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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向阳福利院,她挑中自在的时候,这个瘦弱的女孩子怯怯地说:“您能把仁也一起带走吗?”
这是自在和可言的第一次对话。
可言蹲下来,看着眼前这一对都很瘦弱的孩子,圆圆脸的自在手里牵着长相十分清秀的仁。
“他是你的弟弟吗?”可言很喜欢开朗的自在。
“不是,但我们说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的。”自在很勇敢地说,而仁则紧紧抓着自在的手,一脸警惕地看着可言。
仁和自在不得不分手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惊天动地地哭了起来。
可言觉得心酸,但是她能带走的只是自在。
“我会回来找你的,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家。”自在这样承诺着。
心乱如麻的自在望着月亮发呆,耳边响起的是自己当年的承诺,如今,阿仁还没有找到,妈妈却进了医院。
好不容易有的家,难道又要支离破碎了吗?
自在扑进医院,在神经内科的病房,找到了可言。
“医生,我妈不只是摔倒了骨折吗?”自在在养父去世之后,学习了不少的医学常识,一看病房区的名称,她的心向下一沉。
第10节:回甘(10)
“你妈妈是脑溢血造成的意外,所以腿部骨折还是小事,脑溢血才是元凶!还好抢救得及时,总算命是保住了!你要好好谢谢这位邻居,你们做子女的别整天只顾自己,对父母不能这么疏忽啊!”医生自己也是50多岁的年纪,一脸严厉地把自在训斥了一顿。
“喂,你这个医生是怎么回事,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要去投诉你!”清戌拦住了医生的路,大声地为自在鸣不平。
走廊里不少的病人家属和医护人员看了过来。
“清戌,别闹了,医生说得对,谢谢,医生,谢谢你!”自在拉住清戌,尴尬地走进了病房。
可言还是昏迷的状态,自在替她擦洗手脚,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可言原来修成细嫩修长的手指已经变得粗糙了,手心里还过敏蜕皮了,这是常年做钟点工留下的后遗症吧。
她还记得可言牵着自己的手走进家门的时候,可言妈妈的手软软的滑滑的,也不过就是一十六年,她竟一下子老了。
总要到父母忽然重病的时候,我们才会意识到,他们已经老了。
病房里,清戌的手机响了起来,隔壁床的病人很不愉快地看过来,自在连忙把清戌推出了病房。
“你先回去吧,两个人都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回去以后把我的课调整一下,跟经理请个假。”虽然医院里开着空调,但自在的脑门上还是沁出了大颗的汗珠。
一时半会儿是没有办法回去上班了,家里的存折上不知道还有多少钱,够不够付母亲的住院费,一时间这些现实的问题全都堵到了自在的心口,所以当清戌含情脉脉想跟她来个吻别的时候,她回应的是一张木然的脸。
现在的自在,身上只有两百多块钱,在苏州的健身俱乐部上班还不满一个月,工资还没有领过,一茶一坐那边兼职的工资这两天会发到卡里,不过因为最近忙着适应俱乐部的工作,门店的兼职时间也少了,所以也就只有一千多块钱。
幸好第二天可言就醒了过来,用她含糊不清的声音告诉自在家里的存折在柜子的抽屉里,密码是自在的生日。
第11节:回甘(11)
折子里有一万多块钱,密密麻麻的存款纪录让自在看了心酸,每一笔存进去的都是三位数,存了多久才有这一万多块钱啊。
所以以前可言总说,穷人是生不起病的。
爸爸的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还欠了不少债,前后花了好几年的时间,直到自在上了大学才还完。
这之后,家里的一点积蓄都变成了自在的学费。
一直到今天,家里的账单都是可言在应付,自在第一次发现,原来付钱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情,尤其是你不知道还有多少钱要付,而手上的钱已经快要见底的时候。
还有一周可言就要出院了,存折上只剩下2000多块钱,听邻床的阿姨说,出院还会开不少的药,可自在却再也找不到多余的钱了。
跟谁去借呢?
比较熟悉的是一茶一坐门店的伙伴,但大家都是年轻人,几乎都是月光,借个一两百是没问题,但医药费恐怕不止三位数吧。
在卫生间帮可言搓毛巾的自在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要是能用一个过肩摔把这些烦恼都甩出去就好了。
周末的时候,清戌带着俱乐部发给自在的工资和同事们帮自在凑的钱来了,虽然只是几千块钱,但已经可以让自在大大地松一口气了。
妈妈就要出院了,出院之前要结清所有的费用,这雪中送炭的几千块钱,总算可以让自在不再害怕医院的收费窗口。
清戌帮自在一起把妈妈接回了家,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展家。
也是最后一次。
可言拖着不太灵便的左手和左脚尽量热情地招呼着清戌,女儿的娇客上门,让她十分兴奋。
可是清戌却连晚饭也没留下来吃,匆匆地告辞要走,说是晚上还有课。
自在送他到楼下。
六层楼走下来,两个人的额头都沁出了汗珠。
自在掏出手绢帮清戌擦汗,清戌抓住了自在的手,轻轻地握着。
“自在,你什么时候回苏州来上班?上次你收服了的那帮外籍学员可都在等着你呢。”
第12节:回甘(12)
“恐怕,一时半会儿我是回不去了,你看妈妈的这个状态,我怎么走得了?”
“你不上班,收入怎么办?你手上的钱不是出院的时候差不多都付掉了吗?光靠你妈的退休工资够用吗?再说,你总不能就这么在家里当她的护工吧。”
自在有点烦躁,这些天这些问题已经折磨了她很久了,但她没有办法找到答案。现在清戌这么直截了当地提出来,她一下子崩溃了。
“我能怎么办?你倒是给我一个好的建议!”她冲着清戌叫嚷起来。
“你们家就没有别人可以照顾她吗?再说,她又不是你的亲妈妈,我还不是为你着想?他们这么穷,当初为什么要领养你?我是为你抱不平,你这个人怎么没脑子啊?你找这个工作容易吗?我们还有一大半的同学都没找到工作呢,你这么拖下去,老板等得了那么久吗?再说了,你的课,你的学员,你要是再不出现,他们跟俱乐部索赔的话,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我每天为你着急得要命,你就知道冲我喊!”清戌也很生气,下意识地用力捏住了自在的手。
自在吃痛,气呼呼地挣脱出来。
“我真没想到,你的意思是让我丢下妈妈只管自己?清戌,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我展自在做不出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在忽然觉得轻松了很多。
这么多天来,当压力越来越重的时候,自在不是没有犹豫过,可是,现在,当她大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肯定了自己的方向。
这种时候,哪怕搭上自己的前途,也不能丢下妈妈。
清戌和自在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自在,我们搬出宿舍一起生活吧。”那天晚上,两个人手拉着手计划未来的场景已经变成了回忆。
自在对着面前的一大锅青菜,轻轻地甩了甩头,想甩掉那些美好的回忆。
妈妈在这一家做钟点工已经三年了,帮他们烧晚饭和打扫卫生,妈妈生病了,自在来做替工。每周做五天,每天25块钱。妈妈存折里的那些钱就是这样一个钟点一个钟点地攒起来的吧。
第13节:回甘(13)
每晚六点,自在用钥匙打开他们家的门,这是一套不到一百平米的两房一厅,收拾得时尚而简约,尤其是厨房,是定制的整体橱柜,厨具也十分先进。
不过年轻的女主人却不喜欢烧饭,她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白领,即使回到家,手机也不断地响起。自在每天精心为她煮好的三菜一汤,她总是浅尝辄止,腰瘦得只盈一握,还喊着要减肥。
看着人家小夫妻轻松自在的日子,自在常会忍不住自嘲。“虽然我的名字叫自在,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自在的生活呢?”
想要这样自在的生活,也不是没有可能,回到苏州,回到清戌身边,两个人在俱乐部上班的工资足够供养一个自自在在的小家庭,那样平凡而幸福的生活,一伸手就拿得到啊。
可言也不止一次劝自在回去上班。
“自在,我虽然手脚有点不方便,但是自己烧个菜洗个衣服又不难,毕竟右手还是好的,真的,你再不回去上班,那个职位会被别人顶掉的。”
“不急,妈妈,我现在还在一茶一坐兼职,一个月也有一千多块,再加上帮那家做钟点工的收入,有将近两千块了,你不用为钱发愁。”
在妈妈面前,自在尽量显得轻松:“再说了,等你再好一点,我申请去门店做全职,收入还会高一点的。”
“自在,我担心的不是钱,是你的前途。苏州的那个工作能让你学以致用,你们教练不是说,以后有机会还能帮你介绍到美国的武馆去当老师的吗?”可言一脸的担忧。
“妈,在哪里都一样有前途的,在门店要是表现好,不断去参加考试,也有晋级的前途呢,你记得以前我的师父乙琼吗?她是从服务生起步的,现在已经做区长了,管理三家店呢。”自在一边说一边把不锈钢调羹塞到可言手里。
“妈,你慢慢吃,吃完把餐盘放在凳子上,我十点钟回来以后帮你收拾。”
“帮他们家烧好晚饭你还要到一茶一坐去打工吗?”
“嗯,夜班工资高一点,店长照顾我,特地帮我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