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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跪在地上,细细的回想狄仁杰意味深长的话,却不知一双手轻轻将她持起,她猛一回头,才发现武延宁一言不发的站在她身后。
李显满怀恐惧的骑在马上看着越来越近的洛阳城门,他很突然的勒住了马缰,有些痴迷的对徐彦伯说:“徐大人,皇上将在哪里召见我呢?”
徐彦伯恭敬的说:“臣不知,臣只是将王爷护送回洛阳,交给上官婉儿,其他的,臣着实不知。”
李显沉默了,他感慨的回想起这十多年来的流放生涯,他从三十岁的潇洒天子,变成了萎顿的中年男子,十几年啊,武皇的一道圣旨将他们一家贬到了荒凉的房陵州,秋风苦雨,一种的风雨使漫漫长路更加凄苦,更凄惨的是当他的女儿,安乐出世时,竟找不到一片布可以包裹她,他只好脱下外衣裹住了这个娇弱的女儿,在流放的十几年里,他时时刻刻生活在死亡的阴影中,多少次他想一死了之,都是韦氏将他救了下来,像服伺病人一样服伺他,鼓励他,安慰他,还有太平,她不时命人为他送来金银,助他渡过贫寒的生活,不时写信安抚他,告诉他每一丝新的希望,因为有了他们,终于有了今天,他又回来了。
洛阳,多少次魂牵梦萦,多少次朝思暮想,他终于回来了,回来了?等侍他的将是什么呢?死亡?还是比死亡更痛苦的折磨?他不敢再想下去,他紧紧握住了拳,强迫自己去想那些快乐的事,他们在房陵喂的鸡鸭一定长得很大了,会叫着在草丛中觅食了,韦氏种植的那些牡丹,一定开放得娇艳无比,太阳暖暖的照着,小溪潺潺的流动,风吹过田野,麦子如海浪般起伏,作工的农人高声唱着民歌,踏着松软的田埂……。
他的回忆被马蹄声打断了,他惶恐的抬起头,看见一个白衣少年,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急驰而来,李显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俊俏异常的少年潇洒的停在他面前,长长的眉毛下明亮如星光的双眼,高耸的鼻梁,灿烂得连阳光都失去颜色的笑脸,他在马上长揖道:“武延宁奉旨迎接庐陵王殿下返京。”
李显一惊,随即清醒了,他就是武皇最疼爱的孙子武延宁,果然是无双的美男子,他慌忙还礼,武延宁展颜一笑,拉马与他并骑入城,不经意却看见一双极美的眼睛透过布帘与车门细细的缝隙在观察他,武延宁对着那双眼睛笑了笑,那双眼睛却消失了。
武则天不安的坐在后殿,不停的询问婉儿时辰,最后,她起身道:“婉儿,朕不想等了,你替朕去接显吧。”
她走了,婉儿怜惜的看着武则天已显老态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她知道她害怕,尽管十几年前她坚定不移的将他贬出了洛阳,让他在在死亡的阴影下生活了十几年,表面上,她似乎从未对此感到愧疚,实际上,婉儿知道她内心的虚弱,她知道她对不起他,尽管她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尽管她一直表现得理直气壮,实际上,她一直害怕面对他,她不知道应该对自己的儿子讲什么,也许她在漫长的十几年中,是想念他的,只是为了她的尊严、为了她的皇权,她才不能对这个曾经忤逆她的孩子稍加辞色。
现在,他回来了,她却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在她的心中,也许有些许的温情吧。婉儿的嘴角噙起一丝冷笑,李显,很普通的名字,也许是希望他真的能像他显赫的姓氏一般显赫的生活吧,十几年没见到他了,那个早朝,那个他被废黜,被流放的早朝后,她没见过他,甚至极少想起他,当她站在武则天身边将缱绻的目光投注在李贤身上,她同样感到他火热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如果说她出卖李贤在她心中插上一把尖刀,永不停息的搅动,那么出卖他,并未在她心里掀起些微波澜,他对她来说,简直无足轻重。
但婉儿的心里却又有些向往,想见到他,看见他,就像看见贤,就能生动的回忆起与贤之间点点滴滴的琐事,婉儿知道她不再纯洁、不再纯真,但她仍深刻的怀念着贤,爱慕着贤,因为如此,她才如此的关爱薛崇简,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她才辗转在武三思与张易之、张昌宗之间时,将他们想像成贤,今后,也许她又要将自己奉献给这个恋了她一生的苦命男人。
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在大明宫生存下去,只要能继续扶佐武皇,只要……?只要能每天看到武延宁,听见他的声音,她有什么不能牺牲的,她早已没有了名声,这满朝文武都知道她与武三思和二张的关系,他们唾骂她、鄙夷她,甚至太平都疏远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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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婉儿苦笑着,人为什么都那么的怎么呢?她自己得到了幸福,却忘记了别人同样也需要幸福。
太平注视着一言不发,只顾饮酒的李迥秀,回想起半月前那次午朝,李迥秀在退朝后跪在武则天面前哭诉,要求休妻,时至今日,太平似乎还能看到李迥秀满面是泪的诉说:“皇上,臣自迎娶阿藏进门时,便她心生厌恶,她只知穿金戴玉,浓妆艳抹的卖弄风骚且不提,就是她那醋罐子的性子却令人无法忍受,每天里对臣的行动横加干涉,在家里指桑骂槐,弄得家中鸡犬不宁,为了逃避她,臣只得邀朋聚友,饮酒吟诗至深夜,或借口回家探母,留宿他处,臣蒙皇上器重,得任要职,本就职务繁忙,身心疲倦,现在还得应付她,臣真是心力憔悴,望皇上怜悯,准臣休掉阿藏。”
李迥秀的哭诉令太平瞠目结舌,他也许是在求死,有谁敢违逆皇上的意愿,武则天阴沉着脸看了李迥秀许久,突然掉头走了,只余一众惊诧莫明的大臣呆立朝堂。
今日早朝,她终于下旨准许李迥秀休掉阿藏,但借了一个极小的错,将李迥秀迁为岩州刺史,太平想到这里,不禁黯然道:“李大人,我听说李夫人已先行启程前往岩州,可有此事?”
李迥秀道:“是,内人执意要随下官前往岩州。”
太平点点头,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李迥秀突然起身道:“公主,天色已晚,迥秀告辞了,昨日我得一奇花,现献与公主。”说完递上一个纸包。
太平含笑接过,“李大人,此去岩州路途遥远,望大人多多珍重。”李迥秀不置一辞,只一揖到地,回身走了。
正文 第七章 第六节 断肠
太平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发现纸上有字,忙打开纸包,包内是一束早已干枯的花,颜色艳丽,保存极好,几乎没有折损,太平细细的看纸上的字:臣李迥秀即将远行,料此生不能回归洛阳,唯有将心事托于笔墨。秀自与公主相识,便倾于公主的才情与美貌,然罗敷有夫、使君有妇,秀只有将此深情埋于心底,今日一吐,虽为时晚矣,但秀只望公主知晓秀的一片痴心便足矣。包中此花名为断肠,传闻上古时期,一妇人之夫被迫离家,此妇人思夫心切,每日在北墙下遥望夫婿,迎风流泪,几年后,妇人郁郁而终,只余经常立足之处一片郁郁葱葱的花草,其夫归家后,见此花洒泪道:“此花色如吾妻之面色,而她却入黄泉,吾见此花如见吾妻,使吾断肠。”此后,其花被称为断肠花,秀在岩州将遍种此花,以托秀之思念。
太平心中一阵难过,收拾好花后,又细看一遍那篇文字,默默回味,只觉李迥秀一片真情倾注在字里行间,令她心怀激荡,不能自己,耳听窗外风声呜呜,冷月寂寂,只觉得前途茫茫,不由得痴了。
李显一边拭汗,一边对太平道:“太平妹妹,你看这将近中秋,仍是这般热,皇上要你们陪我到终南山上狩猎,真难为你们了。”
太平笑道:“显哥哥,十几年了,你也谦逊了,其实出来也好,洛阳城里人声鼎沸,车水马龙,这里却青山寂寂,鸟语花香,实是避事的桃源,你不用陪着我,自行去玩吧,我略略休息一会儿便……。”
正说话间,却听见兵器及弓弦之声,四周似乎杀出无数人来,李显手下的武士忙奋力抵抗,在乱流中,太平与李显被冲散了,一直守在太平身边的薛崇简将太平从马车中抱出,与他并骑,挥舞刀剑冲出重围,但四周都是人,只有马嘶人叫,乱成一片。
薛崇简怕伤到太平,伏在她身上,打马向人少树密的地方去了,好容易听不见人声,天却黑了,两人在林中摸索着行路,不时被突兀的树枝及动物吓得,好容易两人找到一处水源,薛崇简探明四周无人,才将太平扶下马来,两人的衣服在林中被树枝勾破,褴褛不堪,脸上更是满布血污。
太平的一只鞋丢了,赤足站在地上,薛崇简找到一片茂盛的草地,扶她坐下,又撕碎了衣襟,沾水替她拭净了脸,喂她喝了水,自己才在水中洗了脸手,饮水。
四周十分安静,偶尔传来鸟的鸣叫声,显得很可怖,月光淡淡的,四周的一切都浮在若有若无的水雾中,薛崇简仔细检查了周围的环境,将马牵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藏好才回到太平身边坐下,她很冷静,只有些发抖,薛崇简知道那不是害怕,只是因为冷。
看到她,他突然放松下来,却觉得肩胛处一阵疼痛,不由呻吟出声,太平仔细检查,发现他被人破伤了,幸好只是一个很浅的伤口,没有伤到骨头,她用水替他洗了伤口,撕破内衣正要替他裹伤,鲜血又从伤口流了出来,太平一愣,俯下头用口吸吮伤口的血污,薛崇简猛的一抖。
太平一惊,正要询问,薛崇简却猛的将她抱在怀里,浓郁的体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在黑暗里,他看不清她的脸,透过她单薄的衣服,他知道她在发抖,他的手颤抖着抚摸她的身体,游到领口,他毫不犹豫的游了进去,温润光滑的肌肤,他倒在太平身上。
眼前似乎腾起一片水雾,四周模糊不清,只听见她似乎喃喃的说不,感觉她略略抗拒的手,他的手顺着她身体的曲线不停的游走,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体会,他没有女人,虽然与他在一起的其他青年男子曾在酒酣耳热之际谈起过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