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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赞赏地看着他微笑。
午后,大家草草吃过一些饭食便匆匆上路。刘恒带了代地的一支精锐部队,分为十组,每次轮流派出一组前去打探前方情况,其他九组坚守在刘恒车马周围,保护刘恒,连我也不能随便靠近。这一路刘恒步步小心行事,深怕中了计,每行十里便歇息片刻等前方打探的部队反馈消息。而我的随从并未被编入亲信部队,只是跟随我一起骑马走在队伍前面保护刘恒。
如此停停走走,却也是日夜兼程,不到二十日,便已到了长安近郊,算算行程,离长安城也不过五十里光景。这日清晨,我越发松了口气,已经快到长安了,这一路我担惊受怕,生恐刘恒有丝毫闪失。如今便不用再操这闲心了。只是不知陈平与周勃的人马究竟在哪里等着恭迎新皇呢,怎么到此刻还未见到?可别真在这一个多月中出了什么大的变故。
正思索间,刘恒却下令全体停步就地休息。我很是诧异,便勒住缰绳,转身向刘恒的车走去。
“木烟求见代王!”在刘恒的车外,我朗声说道。
“大人请进内详谈。”刘恒很公式化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我下马,钻入车中,低声问道:“不知代王为何下令扎营休息?此地距离长安仅有五十里,一鼓作气便可直接行入长安城。”
刘恒低声说道:“距离长安仅有五十里,舅父虽派人传来消息。但我有些许担忧,想再派人前去看看,不知烟儿是否赞成?”
我颔首道:“正是,如此光景,派人前去看看倒是甚好。若朝臣均在长安城外等待恭迎新皇,代王便可放心前去,若城门内外有些许诡异,还是从长计议为是。”
刘恒颔首,我行礼躬身退出,策马回归队首。片刻,便见刘恒的亲信宋昌单骑奔驰而去……
良久的良久,除了马儿偶尔嘶鸣,队伍里一片沉默,我也默默盘膝坐在道旁假寐……
直到日落西山,刺眼的太阳也变得大如圆盘,红彤彤地挂在山巅摇摇欲坠,远远传来一阵喧嚣声,由远而近,我慌忙站起跳上马背遥望……
“大人,是从长安方向来了一队人马,看衣着似乎是大内侍卫。”随从轻声说道。
我低声嘱咐:“快快前去打探。”
随从应喏着疾驰而去,片刻便与宋昌一同返转。宋昌面带喜色,大声说道:“大人,是陈老先生与周大人带领随从前来迎接新皇入朝。”
我翻身下马,疾步走到刘恒车前:“启禀代王,陈老先生与周大人带领侍卫前来迎接代王入朝。”
刘恒不置可否地应喏一声,撩起帘子,低声问:“宋昌呢?”
我笑道:“宋先生正在此处候着呢!”
“恭喜代王,确是陈老先生与周大人前来迎接新皇,国舅薄大人也在其中。”
我大声吩咐道:“快快给代王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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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从奴仆一顿忙乎,片刻,刘恒已一身整洁的王服,头戴竹冠,手持如意,整理停当,那消瘦的身躯在宽大的王服中显得异常萧瑟,却多了不少坚毅与气势……
片刻,那队人马已与我等汇合。陈平与周勃带领侍卫跪倒一片,大呼:“皇上万岁”!
直到此刻,我的心才算是彻底踏实了,与旁人一起跪倒,静静地在那里微笑……
大队人马连夜入京,直奔未央宫,而我也顺利完成任务,默默地目送刘恒的仪仗辉煌地进入了那个代表着皇权与尊贵的建筑,自觉地停住了脚步,转身回了陈平府。
陈平一夜未归,想是正与刘恒周勃研究着国家大事,而我也变得没有了目标,心里空空如也,没了任何斗志……
一夜无眠,其实什么也没想,只是抚摸着项间又回归鲜红的石头喃喃低语……
翌日,城里一片张灯结彩,大家都在传说着明日将要登基的新皇,期盼着新皇刘恒能给他们带来新的安定与希望。而我呢,心中的希望依然是那样的陈旧,却依然沉重,我与师兄的自由是不是会随着刘恒的即位而来临呢?我不敢想,也怕想,因为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似乎还有更大的困难在前面等着我……
次日,新皇刘恒即位,城中锣鼓喧天响了一整日,而我依然没有等到陈平,我仿佛藏在一个被人们遗忘的角落,似乎有着永无出头之日的迷茫……
漫长的等待让我感觉项间的石头更加鲜艳,更加冰冷,而那份思念也越来越浓……
三日后,我虽然没有等到陈平,却等到了刘恒传唤我的圣旨。而我又一次踏上了未央宫的青石板路,又一次感受到了那深深围墙所带来的压抑与忐忑不安……
方到未央宫门,便有太监等着我:“公子请快快进内,皇上已等得心焦。”
我默默颔首,心中一片尴尬。因为那太监审视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暧昧。此刻我是一个“男人”,而曾在长安引起“男宠事件”的刘恒近期一直被传闻性取向有问题。不用想便知道这些太监侍卫的眼中,我是怎样一个角色……
太监径直将我带到皇帝寝宫,而非大殿,一路上所遇到的宫女太监的眼神更加暧昧起来,我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跟着那太监走着……
方到寝宫门外,还未来得及着人通报,便已听见刘恒那熟悉的脚步声迎了出来:“烟儿,想煞朕了,快快进来!”
我慌忙跪倒行礼,不料却被刘恒一把托起,埋怨道:“你怎与朕如此见外?”
“朕?”自然是要见外的,因为一个是“朕”,一个是“我”,不仅今日要见外,而且永远都会见外……
刘恒似乎未发觉我脸上的尴尬与苦笑,牵着我的手直接进了寝宫,拉我坐于榻上,便吩咐道:“都退下,朕有贴心话要与木公子说,旁人一概不得打扰。”
太监宫女们应喏着小心退下,并机灵地关上了所有的门窗。
我心里一阵暗暗叹息……
“烟儿!”刘恒沙哑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抬头,对上他那双满怀柔情的眼睛,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嗫嚅着说了声:“恭喜皇上!”
“呵呵!”刘恒宠溺地笑了笑说道:“什么皇上不皇上的!烟儿,此番多亏你,如今苦尽甘来,你我终于不再为他人所制约。这天下都是你我二人的,你何须谨慎?”
我叹息道:“皇上,今非昔比,如烟确实为皇上高兴,但还请皇上莫要再如此说,省得再让如烟难堪!”
刘恒眼神一黯,说道:“烟儿,我再问你一次,你愿留下来做皇后么?”
我惊愕,慌忙跪倒说道:“请皇上莫要难为如烟。如烟别无他求,仍与当初一般只求皇上放如烟自由!”
刘恒道:“那好,我不要你做皇后,但你可否留在宫中,时常与我说会话?我封你为四品女官,封先生为二品学士,旁人自然奈何你二人不得。”
我再次伏倒,说道:“万万不可,皇上!如烟……如烟只求能与师兄终老山野……”
刘恒默默注视我,眼神由黯然变成沮丧,由沮丧变成凄厉,闷声说道:“如今你可曾想过我为何人?我如今已是皇上,难道我承诺你不损你清白,只求留你在身边也不成么?既然连自己喜欢的女人也留不住,我做皇上有何意义?”
我木然抗拒着,不说一句话,他是明了我的,这无言的抗拒他应该很熟悉,除非我死……
半晌,他终于收回了那凌厉的目光,叹息道:“旁人我当可强迫,但你……我自是不能勉强……”
我释然,含泪说道:“皇上自然也知晓爱一个人的痛苦,所以,也望皇上成全如烟爱师兄的一片心……”
刘恒黯淡地看着紧闭的门窗,半晌,幽幽说道:“好吧!你还有何心愿要朕来完成,也不妄你我相知一场!”
朕?他又一次将自己的心藏在了遥远的云霄,这就是距离……
他继续说道:“朕今日承诺你,凡答应你之事绝不食言。”
我轻轻叹息,道:“如烟无他求,只求皇上善待黎民百姓!”
他苦笑,道:“难道我作为皇上,想最后给你一些承诺也不能接受么?”
我重重吐出一口气,也是哦,我为什么不给他机会。说吧,想要他做的都说出来,也算弥补一下对他的歉意。
我重振思维,微笑道:“那好,如烟的要求有三,可否?”
刘恒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异常明亮,笑容在嘴角晕开,大声说道:“莫说三个,即便是三十个,我亦能做到!”
我笑道:“那好!第一,莫要难为柳家,毕竟那里生我养我,还请皇上装作不知柳家的真实身份!”
刘恒大声说道:“好,朕应了你!”
我道:“第二,拜陈平为左丞相。”
他惊愕:“为何?”
我苦笑道:“此乃如烟与陈平的不齿交易,还请皇上成全。”
他问:“你可是有何苦衷?”
我苦笑:“还请皇上莫要问了,若皇上能允诺便是帮了如烟一个天大的忙!”
刘恒沉思片刻,道:“陈平与周勃此次功不可没,自然是可以为相……好,朕再允了!”
我笑道:“这第三点自然是更简单,只求皇上日后无论如何都莫要为难东风!”
刘恒朗声笑道:“这个自然,烟儿多虑了。东风乃朕之义弟,虽然如今朕为皇上,不可再如此称呼,但在朕心中,东风依然是朕义弟。他日朕还想着人寻东风来给他大官做呢!”
我慌忙道:“皇上,如烟这第三还未说完。”
“哦?”
“皇上不仅不可难为东风,也不可封东风为官,此后更是要疏远东风。”
“为何?”
我有些为难,这是牵扯到东风身世的大秘密,我怎能说?只能是打着马虎眼:“如今皇上贵为天子,若与东风行走过近,自然是不好。东风乃皇上为王时密友,自是知晓皇上不少机密要事,而此刻留他在身边甚是不妥。”
刘恒沉思半晌,释然道:“烟儿所虑极是,是我疏忽了。好,朕也允了。若要彼此过得舒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