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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答其实对大局没什么作用。
“二月二十七日,昆春君希望我们打断那一次通道建立,这样就能拖到两年后的六月。”我说,“可是这本册子里的内容,我也认为不能公开。”
白霞点头,“没有人会相信,而且还会刺激到那些十二元老暗藏下来的力量。”
“可我有一个设想,那些力量或许正在、也可能已经被人清理。因为这个现状等于是乐阳推动出来的,这个人知道所有事情,我不觉得他会冒险将昆麒麟重新暴露在危险中。”我说,“乐阳的录音我可以再放一遍,在侠门与唐家的事情之后,他还提及了‘其他事情’。我不知道侠门和唐家有多少人,但是我在乐阳的鱼仙人里面至少见到了几百具尸体和一座尸山。那么多人,不可能全部都是那两家的吧?”
“你是说,这么多年,乐阳在暗中清理那些力量?”
“不确定。甚至不一定是清理——他也怕打草惊蛇。乐阳可能在用一种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方式,因为把那些力量一个个挑出来太费时费力,所以他借用了各种假身份,空降到各个派门,将可能是暗藏力量的门派全部杀伤一遍。比如那个帮助唐幼明赢得内战的神秘人,比如白檀这种女人身份。”眼前忽然浮现起金召脖子上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这个人曾经和我一样,被乐阳选中了作为代行者。那年乐阳只有多少岁?十九岁?“他从九岁开始就会伪造一份宝函,选中余椒这个万分合适的人选来成为仲裁人,等于让余三少替昆麒麟守住这个位子十五年,年纪就是他的保护伞,这个人太年轻,无论是暗藏力量还是昆门鬼都没有注意到他。”
二月二十七日,昆春君会再次到达地下病房。这本册子里的情报不能公布,也就意味着我们必须自己想办法阻止他了——乐阳不在了,我们有多少成功率?
我正纠结着,门开了,棠哥儿正穿着T恤肩上搭着毛巾进来,身上还热腾腾的,刚才这货居然去洗澡了。昆门道观的淋浴室在最远的那间屋子,大冬天的上海,这人能就这么穿着夏天的衣服过来。他说下了飞机一身灰,实在受不了了,刚才就去洗澡了,没错过什么吧?
白霞镜片有点反光,看着阴森森的,不知有意无意瞥了那两张床,说你错过的还挺多的。这本东西你看看吧,是昆春君写的。
余棠的身份还是很可靠的,关键是绝对不可能是什么暗藏势力。等他看完的这段时间,屋里都没人说话。我坐到昆麒麟边上,觉得这个人可恶,可也不忍心说什么。昆门所有人都是巨大漩涡中的牺牲品,他对所有人都充满戒心。当我第一次看到他时,是他第二次看到我,那时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叫丘荻,是七院的医生,在不久的未来会带着一份笔记回到十七年前,重新开始一次初遇。
二十九岁的我与十二岁的他。二十九岁的我与二十九岁的他。时光就这样交错了。
第126章 烟花
今年的年夜饭,大家就是在昆门道观一起凑合的。昆鸣只会泡面,好在棠哥儿会和面做饺子。出乎我意料的是白霞居然也很会做菜,而且都是本帮菜。
后来说起他自己的事情,他是影白楼的首座,影白楼是一个古老的小派门,弟子人数很少,当然没有昆门少。道界有三个派门是以制作影君闻名的,影白楼,茅山,天角院。影白楼是最古老但却规模最小的,因为人少,也没有什么纷争。这种老派门之间都是有联姻的,就好像昆门与茅山。白霞也是,在十四岁时候就和妻子订婚了,大概是常年与影君打交道,影白楼的人对外界都是相似的冷漠与戒备。这种联姻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形式上的婚姻,不过意外的是,他开始喜欢自己的妻子了。
父母是相敬如冰的,但是自己的妻子却是个很外向的人。两个人的关系很好,或许是影白楼千年以来最和睦的一对掌门夫妇了。他们很快有了一个儿子,不过前几年的时候,他的妻子因病过世了。
白霞说这些的时候情绪也没什么大的变动。他已经习惯伪装了,这种面具带久了很难再拿下来。自从妻子过世,他也很久没再拿下过面具了。
叶月潭就是他妻子的名字,很多菜也是她喜欢吃,他再去学的。
菜都摆了一桌子了,我们才发现昆麒麟不见了。后来发现他在厨房里,和棠哥儿一人一边,一个包饺子,一个包馄饨。我差点昏过去,怎么失忆还失忆得那么有选择性的,还会包荠菜馄饨?
余棠盯着他包馄饨,大概觉得发现了竞争对手,南馄饨北饺子,包得那台面叽叽响。到最后大家开吃了,灶子上还煲着一个三鲜砂锅。
相处这些天了,昆麒麟对我们没什么戒备。当提及二月二十七日的行动,他表示自己也会去。人是在地下病房失忆的,回去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恢复记忆的方法。我原来还挺担心的,不过一想到还有黑麒麟也就放心了。看看时间差不多,我去厨房拿了砂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这个砂锅重得离奇,白霞到底往里面放了什么啊……
“锅来了,给我垫垫子啊。”我把锅放下,打开了盖子。结果锅里的情况差点让我把盖子都摔了——黑色的小麒麟正窝在砂锅里团成一团。
白霞推推眼镜,还能冷静地分析,说大概是天太冷了,据说麒麟很怕冷的……
昆鸣伸手就把它拎了出来,带去水槽里洗洗干净。我愣了几秒,急忙冲到昆麒麟旁边,去看他后脑——好不容易包扎好的伤口果然被撕开了,太气钉重新钉了回去。
“他钉上了啊?那也是有理由的,不钉上的话太张扬了。”余棠边吃饺子边说,“放心吧,该拔出来的时候会拔出来的,他只是失忆了,又没傻。”
昆麒麟躲开了我的手,那种眼神看得我特别难受。其他人洗麒麟的洗麒麟洗锅子的洗锅子,饭桌一下子就空了。我正拿筷子戳饺子,手机就响了。以往新年都能接到很多贺年电话什么的,但是今年自己已经是死人了,自然也没人会恭贺新禧。所以接到电话的时候自己特意看了看,是个陌生电话。
为了以防是其他亲戚朋友,我将电话给了余棠。棠哥儿放下筷子帮我接了电话,开了公放。
电话那头是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我听出来了,是周义的。
“新年快乐啊,吃年夜饭吧?丘医生呢?”他问,“我是侠门的周义啊。”
“嗯,新年快乐。”这个电话挺突兀的,不太可能真的来恭贺新禧的。“有什么事?”
“没什么。”他笑笑,“就是那个乐阳吧,可能给打得快死了……”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心口一寒,一直不太愿意去想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对方是黑社会,不是讲道理动嘴皮子的,乐阳给金召带回去后肯定不会是什么贵宾级待遇的,折磨是少不掉的。周义说,人带了回去,开始金老大还想来软的,不过不管用,后来被打的时候就装哑巴。他就那么个小身板,经不住打,后来看看快打死了,就让人弄了些药来。这种药打进去,哑巴都能开口,就是比较伤脑子。
我立刻就明白那是什么药了,应该是神经抑制剂,将大脑应激反应压制下去,效果就类似于吐真剂。但代价也是极大的,抑制剂对脑部的损害太大,就算乐阳真的把事情都说出来,这个人也差不多废了。
“哎……总之呢,金老大问出了很多事情,但是我们下面的人也不知道,老大没说。用完药的第二天乐阳一直在昏睡,警备放松了些,下午竟然发现人逃掉了。”周义说,“我们四处找了也没找到,所以这个人如果回昆门道观的话,劳烦告诉我一声哈。”
乐阳逃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高兴还是担心。假如现在乐阳还是一心一意站在我们这边,我甚至希望他来到昆门道观,帮忙处理二月二十七日的事情。但是周义接下来的话当头浇了我一盆冷水。
“他已经废了,可能连和正常人一样过日子都做不到。”他说,“所以最好别想收留他。”
话是这样说,但是乐阳要是来了,总不能真的把人轰出去。我挂上了电话,和余棠换了个眼神。乐阳逃了,这也是一个不确定因素。二十七日还有一周就到了,在那之前,我们要有一个完整的计划。
白霞没有什么战斗能力,无法提供实质性的帮助。昆麒麟失忆了,唯一能打的只有昆鸣。至于余棠,我不想把他扯进来。因为在所有的名单之中,我有一个期盼的人选。
而那个人也必定会来。如果余棠回到北京,将原委全部告诉他,他必定会来。
七天后,我,昆鸣,昆麒麟,以及那个人,我们将会到地下病房,为了一个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也为了了断这十七年来的一切。
————
他沿着马路,混入人群中,低头蹒跚而行。这是个年轻人,衣衫褴褛,神色憔悴,凌乱的额发遮住了脸,仿佛是一个乞丐。
星星,单行道,金鱼,砂石……
他一边走在人群中,一边呢喃着这些毫无关系的单词。二月份的上海,街道上已经没有还穿一件单衣的人了,年轻人满身都是伤,目光呆滞地往前走去。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甚至几乎快要记不清自己的名字。人们都尽力去躲开他,这是个冷漠的城市,每个人只希望管好自己的事情,不去惹上麻烦。
光碟,古筝,月亮,阳台……
无数碎裂的名词出现在伤痕累累的脑海中,就像黑色海水上方浮着的薄冰。他要的答案在海下——印度,折凳,窗帘——不能分心,海下……
上海……杭州……九点一刻,十点……七点……
继续看下去,不要分心。
他撞在了街边百货商店一楼的玻璃橱窗上,留下了一些血痕。马路上正响起协管员的哨子声,信号灯由绿翻红。
斑马线上的人流正在稀释。过滤纸,烧杯,氯化钾,蒸馏……
海面上的薄冰,开始汇聚了,向着它们的同类靠近。黑色海水之下,那古老的珊瑚树乍然浮现。
一条鱼摇曳而过,划过他的眼底,留下一尾淡淡的水纹。似乎是童年在青石庭院中低头看着水缸中的游鱼,莲叶荷花,他踩在一块不太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