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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应伯爵走后,西门庆将李瓶儿拉进一个包厢里,饿虎扑食般扑上去,在她的丰|乳肥臀上狠劲捏了几把。李瓶儿胀红着脸,慌慌张张推开男人不老实的手,嗔怪道:“你太大胆,寻欢也不看看地方。”西门庆仗着酒劲,扯直了嗓门嚷道:“只要我喜欢,只要我愿意,什么地方不能寻欢?”说着依然将那只不老实的手往李瓶儿的丰|乳肥臀上摸。李瓶儿真的有些气恼了,说道:“你当我是什么?是你的一个玩物?你想在哪寻欢就在哪寻欢?”说着挣脱了身子,和西门庆隔得远远的,带着一脸的怒气和怨气。
这时候,西门庆的酒也醒了几分,他醉眼朦胧地望着李瓶儿,像是望着远方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港口。李瓶儿见他这般发呆的模样,心里有些忍不住想笑,转念又想到自己来找他的本意,堵在嗓子眼里的笑声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李瓶儿幽幽地说:“我有事要同你说。”西门庆问道:“何事?”李瓶儿仿佛有满肚子委屈无处诉说似的,咬着嘴唇沉吟片刻,然后轻声说道:“我是该继续等待,还是该安静地走开?
经过这几天的一番思索,看来我只能选择离开。”西门庆佯装不解地问:“什么意思?”李瓶儿瞅他一眼,开门见山地说:“我准备嫁人,那个男人叫蒋竹山,同你一样,他也是学医的,虽说没什么大能耐,但为人老实本份,这种男人我觉得很可靠。女人嘛,大概永远只配作月亮。”
西门庆张大嘴巴,像是在听天方夜谭似的盯得李瓶儿,好半天才会过神来,问道:“你是说你要嫁人?”李瓶儿没吱声。西门庆继续问:“是那人强迫你的?”李瓶儿还是没吱声。西门庆接着问:“那么是你自愿的?”李瓶儿长叹一口气,说道:“强迫的怎么样?自愿的又怎么样?”西门庆说:“若是强迫的,我带上一帮人去揍他;若是自愿的,那我,那我……就没辙了。”
李瓶儿轻咬银牙,将满腔幽怨咬个四个字:“我自愿的。”这回轮到西门庆叹气了,双手扳着李瓶儿的肩膀,在她脸蛋上亲吻了个遍,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李瓶儿说:
“长期担任第三者,我也累了,被人说三道四,谁受得了?这些且不去说它,如果那男人把我当回事,好好对待,倒也还罢了;可要是那个男人压根儿没当回事,岂不是更加可悲?”
西门庆辩解说:“谁说我没把你当回事?”李瓶儿轻哼一声,苦笑道:“你现在已从岫云庵里接回了吴月娘,原先口口声声说要娶我的那些承诺,你还能够兑现吗?”
西门庆一脸的尴尬,怏怏说道:“瓶儿,我的亲亲瓶儿,这个事儿怪我。”说着要去拉李瓶儿的手,被李瓶儿闪身躲开了。二人正沉默着,忽然有人从门外撞进来,应伯爵端着酒杯,冲西门庆笑道:“不爱酒场爱情场,好幸福耶。庆哥,情话说完了没有?满屋子的客人等着要同你干杯呢。”西门庆一脸严肃地说:“伯爵别闹,我和瓶儿在谈正事儿。”应伯爵说:“什么正事儿,跑到包厢里谈正事儿?喝酒喝酒,外头客人等着你呢。”说着拉起西门庆朝门外走。
临走出包厢门口时,应伯爵回头向李瓶儿扮个鬼脸,嘻皮笑脸地说道:“瓶儿妹妹对不起,大伙儿要暂借庆哥用一会,派我做代表过来接他,闹完这场酒宴后,保证完整奉还。”一边说着俏皮话儿,一边拉着西门庆摇摇晃晃走远了。空荡荡的包厢里只剩下李瓶儿一个人,听着外边人们热闹的说笑声,她心口上好象堵着个什么,闷得有点发慌,嗓子眼酸酸的,她真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好好地哭上一场。
04
在酒楼的走廊上,应伯爵压低声音对西门庆说:“庆哥,平时你都是如何教导我们的:逢场作戏,别动真气,这可是庆哥的名言哪。”西门庆一愣,转过身子问道:“刚才我和瓶儿在包厢里说话你都听见了?”应伯爵狡黠地眨眨眼睛,说道:“不仅听见了,我还看见有人的手老在瓶儿身上使坏。”西门庆摇摇头说:“人心不古,如今什么坏事都有人做得出哇。”应伯爵扑哧一笑,说道:“这有什么,不提神,比看三级片差远了。”
二人说笑了几句,西门庆话题一变,脸色正经得像个圣徒:“要是活在古时候就好了,任你娶三妻六妾,妻妾越多越说明你有本事,哪像现代社会,实行什么一妻一夫制,活活把个大活人给憋死球了。”应伯爵说:“庆哥啥时变得婆婆妈妈了?什么大事,如此放不下。”西门庆叹口气说:“换了别人,我都能放得下,单单这个李瓶儿,说句心里话,我还真有些放不下呢。”应伯爵说:“放不下也得放下,要不然,我变着法子闯进包厢里叫你作甚?”西门庆说:“这个道理我也懂,只是心里头……不提也罢,逢场作戏,不动真气,我们痛痛快快喝酒去。”
西门庆和应伯爵走到酒桌前时,桌上的一帮兄弟正在讲荤笑话,画家白来创对春宫画颇多研究,随口吟出一首颇具古意的五言诗:“春眠不觉晓,处处性骚扰; 夜来呻吟声,Chu女膜破了。”坐在一旁的众人击案叫好,谢希大边拍巴掌边笑着说:“应该再加上一句:千把元的钞票也玩完了。”
私营业主常时节对钱的话题向来十分敏感,此刻忙插话道:“用不着上千元吧,如今的行情,玩个Chu女五百块也行。”祝日念不愧为是银行家出身,“哧”的一声笑出声来,叽讽常时节道:
“五百元想玩Chu女?只怕脸丑得像猪八戒,皮肤粗糙得像枯树皮吧。”常时节不满地反驳说:
“眼睛一闭,什么美女不美女,全都一样。”孙寡嘴站出来为祝日念帮腔说:“谁说都一样?
其中的差别大得很呢,同一个电影明星上床和同一个妓女上床,绝对是感觉不同的两码事。”
这张桌子上的十兄弟正说笑,贵宾席那边有人过来敬酒,是副市长贾老、主管政法的何常委和宣传部温部长。十兄弟一个个齐刷刷站起来,仿佛接受组织的检阅一般虔诚,端着酒杯直冲贾老等领导人物献殷勤。贾老一杯酒把全桌人敬了个遍,朗声说道:“感情深,打吊针,来,瞧得起我贾老的,就把这杯酒干了。”说着一仰脖子,喝下了晃荡的半杯酒。
谢希大、孙寡嘴、云里手、常时节、祝日念、白来创等人不敢有丝毫怠慢,忙不迭地点头微笑,一个个学习贾老的模样儿,仰起脖子大口喝酒。轮到应伯爵喝酒时,他却将酒杯停在半空中,摇头说道:“贾老,您那样说法,这杯酒我们如何喝得下去?”贾老不解地问:“哪样说法?”应伯爵说:“这张桌子上,有谁个敢瞧不起贾老的?”孙寡嘴接过话头说:“对对,在清河市,谁要是胆敢对贾老有半点不恭敬,看我不砸烂他的狗头。”
贾老这才听出应伯爵是在绕着弯儿为他唱赞歌,心里像抹了蜂蜜般甜蜜,嘴里却说:“在清河市,最高权威还是田大化书记。”一桌人沉默片刻,连声尴尬地应声道:“那是那是。”接下来那边贵宾席上的市委程副书记、刘副市长、主管政法的何常委、宣传部温部长、组织部尚部长、财政局胡局长等一干人如过江之鲤,一个个全都摆出领导姿态过来敬酒,这边厢十兄弟应暇不接,马屁一个更比一个拍得响亮,一人说:“程书记为人民服务,日理万机,功德无量。”另一人说:“敬祝刘市长身体健康,永远健康。”第三个人说:“温部长啊,您老人家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整个酒席上的情景,看上去像一幅幅夸张的漫画,好在人们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他们生活在一幕幕荒诞戏中,却没有人觉得有什么荒诞。
西门庆一边忙不迭地敬酒,一边悄悄观察桌上各色人物的表情:前来敬酒的那些官人,一个个脸放红光,脸上写满了掩饰不住的得意,犹如金榜题名时中了状元,又犹如洞房花烛夜时喜孜孜当上了新郎官;而酒桌上的十兄弟们,在领导同志不怨十步不辞辛劳前来敬酒的精神感召下,一个个受宠若惊,像被主人扔了块骨头的哈巴狗,摇头晃脑好不快意。整个席间,唯有一个人例外——此人名叫吴典恩,清河市税务局市场稽查科科长,西门庆再看吴典恩脸上的表情,他稳稳当当地坐在那儿,仿佛是稳坐钓鱼台姜太公,静心等待前来上钩的鱼儿。
更加让人奇怪的是,那几位来敬酒的领导在吴典恩面前也像犯了什么错误似的,小心翼翼的神情让人琢磨不透。
西门庆心中暗暗想道:怪不得人们称吴典恩是清河市组织部第二部长,这个光荣的称号他当之无愧啊。可是西门庆仍然有点不明白,论官衔,吴典恩只是清河市税务局一芝麻官科长;论文化,吴典恩胸无点墨,只是个财校毕业的中专生;论口才,吴典恩也无什么好口才,说话甚至还有点结巴。可是这么个从各方面看都再也普通不过的人,究竟凭什么本事就能制服了那些领导同志?这是个费解的谜,得找个机会,好好解一解这个谜。
席间,领导同志们的敬酒仪式结束了,应伯爵等人还在绕舌,大凡酒桌上,总离不开荤笑话,据说可以佐餐,照例仍由应伯爵打头,他这回说的是个谜语:“无污染,无公害,生产工具随身带,虽说是买卖,爱把货物藏起来。”众人偏着头想了一会,最先由孙寡嘴说破了谜底:
“这个我知道,是妓女。不过嘛,不太准确,无污染勉强说得通,无公害则无论如何说不通,性病爱滋病,是天底下最大的公害。”
常时节抿一口酒,接口说道:“孙寡嘴不愧为政法干部,说起话来水平高,句句不离政策,在下本想说几句新民谣,给大伙助助酒兴,一听孙干部的教诲,又不敢胡乱开口了。”孙寡嘴道:“常时节你狗日的,有什么屁尽管放就是了,别在这儿吊味口。”孙寡嘴说着,端起面前那杯喝了一半的酒,要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