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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金法官以个人名义给每位陪审员发了一份通知。通知在他们于周六晚上从新奥尔良返回之前,从门下塞进他们的房间。有6位陪审员参加了这个气氛沉闷的礼拜,其中包括格拉迪斯·卡德太太,她在这个安息日情绪之糟令人吃惊。过去16年里,浸礼会教堂主日学校的课程她没有缺过一次,而在此以前缺的一次还是因为姐姐去世。长达16年一次也不缺!她获得的全勤饰针在梳妆台上放了整整一排。妇女慈善会的埃丝特·克诺布拉克创下的最高记录是22年,但她已是79岁的老妪,而且又身患高血压。格拉迪斯只有63,身体又很康健,因而自忖可以赶超埃丝特。她当然不会向任何人承认这一点,但教会里的兄弟姐妹们早已经看出。
而现在,一切都落空了。这全是哈金法官的过错。这个人她一开始就不喜欢,现在更是瞧他不起。而且她也不喜欢那个学神学的学生。
莉基·科尔曼来做礼拜时穿着一身慢跑运动衫。米莉·杜勃雷倒是带了一本《圣经》。洛伦·杜克本是个虔诚的教徒,因而礼拜的时间这么短促让她很是不快。11点才刚刚开始,11点半就已经收场,这是白种人典型的草率风格。这种愚蠢的作法她曾有所耳闻,却从未参加过这样的礼拜。她自己教会的牧师1点钟之前决不会登上圣坛,不到3点钟也决不会走下圣坛,而且弥撤结束之后大家还要共进午餐。天气晴朗的日子在园子里吃。吃完以后再走进教堂聆听又一次布道。她啃着一只甜面包圈,默默地忍受着折磨。
霍尔曼·格里姆斯夫妇参加了礼拜,但这不是出于宗教信仰,而是呆在自己那个小房间里过于烦闷。从童年时代起,霍尔曼就从未自愿去过教堂。
这天上午,菲利浦·萨维尔为做礼拜这件事大发雷霆,已是尽人皆知。他对人说,他是个无神论者,这个新闻立刻传遍了整个儿陪审团。为了表示抗议,他赤条条地或者几乎是赤条条地在床上盘膝打坐,练起某种瑜咖功,同时直着嗓子大声吟诵着谁也听不懂的经文。而且这么干的时候,还故意敞着房门让人一览无余。
人们在社交厅做礼拜的当儿,可以隐隐约约地听到他诵经的声音。那个年轻的学神学的学生,之所以那么匆匆忙忙地结束他的祈祷,这显然是一个不可忽略的重要原因。
露·戴尔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萨维尔房间门口,想命令他立即闭上嘴,但一看到他那光着的身体,顿时又缩了回去。威列斯也试了一次,但萨维尔闭着眼睛张着嘴巴,对他硬是不理不睬。威列斯只好退避三舍。
没有去做礼拜的那些陪审员,关上门,缩在自己房间里,把声音放得大大的,看着电视。
下午2点,亲属们开始纷纷露面,带来了一周的干净衣服和日常用品。只有尼可拉斯·伊斯特尔是无亲无故的光棍,因而哈金法官已经下令,由威列斯开着一辆警车。送伊斯特尔去他的公寓。
大火已经扑灭数小时,消防车和消防队员早已离去。公寓门前狭小的草坪和人行道上,到处是烧焦了的物品和潮湿的衣衫。受了惊的邻居们,有的在到处乱转,有的在忙着清理。
“你的房间是哪一个?”威列斯一边停车,一边望着楼房中部烧焦了的起火处。
“上面,”尼可拉斯头手并用地指着二楼的方向说,他抬起发软的双腿,下了车,走到一堆人的身边。这是一个越南家庭,正默默地研究一架烧化了的塑料台灯。
“什么时候起的火?”他问。空气里弥漫着刚烧掉的木头、油漆和地毯发出的刺鼻气味。
他们没有作声。
“今天上午,8点钟左右,”一个搬着一只沉重纸箱的女人,从旁边走过时说。尼可拉斯朝人群看了一会儿,在场的没有一个是他的熟人。在那个狭小的门厅里,有位手上捧着写字夹板的女士,正在一边忙着作笔记,一边用手机打电话。通往二楼的主楼梯,旁边有个私家保安守卫,此刻他正帮一个年迈女人把一条湿透的地毯拖下楼梯。
“你住在这儿吗?”那个女士打完电话后问道。
“是的。伊斯特尔。住312。”
“哇!全毁啦。大概就是从那儿起的火。”
“我去看看。”
保安领着尼可拉斯和这位女士走上二楼,二楼的损失非常明显,他们在围着起火处的黄色胶带前停住脚。火头向上穿过天花板和质量低劣的椽子,在屋顶上烧了两个大洞。他看出,洞正下方的部位就是他原来的卧室。而且,火还烧到下面,给他居室正下方的套间造成了严重破坏。312室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厨房的一堵残壁,而定在上面的水池正摇摇欲坠。一切都无影无踪了。客厅里的廉价家具,客厅本身,以及卧室里的一切。
而使他最为惊恐的是,不见了那台计算机!
“有谁受伤吗?”尼可拉斯轻声问。
“没有。你当时在家吗?”女士问。
“不。你是什么人?”
“我是公寓管理部门的。有几张表格你填一下。”
他们回到门厅,尼可拉斯匆匆填好表格,随即和威列斯一同离开。
第二十二章
在一封措词唐突、字迹难以辨认的信中,菲利浦·萨维尔向哈金法官严正指出:根据《韦伯斯特大词典》的释义,“配偶的”一词指的仅仅是丈夫和妻子,因而他坚决反对使用这个词。他没有妻子,而且对结婚也没啥兴趣。他建议改用“异性交流”这一术语,接着又对当天上午的礼拜大加埋怨。他把信交给露·戴尔,从旅馆的总台用传真机发给法官。露·戴尔在20分钟后,便收到了哈金的回信。
他把“配偶的”换成了“私人的,”并把这一安排命名为“私人会晤”。
法官指示她把回信复印,让陪审员人手一份。由于这天是星期日,他又开恩加了1小时,“会晤”结束的时间从原来的9点延长到10点。法官随后又打来电话,了解萨维尔先生还有没有别的要求,陪审团总的情绪如何?
露·戴尔心想法官烦心的事情已经够多,因而不愿把萨维尔先生赤条条地盘坐在床上的情形告诉他。平安无事喽,她让他放心。
霍皮是到旅馆进行“私人会晤”的第一位客人。露·戴尔立刻打发他进了米莉的房间,他又一次献上了巧克力和一小束鲜花。他们在脸上迅速地相互亲吻了一下,便各自躺到一张床上,在整个“新闻60分”期间,想也没有想到夫妻同床共枕云雨一番的事。霍皮慢慢地把话题转到这桩案子上,慑慑嘘嘘、迟迟疑疑好半天。
“打这种官司。你知道,实在没有什么意思。我是说,打这种官司,很蠢,真的很蠢。谁个不知道吸烟会上瘾?吸烟有害,那干吗还要抽?还记得伯德·道根吗?他抽塞勒姆香烟抽了25年,还不是想戒就戒掉啦。”他说,打了个响指。
“是呀。不过,他是在医生发现他舌头上长了肿瘤5分钟后戒的。”米莉提醒他道,她也学他的样,开玩笑似的打了一个响指。
“对。但是许多人还是戒成功了嘛。关键是想戒不想戒。香烟照抽不误,抽死了又要告状,叫人家赔他妈的几百万,这真是混账!”
“霍皮,讲话文明点。”
“对不起。”他接着便向她打听别的陪审员的情况,打听他们目前对这个案子的看法。克利斯特诺先生认为,要赢得米莉这一票,最好的办法是向她讲清案子的是非曲直,而不是用他目前的困境去吓唬她。他们在吃中饭时,曾经讨论过这一战略。跟自己的太太耍弄阴谋诡计,这使霍皮十分内疚,但每想到此,可能要在监狱关上5年的想法,又会同时涌上心头。
在伙伴们的“私人会晤”进行到大约一半的当儿,尼可拉斯走出自己的房间。走廊上空无一人,没有陪审员,也没有警卫。可以听到从社交厅传出的人声,似乎主要是男人的声音。男人们又在一起喝啤酒看比赛。而女人们则在充分享受“私人会晤”的欢愉。
他悄悄溜出走廊尽头的那道双扇玻璃门,躬身绕过拐角,走过软饮料自动售货机,飞步登上通往二楼的楼梯,马莉正在一个房间里等着他。这个房间她支付的是现金,登记时用的是化名艾尔莎·布鲁姆。这样的化名她有许多许多。
他们径直上了床,立刻进入了角色。没有多余的绵绵情话,也没有过多的细腻抚摸。他俩早就一致认为,接连8夜不能同床共枕,这不仅打破了他们的历史记录,而且对他们的健康也极为不利。
他们当初相识的时候,她的名字并不是马莉,他也不是尼可拉斯。第一次相遇是在堪萨斯州劳伦斯的一家酒吧,她是那儿的女侍,而他则是和同学们一起消磨在法学院里的最后几个夜晚。
她在劳伦斯落脚之前,已经拿到了两个学位,但她并不想立即开始工作,而是在考虑要不要进入法学院。对于那些目标不明的大学毕业生,法学院便是伟大的美国保姆。她无需匆匆忙忙作出选择。在认识尼可拉斯之前几年,她的母亲已经去世,给她留下了一笔将近20万美元的遗产。她当女侍是因为酒吧里凉快,而且也不会因为无所事事而感到百无聊赖。她过着正常的生活,开一辆二手车,花钱精打细算,约会只跟法学院的大学生。
他们在注意了对方很久以后才开始交谈。他来酒吧通常都很晚,同来的也总是那几张熟面孔,在角落里找个位子坐下,便开始讨论一些枯操得令人无法相信的抽象的法学理论。她给他们送上一罐罐生啤,和他们调调情,有时很成功,有时又不顺。在念一年级的时候,他对法律非常迷恋,而对女孩子们却不理不睬。她向别入打听他的情况,了解到他是个好学生,在班上名列第三,但也没有什么特别杰出之处。他读完第一年,又接着回来读二年级。而她呢,则剪短了头发,瘦了10磅,尽管这并非必要。
他大学毕业时,曾向30个法学院提出了入学申请。有11个法学院同意他入学,但没有一个是属于全国十佳之列。他抛了一个硬币,接着就驱车前往劳伦斯,一个从未到过的城市。他在一个老处女破旧的屋子里租了两间后房,便一头钻进书本,很少参加社交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