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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得把这块地区封了吧,再有人淹死怎么办?”说话的是李炎。
“哪敢不封?”林向导苦笑了一声,“十二年前就封了,瀑布周围都上了铁丝网,就这样还是年年有人死在水潭里。昨天才把铁丝网撤了,说是为了配合你们的什么任务。”
李炎又说道“你们公安局就没派个人在这儿守着?”
“派了。”林向导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就是我,我们局在铁丝网的唯一开口处设了岗亭,这十多年我一直在这儿守着。这里不是旅游区,除了偶尔有几个苗人外,鬼影子都看不见一个。”难怪,我看了林向导一眼,本来还以为你话少,敢情是这么多年给憋的,你原本是个话痨啊。
刚才听见他说年年都有人死在水潭里时,我脑子里就出现了几年前那张被水泡得惨白的那张大脸,我问“老林,你说这么多人是死在水潭里,到底是淹死的还是怎么死的?”
“我说辣子,你真信啊,当神话故事听听就行了,你还当真了。”刘京生非常不满地看了我一眼,我打了个哈哈,说道“听着解闷,再说了,我也是批判性地信。”
老王虽然半信半疑,但这次的行动事关重大,不敢有半点纰漏,他转头对林向导说“老林,那个瀑布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一看,你带路吧。”林向导不再坚持,叹了口气,向前走了几十米,拨开一米多高的杂草,露出了一条十分隐蔽的土路,他说“从这走吧,二十来分钟就能到。”
我看出了不对,“老林,你不是说没什么人去瀑布那里吗?怎么会有条路?”林向导解释道“这还是那次发现外国人的死尸时,市局、外联办,还有驻外办来了一大帮人踩出来的,年初的时候大旱,草还没长出来,这条土路就显眼了。”
“走吧,去看看瀑布那儿的地形就回去。差不多也快到埋伏的时间了。”老王发话了,我们九个人跟着林向导顺着土路走了下去。老林看上去心不甘情不愿的,闷着头走在前面,原本敞开的话匣子又关上了。
走得越近,瀑布的水流声就越大,这一路上没什么人说话,老王他们虽然不信是鬼神作祟,但看得出来,通过林向导刚才“声情并茂”的讲述,已经让他们心里凉飕飕的。我就更别提了,距离瀑布越近,我的头就越疼,好像有一股力量要从天灵盖里冲出来。这感觉似曾相识,想起来了,上次遇见水鬼的时候也是头疼了好久。
“到了。”林向导带我们走到了土路的尽头后,又穿过了一片一人多高的野艾蒿林。一座三四十米高的瀑布终于出现在我们面前。水流从三十多米高的悬崖上直冲下来,落到下面足球场大小的水潭里。瀑布的雾气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道彩虹。
“这瀑布哪像死过人的?”这白痴话是宋春雷说的,“哪有什么浮……”他想说浮尸来着,可话说了一半整个人就僵住了。距离我们五十米外的浅滩上,有个东西正在那漂着。
不会这么巧吧。正在我们眼发直的时候。老王已经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队长到底还是队长,这胆量还真不是吹的。我们几个跟在他的后面。我感觉握枪的手上已经见了汗,头疼又加重了几分。
走到跟前终于看清楚,根本不是什么浮尸,是个一人多高的木板。
第六章 花果山 水帘洞
“操!吓我一跳。”老王骂了一句,“你们去看看这是什么鬼玩意儿?”没等我们动手,林向导已经跳下水潭,将那块木板抱了出来。
到眼前才看明白,这木板是块木碑。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不过能看出来木碑有些年头了,碑身上原本刷了一层红漆,已经脱落得差不多了。看起来木碑刚落入水潭中不久,木头的纹理还没有被水泡透。上面雕刻的碑文还能看得非常清楚。
碑文使用繁体字所写,上面的内容看了让人心惊肉跳天生万物以养民,民无一善可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不忠之人曰可杀!不孝之人曰可杀!不仁之人曰可杀!不义之人曰可杀!不礼不智不信人,大西王曰杀杀杀!我生不为逐鹿来,都门懒筑黄金台,状元百官都如狗,总是刀下觳觫材。麾下四王子,破城不须封刀匕。山头代天树此碑,逆天之人立死跪亦死!
老王看了直皱眉头,“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几个人里就我的学历最高(大学落榜),高中时我的历史是拿分强项,最后我给木碑定了性,“这是张献忠的七杀诗,怎么会在这里?”宋春雷凑过来说了一句“张献忠?听着耳熟,国民党那边的?”我白了他一眼说“我说春雷,有空也去读读书,别什么屎盆子都往国民党那边扣。张献忠,是明末的起义军首领,和李自成齐名的。”
宋春雷脸一红,嘟囔道“我就说听着耳熟嘛。”我也不理他,对着林向导说道“老林,你以前见过这个木碑吗?”林向导摇摇头,“没见过,张献忠不是在四川闹革命吗?我都没听说过他还来过云南。”
我说道“不一定是他亲自带来的,也可能是从哪里流传过来的,不过没道理会出现在这个水潭里。”
“别管那么多了,管他张献忠王献忠的。”老王有点不耐烦了,“木板让老林带回去,我们走一圈,熟悉下地形就回去。”
这里的地形一眼就能看遍,瀑布和水潭形成了一个死胡同,到了这里除了原路返回就没有别的出路。老王带着我们走了一圈,没发现有别的出口,顺着原路走了回来。
回来的路上,老王蹭到了我的身边,小声说道“辣子,那个张献忠到底是干吗的?”我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你也不知道啊。小学的教科书都有,真不知道你们俩九年义务教育怎么混过来的。”
张献忠是明末的农民起义军的首领,他早年干过捕快,又去明朝军队混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犯军条要被杀头,他连夜从军营中跑了出来。投奔了当时闯王一代头目王嘉胤。因为他心狠胆大敢招呼。很快成了义军的头目,和李自成并称闯将。几年之后,王嘉胤战死,张献忠和李自成分道扬镳。李闯王直捣黄龙。张献忠主攻四川,几年后,张献忠占领四川全境。在成都称帝,建立大西政权。
称帝后的张献忠性情大变,变得狐疑多变,凶残好杀,他认为周围的每个人都要背叛他。他不光杀明军,也开始杀百姓,甚至开始杀手下的大臣和士兵。最后在他的国都——成都城内开始搞屠城。历史记载他把一座好端端的成都城变成了一座死城。之后,屠杀波及整个四川境内。几个月后张献忠被满洲的肃武亲王豪格射杀于凤凰山坡。据史料记载,清初四川省总人数只有十万有余。没办法,顺治皇帝下旨,命湖南、湖北迁民百万人。
在进入瀑布的土路分岔口,林向导和我们告别下了山,走时还嘱咐了我们没事不要去瀑布那里。
老王带着我们几个在天黑前进入到埋伏的地点。说来也怪,自打出了瀑布水潭的范围我的头也不疼了。这让我对瀑布的忌惮又多了三分。
我们三个人一组,每组相隔一百米,隐藏在毒贩子的必经之路上。在埋伏地区隐藏了几个小时后,很无奈地等到了中队长传来的消息莫特一行人还在缅甸境内,看样子今天是没戏了,各小队在原地待命,稍后会安排给各小队补充食物和饮用水。
类似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遇到。我们几个也习以为常了。这样也好,起码有机会可以掀开伪装,出来松快松快筋骨、抽根烟,也不用怕因为烟味暴露了隐藏的痕迹。说到抽烟,我才想起来那大半盒“军威”已经送给了林向导。看了看身边的两位队友,我开始考虑要蹭谁的烟抽。
“王队,来根烟抽。”我向老王伸手了。老王不是很甘心地掏出盒烟扔给我,“没见你给领导上过烟,就知道蹭领导的烟抽。”
“一根烟嘛,别舍不得。”我笑了一下,“王队,蹭你烟就有你的好处,我听说副中队长年底就要转业了。要从你们几个小队长里面提拔一个做中队副,是吧?”
一旁的宋春雷听见来了精神,“是吗?王队长要升中队副了?我怎么没听说过?”
“一边儿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我向他摆摆手,就像在哄赶一只苍蝇。宋春雷的军龄比我还小,是我能“欺负”的有限几个人中的一个。
我接着对老王说“王队,下个月底你们小队长有一次射击比赛吧?你的枪法得练练了。上次比赛你好像是倒数第二吧?百米移动靶才八十五环,就比犬牙小队的赵老二多了两环。王队,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枪法,当中队副没什么戏啊。要不,我帮你想想办法?”
老王警惕地看了我一眼说“你有什么办法?”
我点上根烟,很惬意地吐了个烟圈,顺手将那盒烟揣进我的口袋,“我给你单独来个特训。保证你在一个月内,枪法脱胎换骨。比赛时最少拿它个九十五环。”
还没等老王开口,宋春雷已经眼红了,“辣子,沈哥,要不再加我一个得了,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这小子对我枪法的崇拜不是一天两天了,老王听了这话不干了,瞪眼对着宋春雷骂道“宋春雷,有你怎么说话的吗?你才是羊,你们全家都是羊!”
“王队,跟小孩子置什么气?来抽一根,别客气嘛。”我很从容地把他那盒烟掏了出来,递给老王一根,又替他点上了火,然后心安理得地又把那盒烟放回我自己的口袋。老王顾不上跟我计较,眼巴巴地看着我说“辣子,我就知道你有本事。跟老哥说说,怎么个训练法?”
“简单。”我呵呵一笑,“其实方法很容易,只是得向你借一个道具。”
“道具?”老王有点琢磨过味了,斜着眼直瞅我,“你要什么道具?”
“就是当初我刚来时,你训练我用的那个橡胶棍。百米移动靶打不准?没问题,咱们改成二百米移动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就……”我做了两个虚劈的动作。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也不顾我的反抗,老王强行从我的口袋里拿走了他那盒烟。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说“王队,没你这样的。总队长三令五申,干部不准向士兵吃拿卡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