味。
就像展览室里的标本。
仪式持续进行着,亲属跪拜、起身、再跪拜、再起身……
“呵……”月蝶偷偷地掩了个哈欠。
展华戳了戳她,靠近她耳边小声地问:“你昨天没睡好啊?”
“嗯。”月蝶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细长的睫毛如蝴蝶羽翼一般,扇了扇,然后低头把泪水拭去。
“你昨晚熬夜?”
“怎么可能!”她又不是不知道今天一早就要来参加教授的丧礼。
“总不会是伤心难过吧?说,你昨晚干了什么好事?”展华压低声音,语带暧昧。
“你胡思乱想什么?”月蝶横了他一眼,也压低声音说:“只是频频醒来,没睡好罢了。”
“频尿……不,做恶梦?”展华一看到月蝶的起手式,赶忙改口。
月蝶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说:“也不是做恶梦……只是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
月蝶想了好久,才说:“听不出来,一醒来就没了,可是一入睡那声音又突然出现……好像是什么东西移动的声音,但又不是脚步声。”
“你这就是做恶梦嘛!”展华听完,下了结论。
“就说不是作梦!我很清楚!更何况哪有一个梦一直重复作的?我整个晚上被那声音弄醒不下五、六次耶!”
展华双手抱胸,很有架式的低头故做沉思,旋即露出恍然的神色,说:“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月蝶翻了翻眼,受不了他的装模作样。
“……就是那个嘛!”展华吐出舌头,举起两手作出要掐月蝶的姿势。
“你再说,我可要生气啰!”月蝶怒瞪着展华。
“切,我跟你开玩笑的……”
沈月蝶透明清澈的眼底闪过一抹害怕的阴影,然而小巧的下巴却不服输地高高扬起,用力地瞪着展华。
“啧,我道歉可以吧?我的大小姐,你就别生气了咩~”“现在进行公祭仪式。XX市议员代表XXX请上前就位,下面请XX大学准备。主祭者就位……”
听到司仪这么说,月蝶离开位置随着同学跟在主任以及教授的后面等待。不久,轮到他们学校,依照司仪的指示,鞠躬,上香,捻香,然后再次鞠躬。
人类的生命就跟蝴蝶一样脆弱。
人群慢慢走出礼堂,黑压压的一片,外头艳阳高照。
里面冷,外面热,瞬间的温差让不少人感到不舒服,看到走廊上的人潮,更是令人郁闷,然而却没有人想要离开有屋檐的走廊,被太阳烧烤。
一个挨着一个,像是蚂蚁送葬队伍。
“走吧,一起吃饭?”安扬来到门口,发现月蝶隔着玻璃门看着外面发楞。
“嗯?喔,走吧。”
展华也凑过来说:“后遗症发作了呴,要不要吃完饭送你回家?免得你路上睡着。”
安扬问:“后遗症?”
“月蝶说她昨晚没睡好。”展华替她回答。
“没睡好?”安扬推了推眼镜,看着月蝶,眼下的确有睡不好的证据,淡淡的阴影。
她有点疲倦地说:“嗯,一直听到有声音,醒来好几次。”
“有声音?”
展华又热心地替她回答:“她说听不出来是什么声音,每当她要睡着时就会听到,好像移动的声音。”
“移动的声音……”安扬想了下,说:“啊!可能是孵化了,幼虫爬动的声音。算算时间,你的蝴蝶卵也该孵化了。”
“嗯?是这样啊,我回去看看。”总觉得不像是在叶子上爬行的声音,但也有可能是她半梦半醒间听错了。
“怎么这么多人,我们抄近路吧?”展华指了指旁边毫无遮蔽物的大马路。
月蝶和安扬看着前面移动缓慢的人群,也赞同这个主意,于是三个人奔出走廊。
“咦?月蝶呢?”展华来到马路对面的树荫下却没看到月蝶。
“喂!你在干嘛!”回头,发现她竟然站在大太阳底下,发呆。“不会是睡着了吧……”
叫了好几声,沈月蝶仿佛没听到一样,两人只好上前。
展华伸手在月蝶面前挥了挥,唤道:“喂!清醒啊!你们女人不是最怕晒的吗?”
月蝶望着天空,突然冒出一句:“你会不会热?”
“废话,谁不热啊?你不会是晒昏头了吧?”
“我看见一只蝴蝶。”
“在哪?”
“那里……”月蝶指着天空。
两个人抬头看向她指的地方,抱着浓浓的疑惑。
蝴蝶是变温动物,太冷不能动,需要阳光温暖。虽然大多数的蝴蝶喜欢明亮有阳光照射的地方,可是太热的话体液会迅速流失,所以很少有蝴蝶会选在盛夏正午出来被太阳‘烤’。
但这也不是不可能,就像人不可能都很正常,而蝴蝶中难免也会出现几个神经病一样。
“我看到一只……”
这两人看了半天,别说一只了,连个鬼影都没瞧见。
“……透明的蝴蝶。”
展华脱口而出:“透明?你在说梦话啊?”
安扬也说:“你看错了。”
月蝶眨了眨眼,说:“……可能我真的在作梦,没睡好眼花了。走吧,吃饭去。”
两人对看,耸了耸肩,吃完饭后,护送沈月蝶回家。
回到专门租给学生的套房,沈月蝶先检查饲育箱里面的蝴蝶卵,叶片背面的卵的确破了一个。带着雀跃的心情,她到处翻找破卵而出的幼虫,很可惜,就如同其他人一样,没看到任何像是毛毛虫的生命。
这种蝴蝶卵被发现在亚马逊河雨林,经过专家学者研究以及文献核对,完全找不到有关这种蝴蝶的资料,可以说是一个未曾发现的新种,但是发现者只有找到卵,并非成虫--蝴蝶。
曾经有过一段很长的时间研究培养,但没有结果,卵根本孵不出任何东西。发现者正打算放弃的时候,听到当地土著,也就是印地安人流传下来的传说。
曾经有人看过这种蝴蝶,传说中这种蝴蝶的翅膀有如天使一样洁白,在阳光的照射下会变得虚幻而透明,并随着角度不同而反色出不同的色彩,而她所下的卵就是这种模样。
所以说这整件事,除了发现者执拗地认定这是蝴蝶卵之外,根本无法说服任何人。谁知道这真的是蝴蝶还是其他什么东西的卵?然而发现者却还是很天真的将其命名为‘天使蝶’。
以上就是疯狂蝴蝶学家的浪漫传说,因为发现至今还没有人能够将这蝴蝶以人工的方式培育出来。至于能看到活生生的这种蝴蝶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大多都是那些印地安人从他的爷爷的爷爷的不知道第几代祖先那里听来的传说。
至于为何把这种可笑的传说当真,并将其带离原产地,拿到异国培育?
哈!反正在亚马逊河的研究者连幼虫都没孵化出来过,更别提幼虫的模样,吃些什么东西。让外国人养养,换个环境,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新大陆,又有何不可?
话虽这么说,然而没有特殊管道也没办法把这种东西给弄进来。
就像当初谁也没料到林教授会把这种东西拿来研究一样,后来林教授竟然还真的把幼虫给孵出来了。只是还来不及发表,林教授就突然暴毙……
事后他们整理教授的遗物,才发现那唯一一只幼虫的照片。可是其他资料,诸如孵化的条件,幼虫的食物,观察记录,以及幼虫本身等等,却如同神秘的百幕达一般,随着教授的死亡,石沉大海。
只留下不清不楚的讯息,令人振奋却又可疑的幼虫照片,以及为数不多的卵。后来他们这三个在教授底下的研究生,就决定试着培养剩下的卵,也算是安慰教授在天之灵。
沈月蝶叹了口气,换上各种幼虫可能会吃的新鲜食物,又仔细检查饲育箱的周围,确定没有可疑的缺口,这才把箱子盖上。
或许她明天应该再去翻翻林教授所留下来的资料……
“啊!痛!”月蝶一不小心手指头被叶片划破。“讨厌……”
血珠倏地冒出,她不加思索地放进嘴里吸吮,用另一手关上箱子。
白里透红的指腹上出现一道刺目的白色痕迹,伤口不深,一会就止血了,她也懒得擦药,洗了个澡,开好冷气,就上床补眠了。
或许是真的太疲累,沈月蝶从下午睡下去,过了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