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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下头的人还肯听我的,那么我们一定会帮助你们。
我拱手致谢,我并非道人,但此番却行了个道礼。转头看胡宗仁满怀心事的坐在地上,我也不愿意去打扰他,想来他和姚老道人,也不会有什么话好聊。于是我必须替胡宗仁招呼一下跟着一起来的刹无道师傅们。我走到大家跟前,一一跟大家致谢握手,他们当中有的人因为不用动手斗法打架而感到庆幸,也有的在为了大老远来一趟却没能帮上忙感到不开心。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一个劲的递烟,一个劲的说好话,眼前的这群师傅,都是卖了付强的面子而来,胡宗仁是付强的女婿,虽然平日里素无瓜葛,毕竟此番也算有恩于我们。于是我不断的重复着感谢的言辞,因为我知道,眼前的这群师傅,或许今天以后我们就一辈子不会再有任何联络,甚至不会记得他们的样子。
又在这里呆了差不多两个小时,途中姚老道人很少说话,而是在坐了没多久以后,就嘱咐身边的弟子扶着自己回房休息去了,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想来对这个老道士算得上是打击极大,我们也不是喜欢揭人疮疤的人,也就没有多问。不过姚老道人在离开的时候对我们说,希望我们能够在成都多呆几天,让他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在成都的一切花销,统统由他负责。我们口上客气的答应,但是谁都知道,这将是我们这次在成都最后的时间,毕竟道不同,也就不相为谋了。
在姚老道人离去以后,轩辕会香堂的这个内厅,就被我们一群并非轩辕会的人占据着。刹无道的师傅们各自聊着自己的话题,我则是坐在胡宗仁身边陪着。胡宗仁这期间一言不发,这几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光是胡宗仁,甚至连我,都觉得恍如隔世一样,在此之前我们每天都在猜测下一个案子到底是什么,如今案子结束了,我们的生活也将要恢复正常,尽管我们没能够成为历史上那第四个通过二十四案考验的人,但这突如其来的轻松,却让我们有些难以适从,甚至有些难以相信。
于是我们至今也不知道,到底那天白莲教的人,到底是怎么找到我们埋在菜地里的铜骨朵,因为从那天开始,我们和这群人也再也没有见面,也没有联络。不过经由这次,我算是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惹谁,都别惹白莲教,否则马道人身上遭受的苦头,光是想一下,就会觉得可怕。
两个小时后,已经临近中午,眼看到了饭点,我就带着刹无道的师傅们到外边的餐馆吃饭。胡宗仁却没跟着我们一起,而是呆呆傻傻的坐在香堂上,继续扮出一副忧郁的模样。但是在我们吃完饭回到香堂里的时候,发现付韵妮和其余的师傅已经带着赵婧回来了。其中两个师傅身上有伤,看样子在搭救赵婧的时候,似乎是发生了一场打斗。赵婧已经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赵婧了,她瘦了很多,也颓废了很多,头发凌乱,原本那英姿飒爽的道姑模样已经不见了,即便是看见我,她也没有表露出什么高兴的神色,而是一个劲的抽噎,这期间胡宗仁在一边无奈的看着,付韵妮则一直搂着赵婧的肩膀,在安慰她。我问付韵妮,她发生了什么事了,这么变成这样了。付韵妮皱眉摇摇头,说她也不知道,找到她的时候,是宾馆里两个相通的房间,马道人身上的钥匙,是最外侧的那一道门的。里头有一个光头男人,赵婧则被锁在里屋里。师傅们和那个男人很快就发生了冲突,然后顺利制服了那个人,这才从那个男人身上找到钥匙,救出了赵婧。付韵妮跟我说,救出她的时候,她已经就是这个样子了,问她什么也不肯说,打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她坐在床边蜷缩着腿一个劲的哭。
我走到赵婧身边,蹲下看着她。她的眼睛里即便充盈了泪水,也依旧能够看到满眼的血丝。深深的黑眼圈,似乎是很久没有安稳睡过了,而她的脸上有些伤痕,不知道是自己不小心弄伤的,还是被那个男人给打伤的,鉴于赵婧是个漂亮又年轻的女人,所以我还是有一些非常不好的预感,但是我没问,赵婧也不说。
我跟胡宗仁商量,说还是让赵婧先跟我回去吧,家里有彩姐照顾,等她好一点再说。胡宗仁却说,不用了,赵婧还是先跟着他们回家去,因为这件事毕竟因为胡宗仁而起,他大概认为不管赵婧在这期间到底发生过一些什么,都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自己是有责任的。付韵妮也赞成胡宗仁的说法,她告诉我你家彩姐又不是我们行里人,还是不参与的好。我房子虽然不大但是多个人也就多双筷子嘛。既然他们这么坚持,我也就答应了。
等付韵妮他们吃完午饭,我们就开始回重庆。持续了这么多个月的争斗,终于在一场鸦雀无声中结尾。姚老道人要我们多玩几天,但是当我们跨出轩辕会香堂大门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场永不见面的不辞而别了。半个月后,胡宗仁告诉我,赵婧已经恢复了不少,能说话了,精神也好很多了,于是就自己离开了。我问胡宗仁,你们问她了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胡宗仁却告诉我,她不说,每次问她,她就一副受到刺激的模样,所以不敢再问了。我说那好吧,过几天,我再打电话给她。
而事实上是,从那天以后,我无论怎么拨打赵婧的电话,都永远处在一个已停机的状态。我甚至还托人打听过一个20多岁,净明派,师傅是某某某的道姑,却一无所获,她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没人知道她的下落,好不容易查到了她的住所,却早已退租。赵婧就这么从此彻底消失在我们的生活里,时至今日,我们也不知道在那段与她失联的日子里,她到底经历过什么。而从此逃离了我们的圈子,又是为了什么。
时间浑浑噩噩的过着,回到了最初的状态。胡宗仁处于一个上升期,所以钱挣了不少。而我则吊儿郎当的生活着,我把我这边接到的大部分业务,都与胡宗仁一起分享,不为别的,就为了图个轻松。钱是挣不完的,但相比于钱,我更需要快乐和用来思考的时间。
2011年6月,我举办了婚礼,兑现了我的承诺。尽管我当着宾客一曲深情的演唱让许多痴男怨女流下了热泪,其中就包括胡宗仁,但真正感动的却是我自己。因为当大家举杯相迎,一声声道贺与祝福的时候,我却突然察觉到,原来我能够给爱人的安全感是这么的少。
因为局势的紧张,我和彩姐约定的尼泊尔之行最终是泡汤了,不过我们转道去了趟印度,去感受了一下这个拥有数以千计的神的国度,到底过得和我们有多少不一样。也算是度蜜月了,我们都很快乐,但是从这种深度的快乐中再回到生活里,我却发现回过头去,我的影子没有跟着,而是被我远远的抛在身后。
于是我告诉自己,是时候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2011年11月,我选择在彩姐的生日那天,退出此行,因为我想这对于她来说,安定平稳的生活,也许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2012年2月,我却再度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司徒打来的。他的声音有些奇怪,他问我,你在干嘛呢?我说没干什么,看电视呢。你最近好吗?
司徒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然后跟我说,我不好。
那一天,下着大雨,开车如果不把雨刮器调到最快的话,很难看清重庆这坡坡坎坎的路面。但是那天我没开车,因为我的脑子里一团浆糊,开车的话,肯定窗户。于是我浑浑噩噩的打车,下车的时候却把伞丢在了车上。下车后我碰到了刚好也下车的胡宗仁和付韵妮,胡宗仁看我没打伞站在雨中,于是就把伞凑到了我的跟前,替我遮雨,付韵妮也站到我跟前,我们三人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默默的互相望着对方,接着胡宗仁伸手搂住了我,付韵妮也搂住了我和胡宗仁,伞已经丢到了一边,我们三个怪人,不顾周围过往行人讶异的眼神,淋着雨,大声痛哭。
因为那一天,铁松子师傅因为心脏病,非常突然的离开了我们。和命运抗争了一辈子的人,却因为一次对于我们再平常不过的跳动,就这么离开了。
没有在殡仪馆,因为铁松子师傅走得特别突然。只是在众多好友和师傅们的帮助下,在司徒家的楼下,用彩条帆布,搭了个很简陋的灵堂。我和胡宗仁付韵妮约好,咱们待会见到司徒,说什么都不要哭,不要让他难受。大家都答应了,可是当我们走进灵堂的时候,还是没能忍住,因为我无法忍受一个长条形的空间里,远处尽头放着一口不知道用过多少次的冰棺,冰棺的一侧,坐着一个双手按着自己的膝盖,背却微微驼起的老人。他一言不发,没有哭,只是看上去非常苍老。司徒虽算不上鹤发童颜,但一直十分健朗,精神也很矍铄,就算这两年有所衰退,但绝不至于跟眼前一样,短短时间,却老了十多岁的感觉。
我们站在灵堂门口,外头的师傅们坐着抽烟说话,闹哄哄的。而司徒那边,却如此安静,好像两个世界。尽管一直想要忍住不哭,但每走近一步,心里就沉重一分。铁松子是栖霞观的散居道人,所以喇叭里没有放奏传统的哀乐,而是道家人“飞升”之后,那种群道齐唱的音乐。可是那只是一个放在司徒脚边,一个小小的放音机里放出来的声音,生涩,还有些许电量不足的感觉,满眼都是凄凉。
当我们走到司徒边上的时候,都早已泣不成声。我很少会如此痛哭,那一刻,竟然哭得都要腿软的感觉。司徒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别哭了,都会有这么一天的,今后到了我走的那天,一切从简,你们就来当我的孩子们。司徒又对胡宗仁说,小胡你平时这么坚强,都别哭了别哭了,擦擦眼泪吧。胡宗仁就比较蠢了,他告诉司徒,他没哭。司徒说你没哭为什么脸上是湿的?胡宗仁说,因为今天的雨好大好大。
守灵的几天,我丝毫没有合眼。胡宗仁一直跟我一起陪着司徒,接待来吊唁的人们。除了道上的师傅们,许多街坊也都来祭拜,铁松子虽然是住在司徒家,但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