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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会急剧感染到每一个角落,甚至在数量上会让疯掉的人超过正常人……而这个被温启泰轰掉脑袋的家伙,他跟男友弟弟当时一模一样!他只有一个吗?这里是患者和职工加起来接近一千人,由军方控制的大型精神病院……
“啪啦”一声,岗楼一样的精神病院主楼最高层的玻璃碎掉了,一个人从上面张牙舞爪地坠落,重重地跌落后,远远望去像是装满红酒的坛子落地,肉被四散的血花撕扯得精光,大块的残躯也只有那么两三段。众人正被这惨景折磨得心潮激涌,不知所措之际,其他的玻璃窗居然也接二连三地碎裂了,那些令人心悸的声响尚未真正汇成一片撕心裂肺的交响曲,像坛子一样落地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肯定也完全明白掉下来非死不可,这一点常识甚至不需要向下看先行者们的惨状来加深理解,可还是前仆后继摩肩接踵,噼里啪啦下饺子一样落下,走形,四溅,然而尸体越堆越多,而且也渐渐完整,声音也越来越小,拱成了一座肉山,这一切都是在短短十几秒内发生的,大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那些横七竖八半死不活的落地者便用各种姿势向这边冲来,也许它们是来不及或者暂时忘记了怎么走路,也许是因为撞歪了四肢和其他器官,造成了这种吊诡的形态,但无论如何他们很快适应了,并用千奇百怪的方式或爬或跳,或歪歪斜斜地大批量向众人涌来,数量络绎不绝,就像从蚁穴里倾巢而出的食人蚁,只是比蚂蚁更没有理智。
这场面的真正震撼之处不在其数量,而是他们根本等不及用正常的方式从楼梯或电梯挤下来,而是被占据大脑的嗜血细胞全力驱动着从最短的捷径出发,哪怕造成了身体其他部位的致命伤害,也要早一步取得血肉放进嘴里。渐渐地,喧哗的声音再次大了起来,那些家伙血里呼啦的破碎衣衫和毫无血色却布满他人鲜血的恶鬼脸孔映入了路灯下,如同有一双魔鬼的手操纵着这些傀儡一样的血人,使得大家有种已经踏入地狱边缘的强烈错觉,另外,傅海欣和聂冰琦不断地哭叫,声音凄厉,也给这波谲云诡的场景增加了更为浓烈的悲冷气息。
冼雨第一声响起:“大家快跑啊!”才将所有人从噩梦中惊醒,温启泰开始不断地放枪,狙击枪很重,后坐力也大,尤其是不能连续开枪,但眼前的目标太过密集,即便不用瞄准,也能枪枪中靶,爆裂开来的头就像西瓜一样喷着瓜瓤,喷射到周围吸血傀儡们的身上,有的停下脚步打算吸食同类的血肉,却被奔流着的尸群踩踏得稀烂。空气中溢满了疯狂的血腥气和明显的腐烂造成的恶臭,在这个疯狂的时代,想要活着,只能比它更疯狂。狙击枪很快打完了,好在有明倩和邢若玫两支枪。邢若玫的枪法好,但心理素质反倒不如经历过大风大lang的温启泰,加上目标几乎填满了视野,手竟然不听使唤了。相比之下明倩的射击水平较差,只是不断放枪便可。
有了她两人的暂时支撑,温启泰跑回车子,一边高声招呼大家上车,一边从第二层里拉出了带轮子的加特林机关炮,他从小练武术,力量也比别些,但要是没有下面的轮子,他一个人也难以提动。
这时吸血傀儡们已经冲到了七八米开外,明倩和邢若玫的枪支几乎像玩具弹弓一样,效果微乎其微,好在当最前面的一个医生打扮的傀儡跳跃到半空当头扑向孟金叶的时候,他戴着的白色口罩立即染成了红色甚至黑色,整个身体咚咚咚咚贯穿出无数个洞窟,穿透后背时已经变成了大碗口径,让人感到他就像被全力挤爆了的牙膏,血肉呈圆锥喷射状向后急扫,整个身体也变成了纸片一样扁平,这股冲击力越来越大,渐入酣境,接下来的十几人也被这激怒无比的火蛇蹂躏成了一团团浆糊,湿漉漉地黏在了地面上,然后被后来者一步步踏上,再倒下,再黏住。
显然,火神炮的弹药对付一两个劫匪还算充足,即便他们有车也会被打得粉碎,但眼前这数百名洪水般的肉墙一片片涌上,子弹很快告罄,可余下的吸血傀儡依旧有三四十人。便在这时,冼雨冲着惊慌失措的女警们喊:“打开我们的手铐!总得有人上去开车!”
孟金叶冲着冼雨一抖眼睛:“我会开车!先把我的手……”她这话就像突然停电一样连惯性也没有展示出,左眼和半个鼻子以上的半片脑袋就沿着另一面歪歪斜斜地倒下,甚至半个肩膀也被削掉,只见吸血傀儡群中冲出一个比一般人魁伟一些的家伙,一只左手不知为什么长出了无数肉瘤,显得它几乎要超过了躯干的宽度,尤其是前段,居然演化成一把锋利的镰刀状前肢,而后飞跃起来,向着邢若玫砍去。
邢若玫尖叫起来,绝望甚至跟不上反应,那镰刀前肢就到了头顶,冼雨在这万分危急之际,骤然跳跃起来,飞起一脚,那镰刀傀儡被踢中胸坎,竟然向后踉跄了几步。冼雨信心大增,她终于从朦胧状态渐渐明确地意识到,自己的确与旁人不同,但又和这些疯狂的吸血怪人是死敌。这时也来不及思考自己究竟是什么人,她双手全力一挣,手铐被挣开,随后她蹲下拉开脚镣,这一蹲才知道又侥幸地躲过了那怪物翻身时劈过来的一刀,而又感觉这不像是侥幸,而是自己天然的反应。
冼雨打开长长的脚铐后将它拉动挥舞,越来越快,那怪物的刀再度迅捷无俦地横扫过来,冼雨的脚链射过去时被一刀劈断,可冼雨本人已经借着刀背跳上了那怪物的左肩,随即拉起它的左上臂,竭尽全力一掰,那怪物惨叫一声,这把巨型刀肢竟也到了冼雨手里,冼雨在落地前成功地倒钩住翻倒的车门上,一刀顺下来,将那怪物其余相对柔软的正常身躯切成两段。温启泰、邢若玫和明倩若不是还需要冷静地继续射击,早就惊得瞠目结舌不能自已了。
余下的吸血傀儡在激烈的射击中渐渐减少,而且尸体堆积的肉山竟也将它们挡在里面,一时也难以爬过来。温启泰从车内掏出几枚手雷,一起拉开扔了过去,后面的肉山传来轰鸣,被这些尸体压住了风的传播,听到的只是一声模糊的闷响,但在尸体和尸体的缝隙中,依旧能感受到那灼热的火光。火光过去之后,一切都安静下来。
邢若玫一屁股坐到地上,神色呆滞,明倩偶然看到孟金叶血淋淋的两半尸首,喉头立即涌上一股酸辣,将警服吐得一片污秽。
温启泰比其他人都能镇定一些,转而问邢若玫:“要把大家的手铐都解开吗?”
邢若玫没做声,却也没有激烈的反对回应。
冼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沾满鲜血的双手不住地抖着,无力地瘫倒在石阶上,激烈血腥的画面依旧在脑子里翻江倒海。
温启泰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你……你到底是谁?”
冼雨望了他一眼,并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个普川来的乡下打工妹,爱上了同事,到他家里,却发现他一家都和这帮家伙一样……”
“我是问你……”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可……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冼雨忽然想要说一句话,却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促成她要这样说:“我想……是不是快世界末日了……也许到了这个时候,像我这样的人就会变得越来越多……”
温启泰认真地问:“那么……你认识一个叫刘言的人吗?”
第二十七话 学校据点(1)
一路上的景致愈发险恶起来,铁翔连续的惊异让这辆车几乎走走停停。眼前的路面四处拱起山包一样的裂口,其中有几处连卡车也被吞进去半截,显然是被某种力量拖了进去,那得多大的力气?铁翔打了个冷战,想:“也许这下面还有一些我们根本想象不到的可怕东西……”他本来虽不能算对钢谷充满信心,但料想人类的科技现如今这样进步,最多是一场拉锯战,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败吧,眼下看来,也不好说了。
卓芷筠更关心的是左菁。左菁这一路从哭哭啼啼变成狂叫,两只手来回乱抓,将田志立的外套撕得像不成样子,但田志立经过这场劫难后,对她的感情更加深厚沉醇,死死地用双臂箍住左菁的上身,一刻也不放松。过了半晌,左菁不做声了,这反倒把大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卓芷筠,几乎认定这是即将灾变的预兆,非要和刘言换座位,坐到副驾驶室里。铁翔现在对卓芷筠已经不抱任何希望,连冷笑的面部表情都懒得做,任由她上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铁翔索回了曾经送给她的潜水刀,卓芷筠怔了怔,也明白了铁翔不信任自己,倒也痛快地归还,并说“从此两不相欠”。铁翔把那把刀放在方向盘的左手边,意思再明确不过,如果危急时刻卓芷筠要强行逼迫自己改方向甚至妄图取得驾驶权,那这刀就得给她做服务了。在这个骤然而至的乱世里,没有谁是绝对可靠的,大事繁多,小事的细节方面,也顾不得谁的感受了,况且铁翔也用不着她理解这一点。
然而左菁慢慢睁开眼睛,说要喝水,铁翔怕她受到颠簸犯恶心,就停下了车。左菁喝了几口后,脸颊渐渐出现红润,田志立大喜,凝望着第二排的刘言,大老爷们真诚道谢似乎有点恶心,尤其对于田志立这样冷峻的性格,但即便这样,田志立还是使劲握着刘言的手:“谢谢!谢谢刘哥!以后……以后要是太平了,我田志立唯你马首是瞻!”
卓芷筠找到了机会,要为一个蓄谋已久的动作说句话铺垫:“别高兴那么早,现在的好转不一定不是回光返照,”她不顾田志立激怒的目光,仍然坚持不紧不慢地说下去,“治标还是治本,在没遇到专业医生之前,都很难下定论。照我看,得马上验证一下……”她忽然拔下手机,她的动作也许是故意慢了点,铁翔一把先摁住手机,但她早已经双手用力,将铁翔的单手转个方向,对准左菁的脸照过去。如果没有铁翔,手机大概不会随便放射紫外线,卓芷筠正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