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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伴。。。。。。所谓胆子小,说明白点,就是怕鬼!哈哈!
借茝箕给我们的是西坡第一家——姚家,也许是我们很少去蒋场老街吧,觉得那地方是又阴森,又可怕。那时的蒋场,即便是最热闹、人气最旺的老街,也是天没黑就家家关门闭户,特别是深秋、寒冬,风呼呼地一起,就象满街满道满田野跑的都是鬼魂和野兽似地。。。。。。
我和小姐急匆匆还完茝箕,准备走时,身边围了一群孩子,有常和小姐姐一起去割草的女伴,更多的还是大大小小的男孩子。。。。。。
当我们走到坡下,小姐姐与她的女同伴告别,赶忙返回的时候,有个大男孩用刺耳的声音叫道:
“鬼啊!”霎那间,大小孩子一哄而散。。。。。。
鬼这个东西,可能莫明其妙地在我们的国度里存在,有些时候还影响、甚至控制了我们灵魂好几千年吧。我不知道鬼究竟是什么,但我怕,我想小姐姐也怕得不得了。随着孩子们一哄而往台上跑,只午剩下送小姐姐的俩个好朋友——就是在她病倒的那次和她一块去拾柴、割草的俩同伴时。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从头凉到脚,我看小姐姐的脸也有些发白。。。。。。
她迟疑了。。。。。。
“如果你做我老婆我今天可以送你回去!哈哈!”一个大男孩站在台上喊着说,听得出来就是那个喊:“有鬼!”的家伙。我循声望去,见他站在姚家西边靠街面墙角的地方,虽然光线已经模糊,看不清他脸,但我感觉到他似乎到怪笑,做着怪脸。更加深了我一种莫明其妙的恐怖感。
“我们送你吧。”桃香说,我感觉到她的声音也是够勉强地,看来她也怕鬼怕得不轻。
“不了,我有弟弟做伴,也不远!”小姐姐说完,转身就走,跑也似地走着。
我紧随她,跑动起来,越跑越快,好像前面没有鬼,更可怕的是后面有鬼似地,超过她后,心中才平稳、安全了好多。听到桃香在喊:
“别怕,我们就站在这里看着你们!”
“嚯。。。。。。嚯!”有人带头起哄,“有鬼啊!”有人带头叫,“有鬼啊!”大家齐声在喊,似乎桃香们还在喊着关切的话,但杂乱的起哄声淹没了她们的关切声。。。。。。
“别跑了!越跑越怕!真有鬼,你跑也跑不掉!”小姐姐在我的后面喘着粗气阻止我向前猛奔。
“世上没有鬼!我就不怕鬼!”我强装硬汉停下来时,转身鼓足勇气对他说。
“那你为什么跑,我都追不上!”小姐姐缓下脚步,依然喘着气。
“是你先跑的。”我说完,她就挤到和我一块往前走。
她是有我做伴不够怕,我是只要和她在一起就不怕,不过她怕我还是怕,关上家门,我就更胆大,哈哈!每当我夸海口,她就时不时地说我装硬汉。。。。。。现在想起来,很多时候确实不是装的,如果她地下有灵,我依然得告诉她,在她没有生病之前,我确实什么也没有怕过,只是在她去世后,我才变得什么也怕了,不是只怕鬼,而是更怕人。。。。。。
第一四一章
雨过初睛,明净如洗空中充满着湿漉漉的水气,每吸一次清新的空气,都觉得整个身心又舒爽、又振奋。和春华们分手时,从西边慢慢归山太阳还高悬在空中,一眨眼的功夫,就落到了蒋场老街高台上,浓密的大树和青瓦、茅草相间的两排房顶之下。春节刚过的时节天黑得早,太阳在视野中一消失,就会觉得天色有些乌眼睛,默认立马会至似地。没有成群归巢的鸟语,也听不到鸡鸣狗叫,公路上静静地,我感觉到有些凉、有些饿、有些孤独、发慌。一种莫名的感觉催促着我跑起来,跑过一大早被耀强们几个人把我推倒的地方时,心中又添一丝伤感,猛一加速,书包狠劲地开始拍打起我的屁股,书包中的文具盒随着我跑动的脚步,发出更有节奏的声响,似叫、似唤般地回荡在我茫然、空旷的思想中。。。。。。
鸡晚上都是看不清东西的,这个我知道,在小姐姐生病前我们家养过几次鸡,更知道了胆却和人一样,有胆大的、也有胆小的鸡,哈哈!每当粮站忙的时候,场地上人多,阻止鸡上笼了,人散尽,天黑下来后,那些连在天黑前赶上笼的胆子也没有的鸡,就找不到方向了,伸着脖子歪着头好像在东张西望的,其实它也应该知道它自己是什么也看不到的,不管是谁去捉它时,就知道瞎窜!
我跑到供销社的西墙头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下来,有几个窗户中亮起了暗黄色的,光亮度不一的,煤油灯光或许是桐油灯光,那只啄人的鸡即使还会活蹦乱跳,也该和它带着的母鸡一起上笼了。好像不能说我回家吃饭、睡觉需看那只鸡的脸色,但每次到如这个鸡已经上笼的时候,我就敢放心大胆地跑过供销社的空场地,冲跑着回家,门“吱呀—哐铛”一连响,撞门而入,那感觉真是好极了。
“你撞什么,不会轻点!”母亲倏地从凳子上站起来,转头盯着我喊道。
我没有答理她,绕过弟弟坐的木靠背椅,来到北边小木齿窗下,拖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来,感觉到浑身一阵轻松。
“在那边挤过去?你不会从这边走过去啊!”母亲站在我的对面,手指着她左边没有放椅子的空位对我说:
“象鸡瞎眼一般,到处挤、到处擦,一件衣服穿不了两天就脏兮兮地!没有时间给你洗!”
我把书包向前拉,往腿上一放,身子向后仰仰:
“天都黑了,怎么还不点灯!”
“上学了!就当老爷了是不是!”
“我看供销社那边都点灯了。”我语气放缓了一点。
“你和他们比,他们用油不要票!点灯是要用钱的!你这个不知道甘难辛苦的!”她说完,伸出手:
“把书包给我!”转身走向前屋去了。
我看看弟弟,弟弟也在看我,我们对笑着讲起小话来。。。。。。
“这个给你,我明天也不带到学校去了。”我们哥俩说了几句话后,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针和瓶递给弟弟。
弟弟接过:“好玩吗?”
“学校不能玩!”当然不能把被别人抢去玩的事告诉他了。
“好玩你明天就带去玩,我还有。。。。。。”
第一四二章
堂屋亮堂起来,妈端着煤油灯从前屋走出来,火苗随着她的走动往上一窜一窜地,光线也略明略暗,一闪一闪地。
“还在那里玩什么针头,快吃饭,饭菜都快凉了!”母亲把灯放在没坐人的桌边,一边揭开扣在各个装饭菜大碗上的小碗,一边说。
嗯!好香哦!还有蒋场特有的干子呢!我还没有接稳母亲递给我的饭,就伸筷子去夹回了菜,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慢慢吃,没有人和你抢!”
我没有理会她,继续大口大口地吃饭,我那里是在抢菜吃呢,不过,也许她话语中本就没有说我抢菜吃的意思。。。。。。
“学习怎么样?”
“我今天演排了!”
“得表扬了?”
“老师说让我跳级!”
“好厉害!真的吗?”弟弟插嘴道,止筷看着我。
“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亮亮你吃饭,以后你也会跳级的!”
“从武汉回来的时候我就要上二年级!”
“老师说让你跳你就跳吧,我管不了!”
“你要去跟学校说!”
“上几天后再说吧,我忙!没有时间!”
“不!你明天就去!”
“明天没有时间!”母亲短骤地说。
。。。。。。
“不知道慧慧怎么样了?”过了好一会,母亲自言自语地说道。
母亲好像与小姐姐没有生病前有些不一样了,原先她总是不停地忙这忙那,好像没有见她停歇过,而现在时常见到她自言自语或发呆。当然啰,我的心理也慢慢起了变化。。。。。。
“去睡觉,我今天得写封信去问问情况!”用木制的盒洗完小澡后母亲淡淡地对我们哥俩说——我们把只洗脸、屁股、脚叫洗小澡。小澡是要天天洗的,大澡嘛就有点说不定了。
“我还要做作业!”我说着就跑向前屋去拿书包。
“都到前屋去。”母亲端着灯,带着弟弟走到后边。我们全穿着布底鞋,泥巴地面,三个人走在室内一点响声也没有。
里屋靠南墙与东墙拐角处,面向北边的床,放着一个红木立式柜,上下两层,门对开,门面听说是用蚌壳镶嵌的,小鸟上枝头图案,是母亲结婚时的陪嫁。现在它依然还在,可物是人也逝了。。。。。。
挨着立柜是一老式的三抽屉长方桌,听说也是母亲结婚时的陪嫁,暗红色的桌面,已经有些斑驳。南墙边放一双人床,床的西头,用两条长凳并排,搁着堆放着的三口大木箱,这是我们家那时的几乎全部家当了。。。。。。
在我写作业的时候,我感觉到写信的母亲比我做作业还难下笔似地,写一写、停一停,那样子好像被一种东西束缚着,心思离开躯干在四周流落一样。我的作业不多,做完后快速收拾好作业本,爬上床钻进弟弟睡着热乎乎的被子,胡乱扭动一会身子,然后伸直身子躺着,感觉好舒服。。。。。。
“俊儿你喜欢上学吗?”弟弟给我让出位子后,冷不丁在脚头问了一句——床不宽,我只能在母亲和他的脚头睡。。。。。。
“人长大了就要上学!”我没有喜欢不喜欢的,也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凭直觉答道。
“我不喜欢上学!”
“那你长大一点了怎么办?”
“不知道。”
。。。。。。
我瞟过母亲几眼,见她在那里以发呆为主,间或才写几笔,身形是越来越飘忽,直把睡神飘忽了过来,将我一把扯入梦乡。。。。。。
第一四三章
被母亲推醒的时候,梦中的我正独自一人身处在空旷的荒野,不知道身在何处,茫然不知所措。 哎!幸亏母亲把我叫了回来。。。。。。
我用手擦拭着眼睛的时候,耳朵里贯满了蒋二大队队部高音喇叭播放的《东方红》晨曲,好亲切,好耳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