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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峻、虹影、叶倾城等合集:专栏主义嗔 作者:先张/主编
文字越来越性感,生活越来越狂躁(1)
前言 文字越来越性感,生活越来越狂躁
静下心来,回忆交往过的朋友,要把他们从记忆里区别开时,我蓦然发现,不是每一个人长了一张不同的脸,而是他们善于使用不同习惯的语言;以及语言背后的观念。这些,让他们成为我一个个记忆深刻的朋友。又或许,他们是长了一双双不同的“手”,能写出属于他们仅有的文章,无论谋面与否。
这便是我所结识的朋友,文艺类专栏写作的高人。
很简单:专栏是报章杂志为某专人文稿或某一性质文章而特辟的具有固定型式的篇幅,为报章杂志专栏撰稿的人,叫专栏作家。
这一点,美国的媒体为我们做出了表率,并达到了极至的状态。
《泰晤士报》某专栏作者曾发表过一篇批评小布什的文章,第二天邮箱里塞了一百多封美国读者辱骂他的电子邮件。甚至,《纽约邮报》的人气专栏作家斯特恩,向富翁比克尔勒索巨额“保护费”,否则他将写文章“唱衰”他。
在我国,尽管专栏没有繁荣到如此地步,且在博客热潮中得到一定缓冲和瓦解,但事实上,我们的专栏依然树立了对事物或原理的基本主张,形成了一种观念与信仰的形态。在文艺圈,尽管专栏重风格大于思潮,大于内容,但“专栏主义”确是驾临过的。
那么文艺类的专栏是什么?——除了考究“手”的不同,有没有其他的要旨呢?
我想,这一定是有的。假如,某时期的作家专栏,成了媒体像污水般四处横流的声音,那相当可怕。——媒体的文艺观点、情趣、思潮对人耳濡目染作用,比老师、亲爹训叨来得更深刻、直接,专栏怎能不须要旨呢?
专栏的要旨是:专栏作家要担负起社会责任,作一个敏锐的观察者!
在行文的习惯中,他们应永远保持具有文明、公平、公正、正义的意识。套用社会主义荣辱观的话来说,每个写专栏的人,也要有一套“八荣八耻”!
王小波早前在《艺术与关怀弱势群体》中说,科学、艺术不属福利事业,不应以关怀弱势群体为主旨。罗素先生说,人人理应平等,但实际上做不到,其中最特殊的就是知识的领域。
但这不是绝对。作者在写作过程中具备公正、正义的意识是必须的,特别是专栏被媒体广泛包养的今天。专栏作家不但需要按时交稿,做到不兑水,不搀假,更要做到不受指使,不能简单地把某一块版面填满了事。
可实际的状况是,专栏文章已经变得越来越性感,除了性感什么也不是。
分析起来,觉得又情有可原:性感的文字在当下最易使陌生人迅速相识,最易产生亲切,最易搭建作者与读者之间的桥梁,就像世间嬉皮笑脸甜言蜜语的男人能轻获芳心。
感情能控制经济,经济能控制人,所以,俘获人最好的手段,便是以感情为基础的智力劳动?
如今随处可见的专栏,字字充满陷阱和诱惑,它们性感得连发声都是软的。虽说比以往的板着面孔说话,是一大进步,但是,不得不说是到了另一个迷茫时期。
大学中文系的专业课程分文学和语言两块,这两块本来应该结合紧密,但施教的不堪却是:文学专业的学生语言素养不够,语言专业的学生文学感悟能力不足。
专栏文字从一个迷茫到另一个迷茫,从严肃呆板到嬉皮笑脸,是一种必然。
文字性感,让人们认识到它出现嬗变是因为一种“捷径”的需要,它们拥有成立的三大理由:
一、以弱制强。弱者控制强者,走路慢的控制走路快的,女人控制男人,性感的文字企图以情感的丰饶控制物质的浅白。
二、试图以文字建立纯粹关系。吉登斯说,两性间的纯粹关系(Pure Relationship)能剔除权力控制,使双方在性和感情上处于平等。文字能有效控制关系空间的界限,于是,有人误以为献媚是对读者的尊重。
三、人的动物本能。在“集体良心不起作用”的时代,“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充满多数人意识,专栏文字为此提供温床。
“生活越来越狂糙,文字越来越性感”,它们充满辩证逻辑,并有大量作品为证。譬如,大作家余华的《兄弟》,性感得让人呼天抢地,但他偏称之“荒诞主义”。
但现在你所阅读的这一辑《专栏主义》的性感却恰恰相反。它是取其时代精华,是浮水下面的沉积,是语言与文学感悟能力的综合体现。它不但性感,同时愤怒、清纯、娇嗔,有火的热情,冰的清凉。
写专栏的许知远曾告诫地说,年轻人不能太实际,不能只想着找个好工作,买房、买车、娶老婆。人的大脑,要装一些和自己没关系的事情,比如美好的生活、社会的变化。物质的财富转化不成|人格的力量。
所以,“发现”是专栏作家最宝贵的品质。一个善于发现的人,从某种程度上可以得到最优良资讯。一个善于发现的人,更容易创造意蕴独特文风。
关于专栏,我说了以上许多不着边际的话。此时,我再次想起一个专栏写作的朋友。一个“一直待在家里”的朋友,他最近有了困惑:
“您知道吗,想起床时就起床,想出门就出门,没有人干涉:你在干嘛呢?没有任何限制,这就是自由,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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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越来越性感,生活越来越狂躁(2)
他用了一个小时向我讲述他的独处。“您看,我把所有自由的味道都搞掉了:我‘看见’我冲澡,我‘看见’我上网,我‘看见’我听音乐、去冰柜里找食物。我向自己宣布马上要做的事,和以后必须做的事。我出门,夜再深,都要回来。我有必要这样来看管自己吗?”
于是,我明白:作家手中的文字,深中狂躁之毒,作者必须具备双重人格,自我观察,自我监视。
一个对社会、对生活敏感的人,一旦没有任何事或物牵制他,他们必然转移到自我的监视。
写作的人一定要有声音告诉他:你该做这个,不要去做那个,你可以这样做,不能那样做!
那个声音是中立的,把时空划为两半,让你看了这面再看那面;从而稳稳当当地握在手中。它要有破坏现在的意识,瞻望即将来临但不可预见的未来。
这样写作之人告别了生活的狂躁。
颜峻 音乐战争
娱乐社
颜峻|音乐战争
颜峻。男,1973年生于兰州,现为在京外地人,与地下制造传播推广业素有瓜葛,兼做各种地下文艺活动,为SubJam和观音唱片惟一员工、SubEvent文艺活动资讯消息树看守人、摇滚乐资深铁托。
主要创作诗歌,业余时间学习声音艺术的创作和表演,偶涉文化研究,写有文艺杂文和性专栏。
颜峻的音乐评论给过很多音乐人以及音乐以外的其他人士深至骨髓的启发,是这个时代媒体副刊追捧的重要对象之一。他的专栏文章一个显著的特征就是能够精准地给读者“洗脑”,这是专业、思想和文字功底三方锤炼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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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盲目的时代
从来我都懒得(也是不敢)向唱片公司说三道四。本来,对人家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唱片指手划脚。站着说话不腰疼已经是够费神而且够惭愧的了,还管他唱片市场好坏呢?我有打口CD可听,我有乐队的朋友聚会饮酒,那么市场黯淡、老板迷惘、消费者挑剔、音乐人夜郎自大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爱听Lo…Fi,爱听噪音和Punk,他们做吗?
瞧我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您说对了,唱片业内人士的衣食父母就是我们这些没心没肺、朝秦暮楚的广大消费者,别指望我们会被你辛苦创业的雄心打动,你就是发誓要创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既民族又现代兼顾古典和流行试图与全人类接轨的伟大音乐——又怎么样?去评五个一奖得了,我们只知道听,甚至连听都不知道,什么素质低就爱好什么。
因为这个时代是如此的不稳定,既不是致富无门也不是富足安宁,而是每个人都被改变生活的可能性这根鞭子抽打着,这整个社会都在卓有成效地将自己改善。无穷无尽的质变让音乐失去了真正的听众,或者说在前所未有的物质的奖赏与压力之下,文化暂时地被中国人搁置了,在大众层面上,那些不需要听的音乐和不需要读的书是最受欢迎的。尹相杰、刘尊、黄鹤翔、火风、任贤齐和打了折的刘欢之流的歌曲像金钱和性一样易于理解、朗朗上口也当然深入人心,他们其实是这个时代最深刻的象征,他们并不庸俗,他们只是需要着庸俗。在经济解构了政治又悬置着文化的今天,人的需要越来越归结于自身,黔驴技穷的爱情曲唱着永恒和命运,其实也只是满足了听者最后一点叶公好龙的遐想、抚慰他们最后一点顾影自怜的感动。至于某些一不留神卖热了的好作品,又有几个没有遭到误读呢?一首《孤独的人是可耻的》赢得了多少相互矛盾的赞美啊。
好了,姜昕、希莉娜依、小柯你们都别叹息了,算了,去吧,像王磊那样动人、那样现实、那样深刻而且富于创造性的音乐都无人喝采,干嘛还要抱怨市场呢?那唯一没从钢丝绳上掉下来的人就是田震,咱们干嘛不来分析一下呢?熟悉重金属的人会明白我下面的比喻:《执着》和《野花》其实就相当于Extreme的More Than Words、的To Be Whit you或Wild World。你首先要有强大的号召力把听众从歌海和麻木的耳朵里拯救出来,其次它一定要找到人们因缺少慰藉而日益缩水的心灵,最重要的其实还是:磨去棱角,不做形式上的任何冒险。
所以还是认了吧,这不是一个挣文化钱的年代——但不等于明天也不是——要么就做一些没文化的音乐,要么就别叹息曲高