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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准备闭起眼睛舒缓一会儿时,大河的入海口处出现两艘游艇,颜色和体积与昨天的一样。每只上面配备的人员,同样是一个狙击手,四个自动步枪射手。
昨天未能归返的先头小组,多半被他们认为在大森林里遇上自然险,因为与沧鬼的军火交易还未进行,不可能受到不友好的伤害。对方在明我在暗,要好好利用这个优势,一旦给他们识破,会促使敌人马上采取正确的战术反击。那个时候,战斗就艰险异常。
第一百六十五章:无声地狱的哀嚎
两艘游艇相隔百米,如一双锋利的冰鞋,从混黄的河面并行冲滑,激起泛白的水花。同时出现的两艘游艇,无论先击爆哪个上面的无线电,另一艘都有时间向母船汇报遇袭情况,暴露我们的存在。
我静静的观察等待,敌人既然展开搜罗任务,总在一起并行的可能性不大。大河主干通往山涧的支流河道有很多条,两艘游艇开到岔口河道都停了下来,彼此分配搜索的范围和最后的集合位置。
看到这种情况,内心的焦虑闪出些许轻松,若能把握好时机,有可能将分散的敌人一一击破。整座森林被河流切成两部分,其中一艘游艇朝消逝的鬼猴部落方向驶去,另一艘沿着第一只游艇的路线朝山涧方向驶来。
撕开一条口香糖,塞进自己嘴巴,通过慢慢咀嚼使心情放松下来,贴在狙击准镜上的眼睛,对焦着这艘正要绕着圈圈靠近过来的游艇。上面的五个家伙,依旧穿着特种陆战队军服,三个是深绿色迷彩,另外两个是卡其色迷彩。
除了驾驶员,其余四人都摆着随时射击的姿势,蒙蒙细雨像天空挥洒下来的丝,把又一场即将到来的射杀朦胧化。巴特雷狙击步枪前,两旁插着的翠绿枝叶,不断滴嗒下水点,钻进绑在枪管儿上面的鲜草缝隙中,仿佛害怕看到血腥的猎杀,急于逃隐起来。
镜孔中的T型瞄准,标尺着渐渐环绕过来的小艇,驾驶台前明亮的挡风玻璃后面,同样的无线电装置延伸到舱顶。“仁慈的主,邪恶的灵魂即将陷入迷阵,做你永远臣服的奴仆。”口中默默的祈祷,钩拉扳机的食指逐渐发力,“砰”一颗炽热的子弹窜出枪膛,带着神圣的使命,穿越细碎的雨帘,划着白线朝目标射去。
那条酷似游艇触角的金属天线,像被烟头突然烫到的青蛙,急剧跳跃起来蹦进河里。“砰。”紧跟又是一颗子弹,朝那个白胖的驾驶员打去。挡风玻璃整个垮碎的同时,一腔猩红的鲜血随之喷出,白胖子仰起的脸没等落下,弹头早已斜穿过注水肉般的脖子,钉镶到右侧的舱壁,冒起青烟。
小艇处于高速划游状态,方向盘被白胖子沉重的死尸一趴,变得严重偏转,类似一头疯掉的公牛,径直朝浓密的林岸撞去。“轰……哐”黑烟翻滚出红光,如被死神利爪攥爆的气球。上面的几条人命,本该随之而去,但他们毕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海盗,纷纷在第一时间弃艇跳河。
居高临下的射击位置,使我的狙击准线能很好的捕捉到他们,只要四个海盗中的任何一个,将脑袋浮出水面呼吸,子弹便会让他永远沉睡进河底。
“出来呼吸,呼吸,氧气是你脖子上的锁链……”心中默默低语,T型准线在抖动的河面上来回扫描,如挑选金鱼时准备捕捞的小网勺。扎进水中的四个家伙,知道自己遭遇了狙击伏杀,更是憋足了气体潜游,不敢轻易出水换气。
纵使头顶有摄取生命的幽灵冷枪,两百米宽的支流,想从河心一口气潜游到岸上,几乎不太可能。眼睛轻轻贴顶在狙击镜上,仔细盯紧被细雨砸得蹦豆似的河面,我必须尽快而准确的击杀掉这四个海盗,为对付另一艘游艇争取时间。
一分多钟过去了,仍不见四个家伙露出脑袋呼吸,我的心咯噔一下,猜想他们嘴里咬着导管,专门为这种情况预备。如果他们四撒逃跑,爬上巍峨的峰顶,这种敌明我暗的优势便互换了。
呼啦一道水柱激起,接着便是四脚朝天的挣扎,那个卡其色迷彩装的海盗,并无呼吸导管,他依靠静静的仰浮,使鼻头儿露出水面,如荷塘刚刚破水的莲蓬。阴暗的天气加上混黄抖动的河水,肉眼很难辨认这种姿势的潜浮物体。除非对方把皮球大小的脑袋露出水面,否则只能如此僵持下去。
昨天用匕首割烂抛进河水里的海盗死尸,一定吸引大量鳄鱼聚集,没等它们散回各自的领地,鲜活的人肉又浮现在水面,必然成为抢手大餐。其余三个家伙,听见自己同伴给大鳄咬得撕心裂肺般惨叫,意识到接下来会轮到自己,再也顾不得猥琐潜浮,忙张开双臂猛蹬双腿,朝岸上的森林窜游。
他们这才知道,自己陷入了生物链夹层,后背下面是鳄鱼,水面上有狙击冷枪,想苟且存活是万难。“砰”一颗呼啸的子弹,朝那个仰泳动作最大的海盗射去,毫无阻碍的穿透他小腹。凶残的鳄鱼,对鲜血的气味儿格外敏感,它们不介意猎物受伤,像嫖客不介意妓女的贞操,口味儿自然是越重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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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两个仰泳的海盗,立刻翻转身子,改成狗刨式疯狂奔游。趴在高远的峰顶,听不到目标现场的任何杂乱,但狙击镜里,却是一个无声的有声世界。他俩一边划游,一边扭曲着极度恐慌的脸叫嚷,应该是:“don’t…shoot;help…me”,那种迫求人类之间怜爱与帮助的呼喊。
“砰,砰。”两颗高速飞行的子弹,果断击爆了他俩的脑壳,从恐惧和被撕咬的痛苦中,轻松送了对方一程。扬洒起来的脑浆血水,被沉闷繁密的雨水安抚下去,回归到生命的原点。
抽回狙击步枪,向后撤爬了几米,猫腰蹲起,朝来时的方向奔跑。雨点比先前密集了些,脸上涂抹的绿色浆液,在急速穿行中淋掉不少。我又抓了沾满水滴的青草,塞进嘴巴咀嚼,修补脸上的保护色。
另一艘游艇应该到达了鬼猴部落,必须在他们赶到山涧入口之前,上到对面峰顶伏击。跑到适合攀下山壁的位置,再次拿出钩绳,稳妥而高效的往下延伸。
溪涧石阶处,小瀑布的顶端有些涨水,曾经踩过的几块大石,被河水掩盖起半米。切换背上的武器,左手持阿卡步枪,右手紧握朴刀,开始凭着记忆渡溪。
翻滚的水面没入膝盖,丝毫看不到底下凸起的大石,每次跳跃一下,心就捏一把汗,仿佛在水面行走的人。一旦估算错误,双脚有一次踏空,就得翻滚进深溪。
第一百六十六章:更换猛狙的敌人
这会儿湍急的水流,早把那些固执呆蠢的山鳟鱼冲下瀑布,它们顶多受点惊吓,换成我这庞大的身躯,就有重伤或丧命的危险。
经过严格特训的记忆力,可以如相机般,捕捉肉眼看到的画面,保存进大脑。相互狙杀对方时,通过比较变化的部分,察觉对方的伪装。小瀑布顶端的大石并未移动,和我印象里的吻合,移动到溪流中间时,更是有些紧张。
鳄鱼的攻击性,刚才帮我很大的忙,眼下两条小腿都泡进水里,万一有潜伏的鳄鱼靠近,很容易被锋利的鳄嘴一口咬住拽倒。不敢多犹豫,敌人的小游艇速度太快,一旦他们冲进溪涧,我还没上到峰顶,按下狙击射点,势必暴露伪装着的大船位置。
即使芦雅和伊凉每人能打上一枪,也是稍稍阻挠下敌人,制造一种狙阵的假象,增加对方的恐惧感。如此高端的峰顶,哪怕芦雅的天分再高,也不可能像我一样,用巴特雷命中目标。更关键的一点,溪涧狭长陡峭,垂直向下狙击难度大,更会过多暴露自己。因此,一发不中是无法开第二枪的,反容易被敌人狙杀。
这场雨不知下到何时,或许是暴雨降临的前凑,大船两头的锚链异常沉重,无法托到山壁脚下,牢牢捆绑在树上。目前只用几根粗绳将船首尾牵栓在岸边,水位急速上升时,防止大船浮起后漂向河流主干,暴露在大森的中央。
运气多属于谨慎小心的人,我平安的跳过中间最急的水流,离岩岸只剩十米。正要一鼓作气冲跳上对岸,前面树下的一堆乱石里,传出婴儿的啼哭。这种声响着实令我一惊,原始荒蛮的岛上,除了池春的婴孩,再无第二个。
我猛的端起阿卡步枪,意识中闪过中人埋伏的念头,心中不由一颤:“不好,要中冷枪。”可是,子弹并未因我的防卫姿势袭来。只要敌人在此埋伏,想不死是不行了,但这也不确定,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跳,双腿总站在溪水里是很危险的。
直到踩上对岸的岩石,大石堆儿后面仍无子弹射出,知道不是中了埋伏,几乎爆裂的心脏立刻松懈下来。端着子弹饱满的步枪,过去查看究竟,若真是池春的孩子,说明她们已经遇险。
一只赤褐色的大鲵,身长快到两米,宽大的嘴巴缝隙里,正甩着一条小蟒的尾巴。它黑豆似的小眼睛,木讷盯瞧着我,扒在石块儿上的扁平四肢,力不从心挪动了几下,未能奔跑起来。
大鲵费了很大力气才捕捉到食物,挣扭的小蟒体积较大,卡在它喉咙里不肯入胃。我的出现,让大鲵产生担心,好比鹬蚌相争时,突然出现了渔翁。
我们储备了丰厚的食物,更没空理会这种野兽之间的纷争。背上阿卡步枪,朴刀重新挂回腰间,沿着哗啦啦奔流的溪岸奔跑。假使敌人的小艇冲游过来,那段小瀑布顶端的几块儿大石,会让他们饱尝触礁滋味。不过,每块石头之间的空隙较大,他们运气好的话,倒也能冲游过去。
跑到像孕妇肚子一样的山壁,抡起早已缠好在手上的钩绳,争分夺秒的攀爬。按我推算的时间,那艘小艇应该驶出了鬼猴部落的区域,处在距离山涧六公里的河道上。
然而,这一次我彻底估算失误,攀到距离峰顶三十米时,嚣张的马达声就从深远的山涧下传来。我急速贴紧在岩壁上,一动不动,宛如一只收缩起翅膀的蝙蝠。挂满绿布条的狼皮,和头顶缠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