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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婷玉。
“然后呢?”张权威也感到不解了。
“天就亮了。”婷玉说完,竟突然张开眼睛,露出恶毒的眼神,用一种极为空洞的语调说道:“她总是这样!她总是这样移弃我!”
这时,病房里的空气彷佛瞬间凝结,每个人都被婷玉厉鬼般的眼神骇住,只见婷玉低吟着不知所谓的语词,猛烈地扯乱自己的长发,用力之猛,甚至连手上的绷带都渗出血来,彦男见状大怒,竟一拳挥将过去,想打醒疯狂的婷玉。
“啊!”
彦男凄厉地捧着自己血淋淋的手臂,在地上翻滚哭号,众人简直惊呆,几乎同一时间都拔身而起,想夺门奔逃!!
因为这一幕太熟悉了!
彦男的拳头硬是在挥拳的半空中消失了!
注:关于勃起,请看本人的旧作《语言》。不过,不需要立刻去翻,原因有二:
(1)你将会花相当的时间。(2)看完本故事再去看语言,不会有太大的障碍,也许还很奇妙,参考一下。
Chapter 12 车仑。女干
“快逃!”……要是小说的话,就会出现这一句台词。
但事实上,有谁肯浪费心神做这么累赘的呼吁?
每个人都屁股着火般冲向病房门口!
“不准动!!”婷玉突然放声尖叫。
只见抢在最前头的总警司倏然跪倒,挡住众人生口,浑身发抖,脸上狂喷鲜血……原来是鼻子不见了!一个深红的大窟窿像茶壶般,倒出一泓红泉。
“不……不要动……不要……动……”婷玉机械式地重复这道命令,脑袋错乱地乱晃,瞠大的双眼快要挤爆眼框,模样诡异至极!
每个人的双脚顿时钉在地上,甚至连呼吸都暂时忘了。
“婷玉被那个隐形鬼附身了!”每个人脑袋里都闪出这个念头。
“听……听我……”婷玉坐在床上,缓缓地吐出:“听……不要……吵……吵……你……好吵……”
婷玉瞪着在地上乱滚怪叫的彦男,那双无神的恐怖眼睛,瞪得惠萱等人背脊直发冷。
瞬间,彦男从尖锐的怪叫,急转为低沉的“磨磨”声,打滚的身体又在地上划出一抹新血痕。
婷玉摊开手掌,“喀啦喀啦”,几件物事抖落在地……你猜对了,是二十几颗发黄的牙齿……还有……一沱像惨死的蜗牛的东西……
“舌头!”总警司一惊,登时紧紧咬住他赖以升迁逢迎的宝舌,死都不发出一点哀嚎,一动也不敢动地跪着。
病房里妖异的气氛挤迫着每个人。
大家都在等婷玉开金口。
墙上的秒针滴滴答答地,这恐怕是这房里唯一合乎常理的事,也是唯一的声响。
“逃过这一次,打死我都不再做催眠了!”张权威暗自发誓,其它医生则努力说服自己千万不可以失禁,以免遭到极刑。
婷玉的脑袋停止乱晃。
“告诉你们……一个……关于婷玉……也就是……我……的故事……”
婷玉低下头,眼睛半阖,声音委实沧凉。
“五年前……我……被弓虽。暴了……”
婉玲与惠萱一惊。
弓虽。暴?!五年前?!怎么婷玉从未提起?!
“就在我搬到……搬到桃园的前一星期,我……被绑到……山里的……的工寮……被五个……五个国中生……车仑。女干了……我……”
婷玉默不作声,脸上划下两道泪珠,身子微微抽慉,呜咽着。
“当时……五个人……轮流将我压倒……骑……骑在我身上……一遍又……又一遍……好黑……好……冷……我流血了……”
婷玉抽抽咽咽,手指发颤。
“我流血了……好多血……好多……很痛……我一直哭……他们就拿……拿圆规……割我的……手……脚……”婷玉眼泪不止歇地流,情绪缊乱,继续哭道:“他们将我……监禁……监禁两天……喂我……喝尿……吃……呜……”
婷玉捧着脸,伤心欲绝地啜泣……
惠萱跟婉玲也哭了。
是谁听了,都会哭的……除了丢掉鼻子、还有痛晕倒地的人以外。
“然后呢?”婉玲红着眼。
“他们把我……把我丢到马路旁……那时……好黑……没……没有路灯,我……一拐……一拐一跛地……回家,走着……爬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才下山……才被好心人……开车……送我回家……呜……从那时起……从那时起……”
说到这里,婷玉突然爆开双眼,凶光四射,怒道:“从那时起!婷玉就丢下我一个人!留下我一个人在工寮里受苦!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被压在地上!喝尿!吃屎!被割得皮开肉绽!在漆黑的山路里像狗一样爬着!一个人!她丢下我一个人!她总是丢下我一个人!”
?
“婷玉……婷玉丢下妳一个人?妳……妳是谁?”惠萱打了个寒颤。
“我就是我!我就是我!”婷玉疯狂地扯着自己的长发,嘶吼着,竟将自己的头发生生撕落一堆。
“我……我不懂……”婉玲有股莫名不安的预感。
“我懂!我懂!我立刻就出去叫大批警察,把王婷玉抓起来,包在我身上!包在我身上!”总警司机灵地站起来,正气凛然地说完,便要开门出去。
“闭嘴!!”
婷玉张嘴大吼,双掌怒拍床缘,用力过猛,竟拍落了刚缝好不久的右手食指,一条血剑激射而出,这时,总警司右手刚刚搭上门把,一转,竟立刻往旁倾摔。
惠萱的手上突然多了两件物事。
两条鲜红欲滴的阿基利斯腱!!
不消说,总警司痛得咬出血来,卧倒在门边,几乎要晕了过去。
这种场面一再回放,但相信我,你绝对无法对其麻木,张权威等人的细胞登时阵亡一半。
“我就是婷玉……婷玉……却不是我……婷玉……有两个……从回家的那一天开始……婷玉……就有两个了……”
婷玉落寞地说着。
“是……是人格分裂……是……是吗?王……王小姐……”张权威战战兢兢地说完。
“随便你们怎么说……总之,从此以后,我就陷落在……陷落在那两个恐怖的夜晚里……无穷无尽地挣扎……”婷玉脸色漠然,将右手拇指咬在嘴里,“喀啦”一声,将拇指清脆地咬落,鲜血激射上脸,模样有如复仇的厉鬼。
真正的厉鬼也不过如此吧?!
Chapter 13 “不对。”
即使如此,即使婷玉的模样如此怕人,婉玲却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婷玉,轻拍婷玉的背:“没事了……都过去了……妳现在已经安全了,我们都在……”
不料,婷玉竟“格格格”地笑出声来。
这一笑却笑个不停,直笑得婷玉前俯后仰,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搞得众人心里毛得要死,好不容易,婷玉勉力止笑,推开婉玲,说:“猜猜看,妳的耳朵后面是什么?”
说着,婷玉伸手探入婉玲一头乌黑秀发里,一把抓出一只粉红色的物事。
被婷玉抓在手心的,是鸡蛋大小、半月状的粉红色血块……不,不是血块……是一枚不知名的脏器!
“是肾脏!”一名精神医生脱口而出,脸色惨白。
是谁的肾脏?!
婉玲几乎被吓晕,极度不安地摸着自己腹部。
“嘻嘻……不要害怕……是婷玉的肾脏……嘻嘻……”婷玉左手抓着自己的肾脏,残缺的右手摀着嘴邪笑,摇头晃脑的,炫耀般地说道:“现在只剩下我自己的肾脏了……嘻嘻……”
所有人都两脚发软,赶忙席地而坐,牙齿颤抖地上下碰撞,只见婷玉猛力将肾脏往墙上一掷,“趴!”一声,脏屑喷飞,摔糊了雪白的墙。
“当晚回家后,婷玉她竟然……竟然选择将被车仑。女干的记忆抹去,竟然将那种屈辱丢到脑后,擅自遗忘那复仇的火焰……将那两夜的悲哀全都忘光!全都忘光!推得干干净净的!这一切只为了让她自己一个人没有负担地活下去!”婷玉眦牙裂嘴地低吼,怨毒的眼神盯得每个人毛骨悚然。
婷玉继续怒道:“但她没想到,记忆岂能抹去?!这段痛苦的经历并没有凭空消失,它只是藏得更深,藏得更坚实,藏得更苦,她忘了她曾咬着牙,看着那五只畜生在她头上尿尿,发毒誓要疯狂报仇,但她一回到家里,就将不该遗忘的全都忘了!她将我囚在烙满枷锁的记忆档案里,头也不回地走了!一个人去过她可爱的生活,却没想到在她脑袋里的深层意识里,还有一个我,一个不曾抛下那些羞辱与仇恨的我啊!”
婉玲咽了口口水,怯生生地说:“妳是说,婷玉她刻意将弓虽。暴忘却的结果,竟然是诞生了一个……一个从未逃脱痛苦记忆的妳?”
婷玉缓缓地说道:“诞生?我从来就是我自己,我就是婷玉,婷玉就是我,直到那件事后,婷玉那贱人为了她自己好过,才强行将我从她的意识里割离,像丢垃圾一样,将她自己的一部分抛弃!哈哈!但她却没想到,那两个该死的畜牲将她吓晕后,反而唤醒了深囚在潜意识里的仇恨,也就是我……连带的,也激发出我复仇的力量,我带着意识地狱里的腥风,趁婷玉昏睡时,竭力钻出她意识的漏洞,痛痛快快地屠宰了那两只王八!!哈哈哈哈哈哈……”
地狱的腥风?难道是指瞬间割离人体的恐怖力量?
“妳杀了那两个人我们可以理解,但妳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婷玉?!”惠萱壮着胆子说。
“为什么?这样问不是很可笑吗?!”
婷玉冷笑着,脚踩着早已昏死过去的彦男,说道:“我最恨的,不是将脏东西刺进我身体里的混蛋,不是将大便塞进我嘴里的鳖三,而是那个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无解深渊的婷玉!她才是凶手!她才是割离我的凶手!”
婉玲全身发抖。
令她发抖的,不是婷玉那恐怖的超能力。
而是仇恨。
仇恨的味道是如此辛辣浓烈。
如此令人鼻酸。
“不要哭!”婷玉指着啜泣的婉玲,喝道:“她不值得同情!妳们知道吗,从工地回到家里后,她竟然又想象从前一样,忘记那晚遇到暴匪的经历,她竟又想象从前一样,想借着遗忘重拾原来的生活,这个贱人!但我绝不想再回去受苦了,所以,这次好不容易给我钻出来了,我要夺回我的身体,我要抢回我该有的一切,我要亲手封印婷玉,让她也尝一尝噩梦缠身的滋味!”
惠萱若有所悟了,但残忍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