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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董昭,我差点脱口而出,但一看大叔似笑非笑盯着我看的表情,明白了他的用意,立马装模作样地冥思苦想了一会,告诉他:“帮不了您,我还真不知道!”
“哈哈!”大叔舒心地长笑,“是董昭!你看看。”大叔拉过凳子,指着书上董昭所言“某无他法,只食淡三十年矣。”的句子给我看,骄傲地盯着我。按大叔的意思,好像罗贯中当年只要写这一句话就够了,《三国演义》其余洋洋数万言都是多余。
大叔陶醉在“难倒了中文系科班弟子”的喜悦中,对我倍添好感,张芬打电话让我上她宿舍小坐,大叔不假思索就放我通行了。
登上二楼,我不禁目瞪口呆:昏暗的走廊夹道两旁各拉了一条长铁丝,花花绿绿档次不一的内衣内裤挂得满满的,一阵阴风灌进来,内衣裤在铁丝上忽前忽后迎风飘荡。
跟张芬手拉手下楼,经过传达室时张芬打了声招呼,大叔抬起头,笑得很开心:“你男朋友很不错啊!要好好把握!”
我不禁莞尔,暗想:只要能让大叔开心,下次他若再问我“谁三十年不食盐”的问题,我一定继续佯装不知道。
66
到了车站,张芬突然改变去逛街的原计划,这是我俩第一次正式约会,她想找一个更有意义的去处。
“去哪还不一样?关键是跟谁去!”我看了看时间,已过午时,估计她再折腾几下我们哪儿也去不了。
凝神思索半刻,张芬突然来了主意:“去你们学校吧,去上次我没逛到的地方。”她说的是后山,“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别人去那约会!”我说过的话她居然都记着,看着她翘起嘴唇气咻咻的样子,我笑着摇头。
就这样,我早晨从学校出发,###呵呵的等了她半天,现在又要原路返回,难怪有人说“爱情使人变成傻子”。我觉得此时的我简直傻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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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并坐在后排,车行一站,上来一个老头,张芬连忙让座,顺势倒在我怀里。以前我很看不惯在公共场所搂搂抱抱的情侣,炫耀似的,好像别人都找不到对象,就他们行。现在自己却这样,一时接受不了,忙不迭推了推张芬:“别这样,大庭广众的、、、”
“怕什么!咱俩是自由恋爱!”张芬不以为然。
爱情早产的结果必然是发育不良,我问她:“我们是不是太快了?”
“快吗?”张芬一骨碌爬了起来,凝视我,满眼恐慌,“煤球,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我很诧异,真的,我从来没有直视过自己的灵魂,没有像这样逼问过自己,甚至在偶尔冒出“到底喜不喜欢张芬”的疑问时,内心有意回避,不愿深思。但形式不容我多想——张芬咬咬嘴唇,泪水开始在眼眸里打转,楚楚可怜。我赶紧起身抱着她、、、汽车一路颠簸。看着张芬留在衬衣上的泪痕,我不自禁地想起了小素,心竟然真切地疼了一下。我觉得,这种疼很不道德。强迫自己将小素驱除出我的脑海,给张芬腾出地方来,但在每一个失眠的夜晚,心仿佛一个停摆的座钟,固执地将时针指在跟小素分手前。
“煤球,如果你对我没感觉,你可以说出来,咱们从长计议!”张芬柔弱的声音。
“别说傻话!”我慌忙错开话题,跟她说借钱给傻强的事,“再过一段时间,我俩连饭都没得吃了!”
张芬眨了眨眼睛:“放心,真有我们穷得没饭吃的一天,我一定把你像个布袋一样背在身上,挨家乞讨,让别人往袋口倒米,先把你喂饱!”
听着这样的话,我居然有些感动。
学校后山山脚一如既往鸳鸯成片,长亭当口的一对情侣尤为惹眼:男生忘情地搂着女生,上下其手,女生死死盯着双手捧着的《英语词汇速记》,面无表情,好像一切与她无关。我想,《英语词汇速记》的编者如果看到这一幕,应该很满足。
我跟张芬一口气爬到山顶,空无一人,看来爱情的温度也跟气温一样,与海拔高度成反比。坐在一大块天然青石板上,S大尽收眼底,山风拂面,绿枝飘摇,我觉得这是我俩借景抒情畅想未来梦想明天的最佳地点,结果张芬问道:“煤球,如果以后我难产,你只能在孩子与我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当然是你!”
她不置可否,继续问:“如果我和阿姨,就是你妈妈一齐、、、”
“掉进河里是吧?”我郁闷极了,他妈的不知道是哪个###发明了这些变态问题,被女生学了去,专门用来为难男同胞,“你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掉河里的。”
张芬忍不住笑了,轻轻靠过来,将头搁在我肩上。
“煤球,你也爱我,对吗?”张芬突然挺“豪放派”地来了一句。我凝重地点了点头。
“这样吧。”张芬从包里翻出一把小剪刀,递给我,“玩个游戏,咱俩一起在石板上刻一个字,一人一半。”
可以断定她是言情小说看多了,中毒非浅,我还是耐着性子问:“什么字?”
“随便你,看咱俩有没有默契,是不是跟我想的那字一样。”张芬做了个鬼脸,考官一样袖起双手。
我想了想,起身在石板阴面刻了一个“友”字。张芬呆了呆,接过剪刀,虔诚得如同进行仪式,认真地在“友”字头上补了几笔,会心地笑了。
67
一份针对七位学生的处分文件下发到了各班辅导员手中,“大胸脯”复印一份存档,让班长将原件送到了我们宿舍:文件上其余六位,皆因“行为不检”、“晚归”、“聚众赌博”等“罪行”之一被“警告”或“记过”,唯傻强一人因“无故旷课累计达三十节以上”,被处以“严重警告”加“留校查看”。
“他妈的,干脆直接说我们‘以下犯上、流言中伤’,我还能接受一点!”傻强哭丧着脸。
“他们六个,也是在网上跟帖的?”我很惊讶。
傻强肯定地点了点头,指着第一个:“这人,就是在食堂吃出避孕套的小子,他在网上留名留姓的,不会错!”
“操!”老狗骂道,“谁跟了帖,回头跟别人玩石头剪子布,被抓了也要说你‘聚众赌博’!”
傻强满脸懊恼,失神地望着处分文件,突然大梦初醒般抓起文件,上下扫了两眼:“这,我的处分是不是最重的?”他瞅瞅老狗,又瞅瞅我。我跟老狗面面相觑。
“系主任,我操你妈呀!”傻强尖锐的怒骂声在宿舍走廊回荡、、、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公平,在傻强最郁闷的时候,宫*迎来了他人生最得意的时刻,S大用来悬挂迎新气球的“黄金广告位”打出横幅:热烈祝贺我院外语系宫*同学荣获全国大学生英语演讲比赛特等奖。
宫*乐颠颠地邀我们去重庆火锅店小聚了一下,几天后接到“李阳疯狂英语学习班”的聘书,就像当年宋江被朝廷招安一样,收拾细软喜滋滋地飞走了。从此很难在学校看到宫*的“芳影”,他的行踪比游击队员还要诡异,一手创办的“疯狂英语协会”群龙无首,大家傻呵呵地“疯狂”着,却再也不“英语”了。
在“疯狂英语协会”最终决定解散当晚,协会干部们凑资聚会,老狗以“外联部长”的名义将杨岳红叫了出来,一行人怀着“沉痛”的心情去老街一家KTV唱歌。
“解散了!”一个老“干部”举起酒杯,一阵稀里哗啦的碰杯声过后,我们仰起脖子干了一杯。我跟老狗没有半点难受的感觉,但在协会里“干”了近两年“部”的同学眼中,这次聚会,其实是协会的追悼会。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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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红,你唱什么歌?我帮你点。”老狗放下杯子,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点歌台,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杨岳红拍起了响亮的马屁。
音乐响起,杨岳红举起麦克风,老狗坐在我身旁闭目仰头作陶醉状,准备好好享受杨大美女奉上的“听觉大宴”。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杨岳红摇头晃脑唱了起来,唱了一句,仿佛晴天一声惊雷,炸得所有人一激灵,老狗猛地睁开双眼,轻声嘀咕:“怎么这样?撕破花裤衩了?”他大概是要表达杨岳红的歌声“声如裂帛”,的确,杨大美女声喉丝毫不婉转,更兼走调严重,很像一门上乘武功——音杀!
一曲唱罢,老狗带头卖力地鼓掌,顿时掌声雷动,明显感觉到干部们舒了一口气,微笑的脸上写着五个字:“终于唱完了!”掌声有时候是会骗人的,这次的“掌声雷动”让我联想起中学时的一位教导主任:该主任总喜欢在我们做完广播体操后上台婆婆妈妈,说些学校的琐事,大家站得腰酸腿疼之余终于熬到他讲完,会兴奋地热烈鼓掌。
“新莺出谷,|乳燕归巢!怎么唱得这么好?”老狗说得很有诚意,估计这个时候的他已经达到“把自己骗倒”的境界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杨岳红的笑容,腼腆地笑着摆手:“哪里哪里!我觉得,也就一般。”
杨岳红一定认为自己是在“谦虚”,虽然用“一般”两个字来形容她自己的歌声已经很不谦虚。我们身边不乏这样的人:平时给人感觉很聪明,但面对“唱歌”这件事,突然变得没有自知之明,即便五音不全,也要霸着麦克风深情演唱。我理解他们,走调的人绝对不会认为自己在走调,没有人会故意唱错,所以他们一定觉得自己唱的就是正确的。
老狗唱了第二首歌,一个“干部”在老狗开唱时一再对点歌台做手势,要求消原音,听到一半,才吃惊地发现早已消了原音。我认识的人里面,老狗的歌是唱得最好的,《绝对男人》李达都难望其项背。
“怎么样?”老狗在一片掌声中坐回我跟杨岳红中间,得意地问道。
杨岳红撇了撇嘴:“还行,你唱得也不错!”
“跟你还是有差距!”老狗干笑两声,抓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