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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斐娜发现亚美对爱丝有股很深且持久的恨,而那股恨波及到爱丝的两个儿子。斐娜对此很困惑,因为亚美替戈瑞工作,她怀疑戈瑞是否知道亚美真正的感受。
斐娜丢一块木柴到火炉中,然后靠回椅背上瞪著跳动的火花,她不愿承认,但她的确好想念戈瑞。他在附近时,她不时担心他会对她要求什么,或她是否会顺从。当他在家时,她从未注意到时间是怎么过的。她随时都警觉著,以前她不曾如此有精神。每到晚上,她总是全身绷紧地等著,害怕戈瑞再来找她。但也不曾来过,从那晚之后。
那晚她因他的粗暴行为深深地受伤了。如果他像以前那般体贴温柔的话,也许她能原谅他。有一夜他曾很体贴而她也柔化了,那真是很好。她忘不了他曾给她的美感或喜悦。事后他曾紧紧地拥著她,好像他真的在乎她似地,而她也沉溺于他们共享的亲密中。
但上一次,他是那么残忍——天,她好恨他那样。第二天她逃出石屋,想以疯狂驰马来发泄她的愤怒。它是有效的,她确实觉得好多了。归途中,她遇到可伦而提议一道骑回石屋去。她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好笑。
他俨然地摇头,忧惧地看著马。“我走路就好,斐娜小姐。”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她问,慢骑在他身边。
“艾利和我受命出来找从牧场跑出来的牛。”
“真的?”
“是呀,艾利现在正送它回去哩。”
“来吧,可伦,”她哄著他。“我受不了看你走冤路。这到石屋很远哩。”
“不。”他再次拒绝。
最后她猜到他的不愿意。“你以前没骑过马吧?”
他摇头且垂下眼睛。可伦只比斐娜大一两岁,是个脸蛋悦人的瘦长年轻人,从未抱怨他那受迫的奴隶身分。她喜欢可伦,却不得不笑他的儒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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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学的时候了,可伦,来吧!不然我会认为你是不喜欢和我作伴罗!”
最后他无奈地让步,而让她帮他跃上她身后。斐娜好久没有这么无忧无虑了,于是眼闪著淘气的神采,双脚一挟马肚,他们就往前奔去。可伦拚命地抱住斐娜,口中念念有词。但斐娜却开怀大笑,催马直奔,让可伦更抱紧著她。她没看到山坡上骑著黑马的人,他正看著她作弄可伦。除了让她的愉快心情持续久点外,她什么都不在乎。但它并没持续。当她一看到戈瑞的怒容,未曾因他粗暴的行为而有一丝歉意时,她的火气又直冒了。
斐娜哀叹一声。他整整忽视她两个月之久,然后他开始去打猎,一去就好几天。当他在家时,他总是很晚才进门。她怀疑他是否跟莫娜在一起,或许是他父亲的女人——女奴,甚至是蒂拉——较合他的意!在那时候,斐娜总会踱方步,生闷气,她告诉自己她有权利生气。她本可去睡觉而不必在此等著主人找路回来的。
有一特别的晚上,当戈瑞连续三天夜归时,斐娜不管他跑去睡觉了。他终于喝得烂醉地回到家,不顾他的食物已在炉火上热著,他叫醒她,抱她下楼来服侍他。
他的态度好斗又不容拒绝,但斐娜已气得不怕他了。她盛了一大碗热汤,然后重重放在桌子上,溅了半碗在他身上。她知道这弄痛了戈瑞,但他也没表示什么,使她气消了。接著他遣走她,她也匆匆离开。第二天这件事一句也没被提到。
大响的敲门声吓了斐娜一跳。她觉得心跳加速,因为只有戈瑞才会那样敲门。他会奇怪门为什么锁著。真的,自从有天早上她出去打水,回来时发现一只狗被杀死丢在门阶上后,所有的门都上了锁。亚美看到那只死狗时脸色大白,却一句话也没说,让斐娜怀疑谁会做这种事。
她把门打开,准备告诉戈瑞她为何锁门。但站在那儿的却是艾西尔,穿著一件好重的皮毛大衣,使他看来比平常大两倍。看到他使她一时震惊,但没一瞬间就眼露怨恨了。
她没作考虑就奔回桌子上去拿原本要杀兔子的长刀,在盛怒中,她是轻率行事的。她转身攻击,却发现艾西尔在她身后。他抓住她手腕,用另一手拨开她握刀的手指。然后推开她,而她跌回炉边的睡椅上。
她喘著气待在那儿,看著他捡起那把刀再查查有无其余的后才去关门。当他面对她,眼光互锁,沉蓝对石灰,似乎过了好久之后他才移开。
“我无意伤害你,女孩,”艾西尔粗嘎地说:“你听得懂吗?你学了我的语言没?”
斐娜对他的问题不动声色,却保持静止。她存疑地看著他。什么理由使他必须在戈瑞外出时来这里呢?
艾西尔手中把弄著那把刀。“我也希望你如此。”
斐娜皱起眉头,他在说些什么?她必须假装听不懂他所继续说著的。“我想我不该来的。要你忘记我所做的,或是去了解为什么,这是太多了。我恨你的族人,女孩,为了他们对我儿子所做的一切。当你有自己的儿子时,你就会了解。戈瑞可以原谅他们,因他从他母亲那儿学会宽恕,但我不能。我们是个骄傲且报复心强的民族,但我却错在将报复施于无辜的你和你的族人。”
“是你们北方的居尔特人无故把我的儿子关在阴暗的土牢里达一年,当时他才十七岁。他们不给他营养,只供一些狗也不吃的剩菜。他们苛刑他,却小心得不杀死他,因为他们打算在别的维京人侵略他们时以他当人质。当戈瑞逃回我们这里时,他只剩一身皮包骨。花了一年才恢复体力痊愈创伤。”
艾西尔终于看向斐娜,蓝眸中满是悲伤。“我知道你不懂我说什么,女孩。这样也 好。”他叹道:“我喜欢你,女孩。我欣赏你的精神,而且我后悔俘虏了你。然而,你永远不会知道的,因为我有著傻瓜般的自尊。如果你懂的话,我是不会跟你说这些。但至少我会尝试补偿的,希望有一天你不再像现在这么恨我。” 斐娜好想以挪威语跟艾西尔说话,让他知道她懂他说的每句话。这样羞辱他可以给她些满足,但她不愿放弃这也许可助她逃跑的秘密武器。何况,她因她自己族人对戈瑞的行为而不安,而且能了解艾西尔为何想要报复(即使她还不能原谅他)。毕竟,戈瑞是在侵略她族人时才被捕的。然而,他当时该被杀,而不是苛刑的。
艾西尔站起来,把刀丢在桌上。斐娜看著它落下,然后赶紧看向那高大维京人。
“啊,我知道你一有机会就会刺穿我。但别试,我还不想死,我拚战好几年而今想安定时,想看看孙子时,我是不想死的。”
艾西尔走到炉边取暖,就好像他挑战斐娜不敢去拿刀子。或者,他是表示他愿意信任她,她聪明得待在原位。他仍继续说,也许想清除良心的不安。
“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女孩,你就是我心中一块重石。但看来你在我儿子家适应得很好。啊,你是过得很好,而戈瑞却情绪恶劣。你知道原因吗?”他突然苦起脸。“呸!就好像你会回答我似的,我跟一个不懂我说什么的女孩说一大篇,真是傻得可以,而且甚至傻得把匹骏马赠给女奴。到底著了什么魔,我才做此决定——哎,做已做了。戈瑞会不高兴的,但也许当他知道那匹灰马在家乡时是你的时,他会允许你骑它。”
斐娜必须垂下眼睛,才不致让他看到那突闪的喜悦。她不敢相信,薇珞在这里?而且是给她的——不是戈瑞——是她!
艾西尔走向门去,斐娜好奇地瞪著他背后。他为何要这么做?在他对她做尽一切恨事之后,如今实在难以相信他会这么仁慈。
好像要回答她无声的问题似的,艾西尔在门口转过身来。“伊林会告诉你那匹马的事。我不期待这会改变你对我的观感,但这是个开始。”他低笑。“我的行为一定会让你怀疑我的动机。”
不管他任何理由,薇珞又是她的了。现在她有理由出去冒冬天的寒风了。斐娜突然兴奋得在房里转圈,她好久好久没这么快乐过。这该归咎于艾西尔的事实并没阻扰她的快乐。相反地,戈瑞可能禁止她骑薇珞出去。她皱起眉头,但只有一瞬间。当他不在时,他不能阻止她。而当他回来时,呃,这该死的,就让他阻止她试试看!
斐娜在厨房的火炉前,肩披著毛毯,双手不断搓著以消冻麻感。真怀疑她是否能习惯这种冰寒的天气,但下一次若地再出门去时会好好准备了。
轻敲声引起她注意,她慢慢走去开后门,把毛毯裹得更紧。她躲在门后避开突然灌入的冷风,等珍妮、玛佳和珠蕾一进门就关上它。
“你为什么锁上这房子呢?主人不喜欢的。”老妇说。
“你没听说那条死狗丢在门阶的事吗?”
“我们都听说了,但那也没理由锁门。”珠蕾回道,走到炉边去添火。“无疑地,那是布格辛族的行为。他们和哈德族间的不和还没有达到流血的程度。他们只不过是屠杀家畜而已。”
“什么不和?”斐娜问道。
“现在没有时间说那故事,”珍妮插嘴道,脱下她的披肩。“主人戈瑞回来了,而且命令设下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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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戈瑞回来,斐娜心跳加快,但同时想到盛宴就令她畏惧。“他在那里?”
“去聚集邻人把他射杀的熊扛来。”玛佳愉快地说,显然很期望再有许多男人聚集。“伊林叫我们来准备餐点,整理大厅。可伦也从仓库拿来酒桶了。”
“这庆功宴会持续多久?”
“难说。由于冬天没别的事好做,它可能持续好几周。”
在离开三星期之后,戈瑞会有何表现?他会高兴见她吗?斐娜默想著。立刻为自己的傻念笑自己,开始不情愿地打扫大厅。她曾经发过誓,她不能向戈瑞让步,她不能!甚至一个欢迎的微笑也不行。
所以当戈瑞走进大厅时,斐娜假装出一副不相干的态度。然而眼波与站在门口的他一对,她觉得心脉狂跳而怒气全消了。他和伯凌手搭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